大冰把车开的飞快,李牧已经电话通知张彬彬接诊。半个小时后,李依研被推进了乌市医院的急救室。
沈秋寒、李牧、大冰,还有陈天育和沈君南,几个男人面色阴郁,在急救室门口来回踱步。
离开妇幼保健院后,陈天育和沈君南正巧来乌市医院找张彬彬谈公司员工集中体检的事。没想到刚坐了半小时,就接到李依研需要急救的电话。
陈天育叉着腰,急躁地走来走去,麦色的面容由于气恼,泛出灰白之色,内心一遍遍暗骂沈秋寒。
二十分钟后,张彬彬带着几个科室的专家一起走了出来。
“彬彬,依研怎么样?”沈秋寒一个箭步迎了上去,急迫地问道。
张彬彬咧了咧唇角,幽幽地说道“她没有大碍,不是休克,只是长时间疼痛导致的昏厥,明早就能出院。”
“疼痛?哥,你可着劲收拾她呢?就那小丫头的单薄身板,你也下得去手?”沈君南撇了撇嘴,抢过话去。
沈秋寒内疚地浓眉紧锁,如实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打她。”
陈天育睨着眼眸,沉声道“不管你打没打她,现在依研躺在急救室里。今天下午,她不就是偷偷溜走去了趟医院么,你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
她不是犯人,你别整天把她看的牢牢的。我看你是气那个何大叔吧?他就是个热心的路人甲,瞧你这干醋吃的。”
沈秋寒摆摆手,他不想再解释,俊颜抬起,探究的问道“彬彬,依研醒了吗?我想进去看看她。”
张彬彬直截了当地说“她刚刚醒来过一次,但是疲惫不堪,痛的直掉眼泪,我给她注射了止痛针和安定,让她睡个安稳觉,明早才会醒。”
沈秋寒点点头,低声说道“天育,君南,你们都回去吧,依研没有大碍,我在这守着就行。”
陈天育没有挪脚,他大致猜出李依研受伤的原因,心里有些生气,沈秋寒今晚的行为比柳安臣更可恶。
麦色的面容微怔,厚唇蠕动,不温不火地问道“依研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刚刚出院,今天为什么偷偷去妇产医院?她有什么严重的病吗?”
沈秋寒对陈天育的刨根问底有些恼怒,敷衍道“还是流产的后遗症,我会处理好。”
陈天育透过沈秋寒的冷眸,读出了复杂的信息,扭头瞥见张彬彬躲闪的目光。凭他对两人的了解,意识到李依研的病情没有沈秋寒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时机不对,不便多问。
陈天育微叹一声,怜惜的目光瞅着急救室的门,幽幽地说道“好吧,那你照顾好依研,明早我再来看她。”
沈君南原本想叨叨他哥,可见沈秋寒内疚的冷眸闪耀着波纹,知道他哥心里也不好受。他毕竟是爱她,误伤也是情非得已。拍了拍他哥的肩膀,无声地安慰。跟着陈天育离开了乌市医院。
见两人进了电梯,张彬彬凑到身前,开门见山说道“秋寒,我之前告诉过你,依研的激素水平很低,会影响生活。
如果生理性的冷淡扩大到心理层面,会很麻烦。吃激素药或补品解决不了心理疫病。”
见沈秋寒低着头,沉默不语,张彬彬好意提醒道“刚刚在急救室,小丫头醒来的时候,我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惊恐,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她毕竟身体有问题,以后你可得悠着点。”
沈秋寒凝神注视着急救室病房紧闭的门,随后悲凉地闭上冷眸。今晚自己都干了什么,真想狠狠地自抽几巴掌。
张彬彬知道沈秋寒内疚自责,有些话只是点到为止。倏然抬头,说道“依研今天下午一个人偷偷去了妇幼保健院。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怕是瞒不住了。”
沈秋寒点点头“我不知道依研为何起疑,下午她趁我外出,甩掉大冰,自己一个人跑去医院做了检查。我看了依研的电子病例和医嘱,妇科专家王主任给她瞧得病,和你的诊断结果差不多。”
张彬彬婉转地问道“既然依研已经知道病情,你有什么打算?”
沈秋寒微叹一声,幽幽地说道“我的打算都不重要。现在我担心她会胡思乱想。照她那个倔脾气,下周大概率不会和我结婚了。”
张彬彬惊讶地瞅着沈秋寒,嘟囔道“那你会顺着她的意思吗?”
