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慕阮阮发现这个养殖场的管理十分松散，大家上班下班全靠自觉，若是摸鱼，那也没人说你。
只是这个年代娱乐方式有限，摸鱼方式不发达，除了聚众聊天便是睡觉。
这两样干多了显得有点过分，于是大家倒也自觉，每天兢兢业业把自己的那份工作干好。
上午，慕阮阮在办公室看资料，下午，她便在养殖场里转悠，有时候有小猪出生，她就也过去看看接生，顺便给小猪打个疫苗。
其实这个年代的疫苗太有限，很多药物都是她在空间里买的。
这里又给她发了一份工资，还挺高，竟然差不多是原单位的两倍，她拿着心虚，便在空间里搞了些现代疫苗给小猪仔种上了。
养殖场饲养方法经过慕阮阮的提点，越发优秀，小猪仔养得毛光水滑。
虽然就几天，可工人们都说，这慕老师教书育人不错，养猪也养得十分好。
她听了很开心，觉得那钱她也没有白拿。
这天，来了个乡里兽医，在给公猪做阉割。
慕阮阮照例过去凑热闹。
她是顾问，虽然这些事情她也能做，但这些都有别的兽医过来，她也乐得清闲。
阉割这种事情，有些残忍，但又是每个养殖场需要面对的事情。
大家见怪不怪了。
只来了三个年轻人帮着兽医压着猪，其他人该干什么便干什么。
上次来的兽医手脚麻利，几下就搞好了，这次来的好像是个学徒，动作不是十分娴熟，有时候搞了半天才将猪阉割好。
这大小也算是个手术，手术医生水平高低太重要了。
因此这批被阉割的猪，叫得都十分凄惨。
那惨叫声，隔着几里地都能够听见。
一下午两个小时过去了，就搞定了十来头猪，每头猪，来的时候神气活现，走的时候垂头丧气。
过程惨烈。
慕阮阮看不下去了，但又不舍得离开。
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走过去，拍拍那个兽医的肩膀，说：“让我试试。”
那兽医有些生气，一方面觉得慕阮阮看不起他的执意侮辱了她，另一方面觉得慕阮阮侮辱了这件神圣的事情。
他没好气地说：“这事不是玩笑，不是可以用来玩乐的游戏。”
慕阮阮没料到会这样，一时也有点尴尬，毕竟阉割这种事，一个女孩子来干，确实需要点勇气。
但她又实在看不得这些猪受这个苦，这一批还有好几十头。
大概是干了这行，让她对这些畜生也生了几分怜悯之心，便耐心解释：“我不是开玩笑，而是觉得你的手法有些小问题，我给你示范一下。”
这下就踩到对方尾巴了。
你可以质疑他的长相，可以质疑他的行为，但是不可以质疑他的专业。
“小姑娘，我阉了五年的猪仔了。”
后半句是：你这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姑娘，就不要再来捣乱了。
压住猪的那几个小年轻，也有些迷惑，说：“慕老师，要不您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慕阮阮也是个别扭的性子，被这么一说，一身反骨立马全部炸毛。
“怎么说我也是执业兽医，这种事情，我能开玩笑吗？”
那兽医：“你是执业兽医？”
“嗯，蓝城防疫站派来的顾问。”
兽医看着几个小年轻，小年轻点头：“是的，医生，是动物防疫站特地派给我们集团的，集团将慕老师放在我们养殖场。”
“原来是这样。那你试试，我看看你怎么个高明法。”
他气呼呼起开，满脸不屑。
慕阮阮不在乎，坐在他的位置上，拿上他的工具，不太趁手，不过此时也不好换上自己的工具，就将就这用吧。
严格来说，慕阮阮并没有正儿八经干过这种事情，只是解剖课上学过不少。
她又向来手指灵活，记忆力好，就这么清晰地记住了步骤和位置。
那男子站在慕阮阮身边，仔仔细细看着，脸上的鄙夷越来越浓烈。
慕阮阮手指修长灵活，叶倩很注重保养，自从她回去，每天盯着她涂涂抹抹，她那手上原本有几个茧子，如今都退掉了。
指腹光滑，骨节分明。
就这么跟耍魔术操作着那亮闪闪的工具。
金色的阳光照着猪圈，将她的头发染上了金色。
一只猪阉割好了，哼唧几声，跟之前的嚎叫形成鲜明对比。
几个小年轻惊诧不已，“这就好了？”
那猪不痛苦，自己不会过多挣扎，他们也相对轻松。
站着的兽医“哼”了一声，大家心下都明白，这声就代表了认可。
又完成几头。
那兽医终于不再傲娇，而是蹲下来跟慕阮阮讨论。
“是这样里？”
“嗯，就这样，就能看见目标，然后这样......”
“这就成了？”
“简单吧，这招是我老师教我的。”
“那他技术不错。”
“那是。”
慕阮阮操作，兽医蹲在旁边观察，有时候那头都凑到猪身上了。
免不得两只脑袋凑到一起。
那几个年轻人也被吸引，时不时凑过来看。
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色衬衣深色西装裤的男子正看着这边，眉头紧锁，神色晦暗，脸上写满不爽。
他盯着远处猪圈，盯着那笑得灿烂的姑娘，她葱根般的手指上沾满血污，抬头时，眼睛里装满了星星，一脸得意，小嘴不停歇地说着什么。
时而低下头，运指如飞。
时而抬起头，笑靥如花。
大家抬头的时候，这边的男子也跟着笑，大家的头聚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眉头便蹙成山峰。
他旁边站着张佳佳。
张佳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忙得热火朝天的慕阮阮，看着一头头猪仔被阉割，嘴角直抽搐。
她扫了眼男子的双腿间，带着几分兴奋，说：“这么麻利，看来这事情没少干啊。”
江褐没说话，也没看她，但是感受到了她不怀好意的目光，转身往外走。
“哎，怎么走了。”张佳佳跟上。
江褐依旧没说话，脚步很快，张佳佳小跑才能跟上。
“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懂阉割。”
江褐扭头，冷冷看她。
“好好好，我不说，那是你的宝贝，怎么都是好的。”张佳佳赶紧说，说完没忍住，捂嘴偷笑，“就，你的品味，还蛮独特的。”
“不忙的话，就去一趟蓝城，那边出来点事情，你去处理下。”江褐打开车门。
张佳佳转到副驾驶那边，也准备打开车门。
“坐后面。”他说。
“ok，没问题。”她打开后车门，小声念叨，“过河拆桥。”
车上，江褐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搁在车窗上，手指虚抵着唇，若是细看，便发现他嘴角微翘，心情颇好。
刚才那小姑娘的鼻尖，好像有一抹血迹。
“江褐，”张佳佳在后座开口，“好不容易将人家弄来，你打算一直这么躲着吗？”
江褐：“还没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