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下晌未等歇息片刻,就得了宫中的传讯。
夜微澜与梁芳茹此时正在“慈安宫”中陪太后叙话,皇后提议让徐若瑾也去宫中坐一坐。
许久未见,太后也甚是想念她,所以便派人到郡主府来请。
徐若瑾听到来人的回禀,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去”。
可如若不去,便是又把皇后娘娘给得罪了……皇后本来对自己就没什么好脸色,若是当众把皇后的颜面给扫了,恐怕往后没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为何要自己进宫呢?
徐若瑾并未着急回复宫中来接她的小太监,而是坐在屋中静静的思忖这些时日京都发生的事情。
毕竟还有一个人瞄向自己,在盼着自己快点儿死,梁霄又不在身旁相伴,她绝不能再似之前那般鲁莽。
皇上离开郡主府时,正是惠妃小产,想必澶州王一定会再发动攻势,指责皇上无后,这也乃是夜微言最深之痛。
可夜微澜的突然到来,或许会将澶州王的计划打破,因为涪陵王过世,到京都入土为安,若澶州王在这个时候还揪着要把夜微言推下皇位的话,会被指责目无亲情。
更何况,夜微澜比夜微鸿可要强多了,纵使涪陵王在京都的势力很弱,但夜微澜支撑夜微言的话,起到的效果不可小观,澶州王也无能为力。
而自己这一方呢?
梁霄离去,楚嫣儿便接二连三的发动攻势,不是闹事就是引火,都是要致自己于死地。
那入宫的路途上,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但下令派人来请的乃是皇后娘娘,徐若瑾并不认为皇后与楚嫣儿会有什么勾结,但其他人就说不定了,譬如容贵妃……
可如若不去?
得罪了皇后不说,恐怕太后面前自己也不好交代,毕竟前两日刚刚进过宫,乃是带着沐阮去见夜微言。
“去!”
徐若瑾斩钉截铁,“吩咐门口准备马车,终归还是要去,只是准备的时间会久一些,请外面的公公多担待。”
“您真的要去?”方妈妈有些担心,可也知道这事儿不好阻止,“那老奴陪着您,也多带上一些人吧?”
“我倒不觉得路上危险,但在宫中就不好说了。”徐若瑾并没有让方妈妈陪同,“还是让红杏跟着我,院子里有您在,我也放心。”
方妈妈即便担忧,却也不得不应承下来。
红杏伺候着徐若瑾更衣,既然决定要进宫,徐若瑾也没拖延,装扮妥当,立即出门。
徐若瑾并未上宫中派来接她的马车,而是用了她自己的那一辆。
车夫仍旧是梁拾,但随行之人除却隐秘跟随的梁五之外,梁三、梁六、梁八和梁九充当了随行的杂役跟在后面。
徐若瑾正打算吩咐启程,孰料沐阮突然从院子里冲出来喊着“等一等!”
“怎么了?”徐若瑾撩起车帘子问着。
沐阮二话不说,踏上马车仔仔细细的闻了一遍,待确认无误之后,才又从马车上下去,“没事,检查一下。”
徐若瑾心怀感激,面子上却讽刺了两句,“别大惊小怪的,府中交给你了!”
“早去早回。”沐阮摆摆手,便又进了府内。
马车启动,徐若瑾闭上眼睛在车上小寐,稍后进了宫中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在路上又有这么多人陪护,用不着她操心,还是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这一路上并未发生什么意外,因有宫中的侍卫在前引行,所以到达宫门口并未耗费太多的时间。
董公公早已在门口候着她,看到马车的影子,他则召唤着抬辇的小太监,立即迎上前。
“哎哟,瑜郡主这一路上可真是辛苦了,咱家好生担心,您慢着点儿下马车,慢慢的……”董公公亲自扶着她,徐若瑾连连笑着道:“没想到董公公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早知道我就吩咐快着点儿了,都乃我的不是了!”
“这话是从哪儿说的?咱家也是掐算着时辰来的,刚到一会儿。”
董公公逢迎的话说得格外溜,搀扶着徐若瑾下了马车,又扶着她坐上行辇,“本是吩咐了轿子抬,可咱家一出门就觉得这天气太热了,轿子里实在闷得慌,不如行辇方便透气,这不?特意给郡主搭了纱帘儿,晒不着您!”
“早知有董公公在,我身边儿是一个人都不用带,自个儿就来了,这心细的,我感激的话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尽管董公公喜好趋势逢迎,更乐意卖好处,但徐若瑾反而并不讨厌他,只觉得比皇上身边的田公公更强百倍。
田公公看人的目光总带着审度,让人打心眼儿里就不喜……
梁拾等人则将马车停在宫门口,静心的等候。
他们也只能到宫门口,不能随同进去,至于梁五是不是能护佑在郡主的身旁,连梁拾等人也不知道。
这一路上,徐若瑾与董公公并未闲聊什么,只是在入“慈安宫”中之时,董公公又来扶徐若瑾下行辇,两个人压低声音交谈了几句。
“都有什么人在?”
“太后以及各位娘娘都在。”
“容贵妃也在?”
“在!还有一个人,郡主得当心。”
“谁?”
“太阴县主。”
……
两个人很快结束了交谈,徐若瑾搭着董公公的手进门,小太监立即唱名“瑜郡主到!”
殿内热络的交谈声突然停下,齐齐的朝向殿门口望去。
徐若瑾刻意减缓了脚步的速度,扶着腰身一步一步的往里挪,一边挪着一边道:“都乃我的不是,这走起路来想快都快不了,太后和各位娘娘不要怪罪呀!”
徐若瑾这话,太后倒一点儿都不怀疑。
本就是纤细的身姿却挺了一个大肚子,尽管才五个多月,可比量着徐若瑾的身体,就显得突兀很多。
“哎哟,还以为得过一会儿才能到,怎么来的这么快?直接吩咐他们抬进来就是了,怎么还走着?”
太后见到她便满是心疼,“快着,找个软椅子给她坐,今儿也不必行什么礼了,都不怪你!”
徐若瑾仍旧笑着为太后福了福身,“谢太后恩赏,只是几位娘娘不怪罪,却也不能忽略了礼数,特别是容贵妃娘娘……这些时日接二连三的,几乎天天都派人送赏到我府上,可是早就该来谢恩的……”
徐若瑾提到容贵妃,太后立即看向了她。
天天送赏到郡主府?这玩得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