沈秋寒自责地说道“我这一生都不会放弃她。只是,今晚我干的都是啥事啊,想想就后悔。她没哭也没叫,我没想到会那样。”
张彬彬双眸微抬,低声说道“我看她嘴唇都咬破了,应该是故意不吭声。明早醒来,她多半会以此事为借口,向你发难。那丫头倔劲上来,谁都拉不住。”
沈秋寒被张彬彬的提醒惊出一声冷汗,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和小丫头会因此事再度面临分离吗?越想越怕,倏地站起身,边走边说“我去里面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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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射向生机勃勃的大地。李依研躺在病床上,水眸被暖暖的朝阳晃醒。
眼眸未睁,直冲入鼻的消毒水味已经告诉自己,这里是医院。
抬头环顾四周,床边趴着一个乌黑的脑袋。秀颜微怔,这一幕又出现了,不过心里有丝丝暖意。看来自己还有人心疼,有人照顾。
感受到床铺的震动,沈秋寒一个激灵抬起上身,冷眸透着柔和的光芒,惊喜地说道“乖宝宝,醒了。渴了吗?饿了吗?要不要上卫生间?”
水眸瞬间恍惚,不久前在新加坡玛丽医院,柳安臣也说过同样的话,这两位前夫关心自己的方式那么相似。
柳安臣?李依研脑海中想到一个计划,她要离开沈秋寒,必须有个信服的理由,柳安臣就是那个挡箭牌。
李依研坐起身,靠在床头,秀颜微抬“秋寒,你在这刚好,我有话对你说。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关于你和我之间。”
冷眸睨着,果不其然,小丫头要和他摊牌了,无非就是骂他嗔他,最坏的结果就是要离开他。
沈秋寒昨晚已经想好了对策,让她骂让她怼,自己一定做到绝不还口。等小丫头气消了,无需等到下周的好日子,新闻发布会后就直接拉去民政局,先把证领上,拴住她再慢慢哄。
沈秋寒听到李依研的问话,果断采取主动应对战术,单膝跪在床边,拉着小丫头的手,轻轻吻了吻,柔声说道“乖宝宝,对不起,我错了。昨晚我没控制住,我保证,今后决不再犯。给我个改过的机会吧。”
李依研被沈秋寒的认错态度怔住了,可她心意已决,自己的病情如此,再继续下去只会给两人徒增烦恼,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爱他必须离开他。
话锋一转,细声细气说道“秋寒,这段时间我仔细想过了,我和安臣没到非离不可的地步,刚好我和他的离婚手续还没办。我想和他再试试,对不起。”
“什么 ?你和柳安臣?这怎么可能?”沈秋寒没想到李依研会出这招,一时有点懵。
水眸微怔,平静地说道“我和安臣结婚4年了,感情很深,只是我一直太任性,没有体会到他对我的爱。再说,柳家对我不薄,柳老爷子、柳夫人还有常风都对我照顾有加,我不能辜负他们。”
沈秋寒急的直接站起身来,沉声道“你和柳安臣已经有了离婚约定,他也去亚马逊找苏珊了。就算你想重新开始,他也不一定会回头。你何苦为难自己、为难他呢?”
李依研自嘲地笑笑“我上网查过,我国婚姻法规定,离婚必须夫妻双方都在场,离婚协议无论是口头还是纸质,只要没有在民政局办离婚证,都不算离婚。所以,我现在还是已婚未离状态。
至于安臣,他现在要不要我,我不在乎。昨天我去了妇幼保健院,病情已经明了,你和张医生也不用再费心瞒着我。我这种情况,哪敢奢望婚姻。
如果安臣愿意继续和我保持名义夫妻关系,那我就不离婚了。如果安臣不愿意,那我就等他回国办离婚手续,还他自由。至于你和我,根本没有未来,就到此为止吧。”
沈秋寒见李依研说的振振有词,有些慌张“依研,昨晚的事,你可以骂我、打我,我都认了。你的病我会想办法,一定会痊愈的,即使最终无法彻底治愈,我也不在乎。”
李依研咬着唇,喃喃说道“你不在乎,你的家人在乎,我在乎。你快30岁了,我不想再耽误你。”
沈秋寒冷眸圆睁,低吼道“你是执意要离开我吗?你知道我为了把你从柳安臣身边抢回来,费了多少心思吗?你不能这么心狠。”
李依研凄惨地笑道“秋寒,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放了我吧。别再纠缠我了,你想要的我给不起。”
沈秋寒眉眼低垂,祈求道“依研,我只想要你,其他我都不在乎,你给得起。你别自己钻牛角尖,好不好。”
李依研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最后一道杀手锏“好吧,就当是钻牛角尖,我去意已决。提前给你说一声,我是柳家儿媳,从今晚开始,我回柳家住了。等联系到安臣,看看他的态度,我再考虑下一步。”
李依研水眸微转,咬牙说出这些狠心的话,内心揪的生疼。她爱沈秋寒,可这个病,让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连基本的幸福都不能给他,今后再也不能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