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在朝堂上敲定了河套开发的事情之后,对于即将开办的简武堂的管理人员有些烦难了,王守仁他们肯定是不行的,这就得另外选人选了。但选谁呢?
“你们说,朕的简武堂的任教人员该选谁呢?”朱厚照看着傍边的刘瑾和张永问道。
太监懂军事?史书上倒是有那么少数几个,不过正德朝保证一个都没有,号称文能安邦、武能兴国的张永张提督,也是个半桶水,九窍通了八窍,不能替皇帝解忧。
至于懂军事的皇帝,那倒是非常多,不过也肯定不包括朱成建,甚至他的前身朱厚照,也比他懂得多。朱厚照有个应州大捷撑腰,勉强算是军事小狂人一枚,但那是正德十二年的事,也就是十几年之后。穿了朱厚照身体的朱成建,在后世里简直就是一个宅男,让他去玩军事,岂不是开国际玩笑。皇帝不懂,还有太监。如果太监也不懂,那就只能找大臣了。
“老奴心中倒有两个国之栋梁,可解圣上之忧。”关键时刻,还是刘瑾刘老大最靠得住,一句话就让朱厚照高兴起来。听听,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所荐何人?”朱厚照例行问了一句。
正史中刘瑾刘公公能只手遮天的最大体现,就是只要皇帝遇到难题了,不管是多么异类的场合,刘老大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并且提出完美的解决方案。有这么样一个随身老太监,皇帝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在明朝,太监受到宠信是很正常的。为什么?很简单啊,皇帝日常生活,跟哪些人接触得最多?当然是太监了。太监,是宦者中的精英份子。宦者,又称阉人、寺人,与宫女并称为皇宫中最常见的两种动物。
有官职的宦者,称为宦官,在明朝又被称作太监。因此并不是所有的宦者都能被为太监的,能挤到皇帝身边露脸的,自然都是有官职的宦者,就是给皇帝擦屁屁的,也是二十四衙门的某个小头目。
想想看,能跟皇帝进行近距离接触,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就好比现代社会,能够挤到首长面前,高声吼一声:“首长,要不去俺家吃饭吧!刚炖的猪肉粉条!”看看,多么拉风,多么神气。
至于没有官职的宦者,只能去角落里划圈圈,等皇上走了,才能出来倒马桶,擦屁屁之类的事,是轮不到他做的。这有点像后世某些官员下乡视察,被点名的人民群众参与互动,于是他们各种激动,但围观的人民群众却只能躲在数十米以外,等着他们跟官员们互动完。
对于皇帝来说,这些太监就如同家里的宠物,而大臣,不过是同一个公司上班的下属。你想想看,你是跟宠物亲,还是跟下属亲?因此刘老大既有宠物属性,也有随身解惑属性,活生生的一个古代多啦A梦,怎么能叫人不爱他?
“如今的户部左侍郎许进许大人;蔚州卫指挥佥事江彬江将军。”刘老大满脸淡然地说出两个名字。
张永憋了一眼刘瑾,心中暗恨:可以啊!现在就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张永不仅恨刘老大培植自己的势力,而是怪昔日的老大抢了自己的风头,如今的八虎当中,自己,谷大用,刘瑾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你刘瑾弄这么一出是想干嘛?所以说太监是种莫名其妙的生物,因为他们总有莫名其妙的爱,也总有莫名其妙的恨。
张永为什么这么想,江彬就不用说了,关键的是许进是何许人也呢?
许进的仕途,可谓是流血无数、历经艰辛,一路走来,那是相当的凄惨。成化年间,他几乎被当时的太监老大汪直打死,然后又在辽东被下了诏狱,幸好明孝宗继位,才将他放了出来。
弘治朝,他升任右佥都御史、大同巡抚,由于抚边一事被人弹劾,幸好他遇到的是明朝第二贤明的皇帝,要不然肯定死得骨头都不剩。他在边疆时期,防得小王子没法南下,后来被太监石岩陷害,降为知府。由此可见,他跟太监集团的仇恨,可谓是历史悠久。后来土鲁番入侵哈密,当时的兵部大佬马文升推荐许进当主帅,巡抚甘肃,打得土鲁番成了丧家之犬,军功显赫一时。
刘瑾利用皇帝的爱玩胡闹,把许进扔到朱厚照眼前,只要让朱厚照明白许进的才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顺理成章了:许进被调到简武堂。那么这个左侍郎的位置不就是他底下的忠实马仔张彩的了吗?
刘老大这一招并不是阴招,反而是阳谋:在眼下的朝臣高官中,许进的军事修养,的确是第一名,皇帝要选人办简武堂,就算是闹着瞎玩,也得弄个高官去陪葬啊
就算许进知道了,也骂不了刘老大,因为刘公公可是为皇帝推荐人才,谁叫你许大人的军功赫赫有名呢?再说了,刘公公不是也推荐了江彬吗?
你看,刘公公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这种圣贤风格,大明朝还有谁能做到?想来许大人也不敢推辞,铁血忠心的许大人已经老了,名声第一,他敢反对刘公公这种奸臣,却不敢反抗皇帝。
不得不说,刘公公这一招很狠,只要皇帝稍加了解,许进的户部左侍郎就肯定没了,去简武堂教那千名军汉们,是许大人的唯一出路。这些关节,张永张公公是心知肚明的,但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如果换成正史中的朱厚照,他或许连许进和江彬的履历都不清楚,自然也不明白刘公公如何借刀杀人了。抱歉的是,这位朱厚照是穿越过来的,自然是知道刘瑾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买一送一这种亏本买卖,他朱厚照是不会干的。
“张伴伴,你心里有没有人选?”朱厚照问道,完全不理会被冷落的刘瑾。
而此时的,刘老大心中有点不解,也有点担心,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摸不清少年皇帝的心思了。是陛下知道自己打的计谋了?还是为了所谓的平衡故意弄出这么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