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与蒋太医一同,为姜清颜施针。
他是第一次使用摄魂针法,虽然并不熟练,但下针很稳,一番施救,姜清颜的气息也稳定了些。
而后她又吐了一口暗红色的血,整个人变得虚弱至极,直至又熬了一夜,脸色才缓缓恢复。
方太医看出她是心伤颇重,所以不愿醒来,他在小秦氏面前实话实说,“小姐近日身体虚弱,情绪上又多番波折,才会这般伤身,小姐的心病,我们也是没能力治好的,只能请夫人多多费心了。”
小秦氏点头,送了方太医和蒋太医出去,留下他们的药方,精心照顾着姜清颜。
可是一天一夜过去,姜清颜还是未清醒过来。
门外虽有关心她的人,可小秦氏一律将她们挡住了,不让他们来,只许祁连守着姜清颜。
繁霜殿的屋檐上,君倾澜与追影杨煜一同,悄无声息的趴着。
他盯着大殿门口看了许久了,祁连和那一窝猫一直守着。
杨煜沉声问,“皇上,可要微臣去命令祁连暂时离开?”
祁连是王府旧人,必然还是会听皇上命令的。
君倾澜摇头,“不。”
追影轻轻拍了一下杨煜的后脑勺,嫌弃道,“你蠢啊!祁连现在跟王妃是一条战线的,她能听你的话?你跟她打起来,姜国公府不就被惊动了吗?”
他们主子这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悄悄来看姜清颜的!
追影在君倾澜面前拱手,“皇上,属下先下去一趟。”
君倾澜看了他一眼,点头,“嗯。”
追影身入魅影般隐匿进了夜色里,祁连本来抱着猫抱的好好的,四只猫突然开始躁动,全都四散跑开,还喵喵大叫了起来。
“小东西!你们别叫嚷,别吵着小姐了!”
祁连看它们跑开,只能四处去追,不一会儿就追着猫跑没影了。
追影在殿外,冲君倾澜拱手,意思是四下无人了。
君倾澜悄然落地,进了繁霜殿中。
他胸中的情绪忍了又忍,可是看到姜清颜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被猛烈的刺痛了。
她就像被暴雨摧残了的玫瑰,残存着艳丽,可分外的凄凉。
她的眼窝里,泪水堆积起来,就像一片小水洼,衬得她越发的虚弱。
君倾澜轻轻的抱起她,低头贴着她的额,愧疚又沉缓的说出,“颜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若是他知道休妻会让她如此痛苦,即便是龙泽要杀了他,他要与龙泽两败俱伤,他也绝不会这样对她!
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这么伤心,这么痛苦……
“夫君,夫君……”
姜清颜隐约闻到了君倾澜的气息,是她贪恋了许久,迫切想要重温的。
可是她好痛,又好昏沉,无法醒过来,只能发出低哑的声音。
君倾澜低低吻着她,低哑道,“颜颜,朕在,朕一直都在,只是……朕不敢再见你了。”
他伤她至此,还有什么脸面来见她。
他抱着姜清颜瘦弱的身躯,心中的愧疚无时无刻不在刺痛他,他甚至冲动的想到镇国公府去,与龙泽再决战一场,哪怕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打败他,他也要告诉龙泽。
他反悔了!
他要她再回到身边,一辈子做他的妻子!
“夫君,你不要我了……”
姜清颜梦中所见所闻,全是君倾澜抛下她,带走了齐南絮的场景。
心如刀割,脆弱又无助的心,像是被千万把刀,同时凌迟着,然后削成了碎片。
她没了心,也失去了自己。
姜清颜再次睁眼,看到殿内被渗透了浅浅的光晕,有灵动的光芒,在地上跳跃,还有一缕,跃到了她的指尖。
她能看到光,也能闻到空气中,淡淡漂浮的属于君倾澜的味道。
可是她眼前……就是没有他!
姜清颜痛苦的捂住脸,哀声大哭,“君倾澜,你彻底放弃了我!!!”
“啊——!”
龙泽方才踏入繁霜殿,就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的脚步,僵硬的顿在了原地。
“是我……错了吗?”龙泽薄唇颤抖,眼神里尽是挣扎的痛苦。
郭氏原本是带他来探望姜清颜,希望能解开两人的心结,可是龙泽都没有勇气跟她一同去看一看姜清颜。
萧怀衍来探望姜清颜的时候,她已经紧锁住了殿门,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吃不喝,就像要与世隔绝一样。
这样关了自己三日,小秦氏和姜沅姜皓等人,都急的不得了。
他们站在繁霜殿外打转,姜皓来回跳脚,“姐姐再这么把自己关下去,非逼疯了不可!不行,我得去撞门,把她拖出来,好歹吃点东西,不然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对!我也要撞门!姐姐从前不曾这样关过自己,再怎么样,她的身子是最重要的!”姜沅也双手握拳的赞同。
祁连咬着唇,一脸挣扎,“奴婢不是没想过撞门,只是怕……小姐她抵着门,伤了自己。”
到时候,他们想要治好姜清颜,便更难了。
他们三个思来想去,到底没能拿个主意。
姜沅走到她娘亲面前,握住她的手,焦急道,“娘亲,你说句话啊!姐姐都已经关了自己三天了,再关下去,姐姐只怕要饿死自己了!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饿死啊!”
小秦氏的目光,就像翻起了一朵水花的湖面,她捏着帕子,沉静道:“既如此,撞门吧。”
“夫人,真的撞开吗?要是伤了小姐……怎么办?”祁连眼里满是担忧。
姜皓也是怕姜清颜在里面阻挡,才不敢轻易去撞门,怕伤了她。
“撞门受伤,总比她自我凌虐要好的多,把人拖出来,才有机会治她的心,疗她的伤,若是性命都保不住,一切便都是空谈。”小秦氏目光坚决,指挥着姜皓和祁连去撞门。
姜沅瘦小身躯,说自己也要去帮忙,她也没拦着。
姜皓三人走到殿门前,他布置了一些机关,四根细丝线挂着房门四个角,连成奇怪的角度,院中一个木桩操控着,姜皓手里握着一副手摇控制的转轮,他轻轻用力,四根坚韧丝线便勾着门弦,开始发出与木柱分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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