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再怎么不舍,两个人也终究还是要分开。
徐若瑾亲自送蒋明霜到门口,巴不得一直跟到她的家里去。
“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把你人拐走的,你胆子大,我们一家人胆子可小着呢,可害怕那位梁阎王找上我们来。”
蒋明霜的调侃让徐若瑾嘴撅的老高,“他?我倒是觉得这一次你走了,下一次能不能见到我都不一定,他的心思太深,城府更深,被算计了恐怕都无能为力。”
“梁霄那个人虽然让人望而生畏,但不是个对女人也用心思的。”
蒋明霜的劝慰只让徐若瑾叹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再还话,却见到小丫鬟匆匆的往门口跑。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徐若瑾给春草使了眼色,春草快步追上,拦住她忙问。
小丫鬟转头看到了徐若瑾,立即跑过来行礼,急的满脸通红,“二小姐,奴婢可算找到您了,是舅少爷找上了门,偏要老爷给大少奶奶过世有个说法,可老爷不在府上,他却又闹了起来。”
李忠林?
徐若瑾没想到他会找上门。
自从他醉倒那一回离开徐府,还没有正式的见过面。
上一次去县令府的门口他或许是去凑个热闹,没有找上徐家人,徐若瑾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却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找上来。
不过仔细的想一想,这件事也没有错。
因为李秋萍的死的确存在了很多的委屈,她的葬礼,更是因为自己要办婚事,那么的草草了事。
莫说是李忠林,换作任何人家,或许都觉得这件事实在不公。
不管李秋萍生前如何的刁钻,任性,她临死之前的那一句“对不起”已经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抹消了。
她为徐家留下了长孙,本应该风光大葬,如今……
“现在是谁在招待他?”徐若瑾定下心来,准备去应对。
小丫鬟的声音很轻,“是柳姨娘。”
徐若瑾的脸色冷了下来,蒋明霜也看出她又摊上了事,自当不好再多停留,“若瑾你先忙着,等我到了邻县会给你来信的。”
“那也就不留你了,我也即将要离开,离开之前,总要把心底的事彻底的做个了解,不然走的也不踏实。”
徐若瑾的脚步不再迟疑,把蒋明霜送到门口上了马车,她便立即去了徐府的正堂。
刚刚进了院子,便听到了李忠林的叫嚷声。
“我妹妹是你们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为你们徐家生下了长孙,居然这么随意的就发了丧,我呸!这件事情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我,我就把你们徐家的丑事都抖落出去,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舅少爷,您这是哪里的话,大少奶奶对徐家的确是有了恩的,如若是寻常的情况,又怎么能这样委屈了大少奶奶,这不是因为家里也有事……”
“呸!”
李忠林朝向一旁狠狠的呸了一口,翘着二郎腿儿坐在椅子上,“少拿这等话来敷衍我,当我是傻子吗?你们老爷想躲着我,没门!今天我见不到他的面儿,我就不走了!”
“倒茶啊,拿点心果子,做饭做菜,再把我晚上要住的地方安顿好了。”
李忠林看着小丫鬟在愣着,举起手边的杯子便扔过去,“愣着干嘛呢?怎么还不去?”
杯子落地便碎,小丫鬟当即吓的便躲开。
柳姨娘满脸的尴尬和气闷,却也只能忍着这一口气,“舅少爷,您这是……”
“你算干什么的?一个破姨娘跑来敷衍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有,我妹妹生的孩子不许放在你身边养着,一个小丫鬟出身的妾室怎么能养得出来长孙,还不养成个废物点心!”
李忠林的谩骂让柳姨娘僵在当场,只差马上就哭出来。
自从杨氏被老爷圈禁起来,推了她出来管家事,她还从没有被人这样的辱骂过。
她的确是丫鬟出身,也的确只是个姨娘,难道单纯因为她的出身,就要被这样的指着鼻子谩骂?
所有的事,又不是她背后促成的结果,她不过都是听老爷的……
徐若瑾在门口听了半晌,也知道场合太过尴尬。
朝着红杏点下头,红杏便立即上前撩起了帘子,传道:
“二小姐到了。”
李忠林原本就火大,还要再数落柳姨娘几句,耳听红杏的回报,他便当即停了嘴,朝着门口望去。
“怎么着?徐老爷一位堂堂的主簿大人,居然不敢亲自露面,不是让个姨娘来打发我,就是请若瑾姑娘出面,徐府什么时候成了女人在外应酬的地儿了?!”
李忠林的讽刺,徐若瑾并没有理睬,看看桌上的茶,吩咐红杏重新去沏上一杯。
“父亲的确是不在,如若不信,你自当可以去县衙里找。”
徐若瑾直视的目光让李忠林的谩骂憋了回去,顿下后才道:
“我就要给我妹妹讨个说法,你们徐家人实在太过分了!”
“对,是徐家过分了。”
徐若瑾的话让李忠林一怔,不等缓回神来,便听徐若瑾继续道:
“可惜人已过世,再说什么惋惜的话都已无用,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就说出来,徐家能办到的,一定办。”
“哼!”
李忠林冷哼一声,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以前觉得若瑾姑娘心地善良,大度聪颖,是个不错的姑娘,如今这话说的却着实让人心寒,什么叫再说惋惜的话也已无用?我妹妹为徐家生子而死,含含糊糊的就给葬了,你别寻思用点儿银子就能了事!”
“大嫂生子之时,就是我在身边,你以为我愿意看着她为了孩子丢了命?你根本没有听到她明知危险也要求婆子们保住孩子,也要为大哥生下小侄子时的话,你也根本不了解她!”
徐若瑾的情绪突然激动,脑子里想到李秋萍,眼眸中不由含了泪珠儿,让李忠林当即噎住。
“行了,这时候再多说也没用了,舅公子说个数额吧,您打算要多少银子做赔偿。”
“我、我才没说银子……”
“你这话可不是恶心我,而是在侮辱大嫂。”
徐若瑾冷冷的看着他,“虚伪的牌坊就那么好么?真觉得丢人。”
“一万两!”
李忠林被臊的心焦气盛,举着一根手指头竖向天,“一万两,拿来一万两,所有的事一笔勾销!”
徐若瑾紧咬了下嘴唇,随即点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