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
严弘文呆若木鸡,傻傻的看着蒋明霜,见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伸手捧起她的小脸,为她擦拭着眼泪。
蒋明霜的眼泪更凶猛,根本停不下来,即便她不想哭,却无法自我控制。
严弘文长叹口气,伸手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抱歉,是我不知道,伤到你,并非我愿。”
蒋明霜扑在他的怀中流泪不止,哽咽着道:“我不想哭了,我不能哭,对孩子不好,可、可我停不下来,呜呜呜,我真的停不下来……”
严弘文的心好似被揪了一把,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道:“哭吧,哭个痛快,哭过这一次之后,就不要再掉眼泪。”
蒋明霜点了点头,任由眼泪不停的流。
她的确很想哭个痛快,可一直以来,她根本不敢,甚至连不喜的神色都不敢随意流露。
她承认自己懦弱,无力,承认自己胆怯没有勇气,可这怪她吗?她又能做什么?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她攥紧了拳头,很想捶向抱紧自己的这个男人,可她举了举却下不去手!
一是打不得,二是舍不得……
她怎么就没有若瑾的洒脱和胆量?
这眼泪怎么就停不下来了呢?
蒋明霜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最后已经气弱无力,还是严弘文将她抱出了书房,直接抱回她的院子,她的屋子。
吩咐了下人为她打好洗漱的水,随后看着她在床上安稳睡去,才起身离开。
而此时,正有人在向熙云公主说着驸马抱着少夫人回院子的事情。
蒋明霜毕竟乃是侧妻,严弘文如此做法在熙云公主的身边人看来,纯属于大逆不道,乱了规矩。
熙云公主并没有说什么,“这事儿有几个人瞧见?”
“看见的不少,否则奴婢也不会来与公主殿下回禀……”
“那就告诉她们全都把嘴闭上,谁都不许说出去。”
熙云公主这般淡然处理,让她的宫嬷颇有几分惊诧,“这事儿公主殿下还是应该说几句的。”
“明霜整日在府中忙来忙去的,驸马不过是疼她一回,有什么可说的?那也是我的姐妹,都把心思放平一些,不要让驸马难做。”
熙云公主虽然这般说,但心里的酸楚只能往肚子里咽。
她何尝不想被严弘文这般疼爱?
可单是自己的身份,他不敢,自己更不敢……
下人看了看宫嬷,二人着实无奈的点头应下,而此时外面的丫鬟撂了帘子,“公主殿下,驸马到了。”
屋内的人皆是一愣,抱着蒋明霜送回屋中,却来见公主殿下?
熙云公主愣过之后,直直的看向了门口。
严弘文从外进门,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笑容,但也没有了前几日的戾气,“刚刚明霜说公主担忧我劳累,是否要用晚食,谢公主殿下。”
“驸马担挑家中重担,是府中功臣,上上下下都应该照顾着驸马的饮食起居,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熙云公主说话也一本正经,因为这里不仅有盯着二人的下人,还有身旁的教习嬷嬷。
这等生分的感觉,让熙云公主自己都格外厌恶。
“养家糊口乃是我的责任,这一点是公主殿下谬赞了。”严弘文的情绪有转变,熙云公主虽放心了些,但也有醋意酸涩,“看来还是明霜有办法,能把驸马劝得不再似前几日那般凌厉慑人……”
严弘文最为敏感,如何听不懂熙云公主话中之意?
“是我刚刚把她吓到了,哭的她自己都停不下来,差一口气就昏死过去。”严弘文抖抖湿漉漉的衣襟,“看?还湿着。”
熙云公主心里“咯噔”一下,吩咐着宫女去为严弘文拿出一件新衣裳,又不忘埋怨了几句严弘文,“她性格那般温润良善,你居然能把她吓的哭昏过去?这的确有些过分了。”
她是懂蒋明霜的人,蒋明霜向来不惹事、不挑剔,更不是随意撒娇讨好的人,所以这显然是真被吓到了!
“去拿一些宫中送来的果子点心给少夫人,让她好生歇歇,明日让驸马向她赔罪。”
丫鬟应下,当即去办事。
严弘文长叹一声,“有件事情要拜托给公主殿下了。”
“何事?驸马不妨直说。”熙云公主见严弘文一脸正色,也认真起来。
“明霜有了身孕。”严弘文虽直直的看着她,却也没漏下公主身旁的宫嬷,“我繁忙日杂,如今负责西北雪灾,恐怕也要亲赴当地,就请公主殿下帮我好生照料她,拜托了!”
严弘文说罢此话,拱手超向熙云公主行一大礼。
熙云公主当即震惊原地,嘴唇微抖,想要挤出笑,却发现说话的声音都哽咽难听,“那要恭喜驸马了,这也乃是府上的大事,我理应照料好她,这是我的责任。”
“多谢公主殿下。”严弘文感觉出熙云公主的难堪,亲自把屋内的其他人全都打发下去,“你们去准备些吃食,我与公主殿下用些晚食。”
宫嬷看向了熙云公主,公主点了头,她才带着人全部退下。
房门关上,熙云公主也松了口气,她不必再坚持着大度能容,也不必怕教习嬷嬷在耳边叮嘱着一板一眼的规矩。
“驸马不必私下劝我,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何况,我也不是那般狠辣的人!”
熙云公主的酸涩涌上,眼泪也有些止不住,“驸马不要瞧低了我。”
严弘文走过去,坐在熙云公主的身边,“我没有不信任你,但我不信任你身边的人,熙云,我严弘文这辈子能娶到你二人,乃是天大的福气,但上一辈子留下的罪孽,我要还,亦或许还需要补偿,但我发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握住熙云公主的手,“这个家,都托付给你了!”
熙云公主迷茫的看向他,虽不懂他话语中的涵义,可似乎是遇上了很严重的事。
她没有仔细询问,只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而此时此刻,夜微言正在听田公公说起是否为澶州王府下寿宴贴的事情。
夜微言撇了撇嘴角,“给,朕也想念皇叔了,只怕他腿脚不利,来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