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马上过来一下!”赵小二挥舞着手术刀,急急忙忙地从实验室里面走出来,语气严肃。
我和向云赶紧停下手里的活,看样子赵小二有了重大发现!忐忑,激动和好奇一时间涌上心头……
“啊!”看到解剖台上的情景,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冰冷的台子上躺着的,正是那名不满周岁的婴儿!早就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婴儿,还是能一下就戳中人性中最脆弱的地方,我心里顿时觉得无限悲凉。
不过,这个婴儿,好像有点不一样……
婴儿原本已尸首分离,但现在已经被赵小二缝上了。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而且,她一向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缝上尸首呢?解剖不是还在进行吗?没有缝合的情况下,不是更容易寻找凶器的特征吗?
赵小二,她为什么这么做?
看我们蒙圈的样子,赵小二有点气急败坏:
“你们离那么远干什么?凑近点看啊!”
如果不是为了破案,我肯定没有心理能力承受这样的画面。虽然,处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小朋友,情绪发育并不完善,但恐惧和痛苦却是与生俱来的。可以这么说,这个婴儿把自己这种与生俱来的情绪发挥到了极致。解剖台上的小小尸体,表情痛苦、扭曲,让人无法直视。
尸体被赵小二重新打开了,就那样摊开着,触目惊心。我强忍着看了一眼,“我不是学医的,不太懂,但看上去,主要器官都在啊。”
向云显得比我淡定多了。
尽管如此,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你到底要我们看什么?”向云忍不住问道。
“很明显,要你们看脖子啊!”赵小二用手里的刀子比划着说。
我俩赶紧配合地凑了过去,“脖子?脖子看上去没有毛病啊。不过,看上去略微短了一点!还有,就是你缝合得也不怎么严密……”
“对了!这就是问题。”赵小二放下手里的工具,点着头赞许。
“这算什么发现?”
赵小二对质问不以为然,“如果单单是这一个婴儿,那倒是没有问题,但你们过来看。”
她一路走过去,齐刷刷地打开了尸体柜子。呃……杨树峰一家人的尸体和头部都被赵小二缝起来了,而且,缝的都不怎么专业。
除了和婴儿相同的问题,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好疑惑地望着赵小二,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其实,你们刚才说的都很对!其他的脏器都没有少,但是他们一家人的脖子都短了!”赵小二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仍在百折不挠地启发着我俩。
“脖子短了?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没耐心地问。兜了一圈,还是兜回刚才的那个问题。再说了,我私下觉得,短脖子没有什么不妥当!
赵小二见我不开窍,进一步解释道:
“我把他们的脖子和头部缝合的时候,发现两个问题。一,切口对不上。就像你们刚才提出的那个说法,我的缝合并不严密!事实上,不是我技术有问题,而是因为死者的脖子和头部根本就无法对接起来。二,勉强缝起来之后,他们家人的比例看上都奇怪极了,看上去极为不协调。我甚至查询了杨树峰夫妇的档案,因为他俩的身高在这个年龄段处于比较稳定的情况。结果,发现他俩现在的身高比生前短了几厘米。一个人这样,或许是偶然原因,但所有的死者都这样,恐怕就说明大问题了。”
向云点了点头。
我恍然大悟,惊呼道:“你是说,他们的脖子被切割走了一截?”
赵小二一激动,不顾手上的血迹,一只手就直直地朝着我的肩旁拍了过来。幸亏我激灵,一下子闪开了。
她抱歉地笑了笑,“这个想法太疯狂?!我之前我也不太确定,但接连六具尸体看下来,我觉得疑问就很清晰了。毕竟,我见过太多人躺在这个上面了,人体的比例和结构早就了然于心。这一家人,虽然只是脖子少了几厘米,但在我看来,真是异常的明显。后来,我试着做缝合的时候,才发现很多地方都对不上。”
“这个案子的犯罪人实在是太变态了!犯下这样灭绝人性的案子不说,竟然还取走了被害人的脖子!”我愤愤然……
“严格来说,是脖子的一小截而已!”赵小二连忙纠正我。专业人士,讲究的就是精确,她纠正得没有错。
我服气地点点头,谁让咱就是佩服有专业知识的人呢?
向云疑虑地走来走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感叹:“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取走被害人的这个部分呢?如果死亡后取走里面的器官还能有些解释,可这个……实在是太离谱了!”
向云这话并无不妥,赵小二的眼神却立马就变得尖锐起来。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神情,我居然想起了小学语文课本里面的一句话: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取走脏器就有合理的解释了?!作为刑警,你不是也相信取走死者脏器在黑市挣大钱之类的吧?我告诉你,器官移植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不是随便取走已经死亡人体的器官就可以的……”
如此,我明了了,赵小二把向云当作了科学知识的敌人。
我和向云交换了一个眼神,毫无疑问,这个家伙要接受妖界的事情,势必要产生强烈的价值观冲击。
向云瞥了撇嘴,打算给赵小二来一支预防针:“赵法医,我不是你猜测的那个意思,至于我要说的是什么,你办完这个案子就懂了!”
赵小二只顾着卖弄自己的专业知识,没有料到向云会抛出信息量这么大的一句话。
向云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这个案子又有什么特别之处?赵小二被自己的科学逻辑思维困扰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