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嬷嬷眼中带着对姜清颜的钦佩,到君倾澜面前传话去了。
君倾澜原本也正在跟众人商议兴建四座医院的事情,正好姜清颜来谢恩,他便暂停了众人的议论,“传她进来。”
姜清颜被传召进勤政殿。
秋日里的阳光格外舒适,明亮又不刺眼,姜清颜带着一身细碎的光芒,如同九天神女一样,迈入勤政殿。
她看到中山王,镇国公,慕司廷立于左边,齐国公,以及几位尚书大人,整齐的立于右边。
他们都是文武重臣,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同的威严气势。
可最具气势的,是她目光直视,居于最中间龙椅上的那个人。
浅金色的光芒落在他脸上,衬得他肌肤白皙如玉,硬朗又深邃的五官,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尤其是那对眉峰下,沉沉的压着一抹锋刃,令人敬佩,又畏惧臣服。
姜清颜走到他面前,提起裙摆,华贵大气,“学士姜清颜,拜见吾皇,吾皇万岁!”
君倾澜面色如常,眼角眉梢,却不自觉的染上了两分愉悦,“免礼。”
姜清颜,“谢皇上。”
她方才站稳,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得右边有人冷哼,“医学士好大的威风,我等三朝为臣,见皇上都会跪下参拜,你倒是好,仗着皇上的宠爱,在行礼上这般敷衍!”
姜清颜看了齐国公一眼,心中想着,她就是故意不跪,给他看的!
她目光直视君倾澜,“我跪与不跪,都是皇上的旨意,无论为臣还是为臣女,皆听皇上的,齐国公如此质疑,是在针对皇上的旨意吗?”
齐国公一惊,“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针对皇上的旨意,我只是纠正礼法,你……”
“哎,齐国公,人家没说错!皇上就有这个旨意,当日本王去向医学士宣旨,皇上就说了,她是不必跪任何人的,不信,你问皇上啊!”中山王抢着说道。
君倾澜眼眸微冷,“齐国公,朕确有此旨意,你有何见解?”
齐国公仿佛被硌了牙一样,脸颊抽搐,“微臣……不敢!是微臣误会医学士了!”
他说着,还不得不颔首向姜清颜致歉。
这该死的姜清颜!
姜清颜看到他的致歉了,可她故意没回。
她从前是女流之辈,没什么身份,任由齐国公说难听话,她也不能打他个老东西。
但如今,她倒是可以当众,下一下他的脸面。
齐国公自讨了个没趣儿,气不忿的转过身,不看姜清颜了。
姜清颜这才正经跪下,向君倾澜谢恩,她对君倾澜的认同十分感激,对他的信任也感念甚深,更谢谢他破例的对她委以重任。
她凝视着君倾澜,坚定道,“姜清颜定不负皇上重托,兴建医院,大兴医术之能,广施救济,康健我朝百姓之体魄。”
她说完,郑重向他叩首。
男人醇厚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朕信你,必有所为。”
君倾澜命元嬷嬷将她扶了起来。
姜清颜谢恩之后,中山王和镇国公都笑的很开心,他们两个都是清楚姜清颜能力的,更乐见她开创医学堂,培育人才。
唯有齐国公,依旧不服气!
他向君倾澜进言,“皇上,兴建医院所花费实在不小,又责任重大,微臣以为姜清颜一介女流,实难凭个人成事,不如让礼部和工部再抽调人手,共同主事,保证能够尽快完工,早日施行使用。”
姜清颜眉眼一沉,“齐国公这是看不起我?”
齐国公冷哼,眼中的鄙夷不言而喻,“一介女流,还声名狼藉,即便成事,也难保不为朝廷抹黑,此乃大事,自当严谨。”
他话里话外都是骂姜清颜的,姜清颜气的攥起了拳头。
她转而请求君倾澜,给她一个机会,“我愿立军令状,若我兴建医院期间发生任何有辱朝廷之事,我愿从军法处置。”
君倾澜眉峰微蹙,“不必赌气。”
中山王连忙说,“皇上,老臣觉得没这个必要,医学士定能办好此事。”
镇国公:“微臣也觉得,不必对医学士如此严苛。”
“不严苛,怎么成事?她可是个女流之辈。”齐国公眼里,不止是对姜清颜的鄙夷,还有他对女子的鄙夷。
这个三纲五常的朝代,女子在男人眼中,便如同货物,本无能力。
姜清颜便是跟他赌了这口气,“今日我必立军令状,请齐国公共鉴!”
她求君倾澜给她纸笔,她当着众人的面,写完了军令状,还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印上了个血手印,以表决心。
君倾澜看到军令状上面,她鲜红的血迹,心中积攒着一股怒火。
他把齐国公单拎到中间,问起他齐南絮的情况。
齐国公喜出望外,“臣的女儿……近来正在闺中休养身体呢!皇上可是有兴趣一见?”
“朕自当见一见,齐国公教出来的女儿,有何能力,倒也不妨对她委以重任,让她挑一样自己所擅长之事,朕给她和姜清颜同样的待遇,让她也给朕立一份军令状,命她们二人,一同共事。”君倾澜目光威压的说道。
齐国公愣了,“这……”
他听到了镇国公和中山王的笑声。
中山王还故意揶揄,“齐国公啊,都是女儿,差不多的年纪,你就让你家女儿也替皇上分分忧啊,别急着往后位上坐,也替臣民做点实事试试看。”
“中山王,您……休要胡言乱语,坏小女的名声!”齐国公羞愤的红了老脸。
“王爷老人家怎么胡言乱语了?齐国公您方才不还让女儿来见皇上吗?难道无心后位,是想让齐小姐当个妃子?”镇国公迎合着中山王。
中山王又说道,“那也是,齐小姐的资质,本王瞧着容貌一般,琴棋书画一般,胆量也一般,为妃也勉勉强强了。”
“你……你们二人这是要毁小女名声!”齐国公涨红了脸,求君倾澜主持公道。
君倾澜权当没听到,只问齐国公,“你家女儿,可否似姜清颜一般,担当大任?朕可同等看待。”
“微臣……微臣之女她……”齐国公暗暗咬牙,心想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