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不至于……”孟知礼鼻青脸肿,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捂着嘴,说话漏风。
张素玄冷哼一声,抬脚又给他一脚,恨的牙痒痒。
这该死儒生!
宣传的时候竟然还用上了一语成谶的能力!
一语成谶啊!那可是低配版的言出法随啊!!
这尼玛,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张素玄气的蛋疼。
他甚至怀疑,一百零八个版本,有一半都是这家伙编出来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张素玄看向孟知礼,些许沉默后,“林青霞怎么样了?”
孟知礼叹息一声,带着张素玄来到一个房间,药香浓郁,一道身影躺在床上,静卧不动,细若游丝。
“他时日不多了。”孟知礼说道,“他的心脏被罗刹神将洞穿,苦撑至今。”
孟知礼沉默一下,“康乐县能幸存下来,也是因为他。”
张素玄猛然抬头,看向孟知礼。
“你不觉得奇怪吗?康乐县周围所有乡镇遭了殃,可唯独康乐县安居乐业,自没有被影响。”孟知礼问道。
张素玄点头,“这确是一处逻辑漏洞,当时事态紧急,也就没细想。”
“是林青霞和善魂守住了康乐县,他们二者早就相识。”
“他们拥有隐蔽天机之法,遮掩了康乐县,使得康乐县百姓忘却白山事变。”
“接风宴上,林青霞是在敲打我们,告诉我们强龙不压地头蛇,目的是想要阻拦我们,不要掺和进白山之中,以免身死道消!”
“他是一个可敬的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一道幽魂飘荡而出,是善魂。
“他或许曾做错了什么,却也一直在努力回到正轨。”
“可,世间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
“一步错,步步错,他无法回头。”
“所以,他选择战时反戈,选择死亡!”
“究竟是怎么回事?”张素玄询问道。
善魂看着床上将死的林青霞,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的伤感,“这世上有天才,亦有凡人。”
“林青霞很有抱负,他苦练武十八载,通过重重难关,成为康乐县司隶校尉,斩妖除魅,监察诸官。”
“本以为未来一片光明,可,上天却好像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受困于资质,止步于三境!无法存进!”
“任凭他如何努力,付出再多,都无法更进一步。”
“曾颓废过,曾怨天尤人,可骨子里是不甘,是不屈。”
“天魂和恶魂利用了他这一弱点,诱骗他刘县尉作恶多端,且将事实摆在眼前。”
“为了突破瓶颈,为了强大修为,亦是为了身为司隶校尉的责任,他杀了刘县尉,而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去调查过真相,因为当时他心中既定就是刘县尉作恶就是真相。”
“祸端,开始了!”
“修为真的成功跨越一个小境界,恶的种子便被埋下。”
“林青霞愈发疯狂,为了获取力量,不择手段,杀了不少人。”
“当他发现白莲教的阴谋之后,却已经晚了。”
“无数的夜晚中,他卧着司隶校尉的腰牌,在人性中挣扎求生,时而清醒,时而疯狂。”
善魂慢慢说着,“可唯一不变的是,他爱着这个帝国,爱的深沉,爱的刻骨铭心。”
“他曾告诉我,这个帝国或许不够完美,可他相信,终有一天,这个帝国会变得更好!更让人向往。”
“他以老秦人而骄傲,以老秦人而自豪!”
张素玄和孟知礼陷入沉默。
好人?坏人?
无法定义。
曾为一己之私,杀害无辜之人诸多;却亦是为了心中坚持,甘愿赴死,替张素玄挡下致命一击,不然,法坛难成。
善魂落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昏迷不醒的林青霞,“我打算陪着他,陪着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然后,我打算去看一看这个帝国,这个能够让他为之付出生命的国度。”
“你们应该还有想问和想知道的吧?”善魂努力露出笑容,说道。
“你们如何做到蒙蔽天机的?”张素玄问道,“凭借他的能力应该做不到吧?”
“有人帮了我们!”善魂眼神复杂。
“他是谁我不知道,林青霞或许知道,但他已经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在他的记忆中,有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可我无法打开,他被锁死了,布下禁制‘玉石俱焚’。”
张素玄垂眼,眼神闪烁。
记忆中,拥有这项能力的是位术士!
知人事,卜吉凶,查天机。
此为术士。
自然,山、医、相、命、卜,张素玄也略通命术。
在山神庙,张素玄便是以此遮掩天机,隐匿自身。
命术玄妙,难言其中神妙。
若想做到遮掩自身,张素玄所知便有神通,遁术、布局等数种手段。
道家秘术,七十二变般变化,更是躲三灾之法门。
可,单单遮掩己身,张素玄便用出近百张遁符,才勉强做到。
遮掩整个康乐县数十万百姓,这是何等手段!?
和孟知礼相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和心惊。
不曾想,白山案中,竟然还有这等强者存在。
“山神庙,下挖三十丈,所有死去人的尸骨被埋在那里。”善魂叹息一声,不知说些什么好。
“另外,小心白山君,恶魂和天魂最初将尸骸埋在山神庙之下,为的便是以无数死人不甘的怨念污染他。”
“我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否成功,多个小心总是没错的。”
“多谢。”张素玄拱手,言语一顿,“我会给予他一个体面。”
“多谢。”善魂眼神复杂,不再言语。
告退一声,张素玄和孟知礼退房间。
“何时回京?”孟知礼问道。
“总是需要耽误些时日。”张素玄叹道。
“按照规矩,我们回京之前,需要递交一份文书提前送回京师。”孟知礼轻声道,“白山事大,我打算先行回去,亲自汇报上去。”
“可。”张素玄点了点头。
孟知礼轻笑,“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相比较如此,我更怕你在京师胡咧咧!!”张素玄撇撇嘴,眼神不善的看着孟知礼。
孟知礼讪笑,摸了摸鼻子,转过话题。
次日清晨,孟知礼便先行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