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枫气不过,一拳朝着梁霄便迎了上去,梁霄借力打力还了回去,这么你来我往的,二人就在书房里打了起来。
最后还是陆凌枫被梁霄压着揍,眼看那拳头就要落在陆凌枫的脸上,他连连摆手。
“不行了不行了,我如今年纪大了,可比不得你身强体壮的。”
梁霄收了拳头,睨了他两眼来到书桌前:“什么事劳你陆大人下了职就来我府上守着了?”
陆凌枫理了理衣袍,望向梁霄:“皇上有意让你成为擎殿下的师父,不知你的意见如何,所以皇上让我特意来问一下。”
梁霄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书本,淡道:“可以。”
陆凌枫挑了挑眉,坐在椅子上笑:“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当了擎殿下的师父,日后若是擎殿下当了太子,或者……那你可就是帝师了,到时候你想与这个朝堂脱离干系,那基本上不可能。”
梁霄合上了书,抬头瞧着他:“我若是归隐了,来日悠悠怎么办?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回去复命就是。”
陆凌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就这么简单?行吧,那我复命去了。”
梁霄忽的唤住他:“你去告诉皇上,我是答应,不过,也有一个条件。”
陆凌枫又坐了回去:“我就说,依着你梁霄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答应?说吧,什么条件。”
梁霄扔了手中的折子,取了一张瑜郡主府专用的纸,刷刷写了一个要求。
陆凌枫瞧着那个要求,眉心跳了跳:“任何人不得干涉臣的教习。啧啧,你这白纸黑字还落了款,难不成让皇上签不成?皇上金口御言的,哪能啊。”
梁霄将纸递给他,冷笑道:难不成那小子欺负我女儿的时候,我训练他还得手下留情?既是我徒弟,那么如何教,如何处置自然在我,若是办不到这一点,那我这个师父也不必拜了。”
陆凌枫伸了个懒腰,推了门,瞧着正在风雪里练箭的悠悠,哭笑不得:“你对自个儿的女儿都这么狠,更遑论是擎殿下了。”
梁霄跟着他走了出去,瞧着正勤加练习的悠悠,再看看一旁永远一副没睡醒模样的陆凌枫,忍不住扶额:
“你瞧瞧你这样子,干什么勾当去了?夜志宇当这御林卫统领的时候也没像你这般睡不醒似的,你到底是怎么在御前混下去的?”
陆凌枫打了个哈欠,无奈道:“近来刚上职,许多事情都忙不完,夜里又要挂职,睡眠自然不足,过两日忙完了也就好了。有人利用那夜志宇的布防来给我添堵,所以这个布防自是要换一换的。”
梁霄身上披着一件墨狐披风,暖和得很,倒是悠悠,衣着简单,她站在雪地里,手握弓箭,那气势越发的惊人。
“对了,走的时候记得将银钱结一下。”
陆凌枫瞪着梁霄,诧异道:“你我多年的感情,你竟也好意思问我要银钱?”
梁霄打了个响指,身旁的管家温声道:“踏雪寻梅茶一壶,玉面糕一碟,阳春面两碗,共计三两。”
陆凌枫理了理衣袍,咬牙切齿:“梁霄,你都当了镇国公了,怎的还将这些个涨价的恶习给沾染了?难不成是这国公爷的俸禄太低了?啧啧,你瞧瞧你如今这个样子,真是……市侩!”
梁霄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衣袍上落下的雪,淡道:“市侩?梁七,务必要让这位陆大人结了银钱再出府。”
陆凌枫很是头疼:“不是吧?咱们这关系,你还要让我给银钱?我没钱,我府里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
梁霄瞧着那雪中的寒梅,抬步走了过去,答陆凌枫:“不知。”
陆凌枫也跟着凑了过去,无奈道:“我原就是替皇上传个话,你那条件,我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应承,再说,先前你在朝堂上打方子华那事儿,也算是大快人心,这虽然朝堂上表面上大家还是会说一说,可是私下里都觉得痛快。”
梁霄摘了几束寒梅,又拿了剪刀修修剪剪的,瞧着实在不像个战场的将军,倒像是个常年闲在家里的富贵公子。
他将花递给梁八,淡道:“将这花给若瑾送过去,她那帐房里全是帐本,水墨味忒重了。”
陆凌枫瞧着那枝寒梅感概道:“你这爱妻的习惯,倒真是十年如一日,罢了罢了,看在你养家糊口的份上,这三两银钱你就先记帐上,待到我发月银了,再补。”
梁霄挑了挑眉:“我记得你那月银已经扣到下半年了。”
陆凌枫叹了叹气,无奈道:“唉,你说若是郡主做生意也带我一个,那我早就飞黄腾达了,何至于这般穷。欠你这三两银钱,那也早早就还清了。”
梁霄又采了些未开的梅花放进坛子里:“你这头脑,跟了我媳妇只怕会拖后腿。”
陆凌枫瞧着那一坛子的梅花,换了挑眉:“我说那壶踏雪寻梅茶里头怎么会有梅香呢,原是如此,梁兄,正巧我那府内寒酸,你看……”
梁霄睨了他两眼,淡道:“给我媳妇泡茶的,听闻此茶有美容之效。”
陆凌枫忍不住翻白眼:“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话不离你媳妇?咱们俩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聊了吗?”
梁霄摘着梅花,动作很是轻细,他并非是用手,因为用手怕会污了梅香的香气,所以用的是夹子。
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陆凌枫又十分担忧:“如今梁家如日中天,只怕朝中也竖敌颇多,你诸事还是小心为妙。”
梁霄搁了手中的镊子,朝梁七道:“这些给若瑾送过去,给她泡两盏茶。”
陆凌枫:“……”
他如今说什么梁霄怕是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就是徐若瑾啊徐若瑾。
梁霄吩咐妥当了,这才望向陆凌枫。
陆凌枫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缩了缩刀肚子,狐疑道:“你看着我做甚?”
梁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也速速回去复命吧。至于朝中之事,由着他们闹腾就是了。”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那些人再怎么闹还是不敢明着得罪梁霄,所以这心里头多半还是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