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仁搀扶着陈广福刚跑到后院门口,一条腿还没迈进后院圆门洞,猛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声。两人都把头转回来,他们同时看见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袁秘书。袁秘书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手枪,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他们。
陈广福和刘学仁十分惊讶。陈广福对马飞喊道:“袁秘书,你这是干什么?”
马飞把手中是枪口往上一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陈广福,看看我是谁?我是莲花山二当家的马飞。你跑不了啦,你的盘龙镇已经被我们莲花山的人马包围了,快举起手来投降。”
“啊,你——你——是莲花山的土——土匪?”陈广福和刘学仁一听到莲花山这三个字,两条腿就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
“你说对了,我就是莲花山的土匪,还不赶快投降。“马飞说道。
陈广福望着马飞手中那把指向他胸膛的手枪,眼神里透出恐慌的神情,他慢慢地举起自己的双手。
马飞见陈广福举起了双手,就提着手枪走过去。没提防管家刘学仁突然把右手的衣袖一抬,从衣袖里露出一支手枪的枪口,刘学仁扣动扳机,那把手枪的枪口一阵颤动,冒着火星,射出一颗子弹,直接飞向马飞。
就在刘学仁一抬手的功夫,马飞一眼瞧见刘学仁衣袖里露出一支枪管,他自知不妙,要想抬枪还击,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刘学仁扣动扳机的一霎那,马飞身体往后一仰,倒身在地上。那颗从刘学仁衣袖里射出的子弹,就从马飞的胸前飞过去。
刘学仁也不去管打没打着马飞,见马飞倒在地上,便急忙搀着吓的半死的陈广福,跨进后院的圆门,朝里面跑去。
马飞见陈广福和刘学仁跑了,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起来,提着枪,便追进去。
镇子的大街上,这时候,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盘龙镇的保安团被莲花山的人马分割成了好几块,包围在盘龙镇的几个据点里。双方正在激烈的厮杀,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和一阵阵的喊杀声,不断地从镇子各个方向传来,刚才还涌到大街上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吓的不知躲到哪儿去了,盘龙镇的几条街道上,除了莲花山下来的人马和保安团的团丁不时地在枪林弹雨中奔跑穿梭以外,见不到一个老百姓的身影。
前面一处古旧的二层木阁楼被一枚手榴弹击中,爆炸声过后,燃起了大火,霎时间浓烟腾腾,火光冲天。
有老百姓携家带口的想往镇子外面跑,结果,被守在镇子外面的莲花山土匪给拦了回来。
战斗还在继续。保安团的团丁还在顽固地守在一栋栋的民房里,和莲花山的人拼死搏斗。
李国亭在把手中的那枚伪装成寿桃的手榴弹抛向陈广福坐着的看台时,满以为这下把陈广福这条老狗就报销了。那想到,爆炸声响过后,随着一阵浓烟升起,看台上的陈家宾客和家人,一个个鬼哭狼嚎般连滚带爬地从看台上往后面跑去,有的人被人从栏杆处挤得掉下来,率在地上,有的哭喊着被人从身上踩踏过去。场面一片混乱。而这时的李国亭,借助邓得全往看台前奋力一举,身体从那朵莲花上站起来,往看台上猛的一跳,双手就抓住了看台的栏杆,他一个鹞子大翻身,就跳进看台,举起手枪,打到了两名持枪向他射击的保安团的团丁。
等李国亭回身往看台上搜寻陈广福时,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也就在同时,邓得全带领的莲花山土匪三大队的人马陆续冲上这座看台。
“大头领,抓到陈广福了吗?”邓得全跑到李国亭跟前,开口问道。
“没有,又让这个老狐狸跑了,走,我们追。”李国亭把手中的盒子枪一举,对邓得全说道。
“好。弟兄们跟着大头领,去追陈广福。”邓得全喊道。
“哪位弟兄活捉了陈广福,我李国亭重重有赏。谁要是放跑了他,小心你的脑袋。”李国亭喊道。
“是,大头领。我们要活捉陈广福。”邓得全说道。
“活捉陈广福!活捉陈广福!”李国亭的队伍里响起一阵喊声。
李国亭转身带着邓得全和他的三大队的土匪队伍,跑下看台,朝后院追去。
陈广福刚跑进后院,又遇见几名自己的家丁,那几名家丁赶紧跑过来,掩护陈广福朝后院逃跑。
马飞刚追进后院,就遇到家丁们一阵阻击的枪声。马飞不得不赶紧躲到一堵围墙下,用手中的手枪还击。
李国亭带着一对人马才冲过来,也遇到了守卫在陈家后院的那些家丁的顽强抵抗。队伍进攻受阻。
望着从前面的围墙和楼房上的窗户里不断射向他们的子弹。李国亭怒火中烧,他气得一把抓过头上帽子,狠狠地扔在地上,回头朝自己身后的匪兵们大喊声:“他妈的,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拿下陈家大院,一个活人都不留。要让他们看看我莲花山的厉害。妈的,敢打我们。”李国亭喊完,一摆手,说道:“不怕死的跟我上。”他第一个带头冒着乱飞的子弹,朝前冲去。
众匪兵见大头领带头冲上前,一个个都从围墙下跳出来,吼叫着,一窝蜂似地冲上前去。
陈家的那些家丁见土匪一个个都不怕死,冒着他们的子弹朝他们冲来,害怕了。打了几枪之后,都转身跑了。
很快,后院也被莲花山的土匪占领了。
“仔细给老子搜,凡是陈家活的人,都不留。”李国亭心一横,下令道。
许多来不及逃跑的陈家家丁被活捉了,还有一部分陈家的丫鬟。佣人和帮工也被莲花山的土匪活捉了。
邓得全命令匪兵们把他们全都押到后花园一处水井旁,一阵乱枪扫射,全都打死在水井边。邓德全又下令,把打死的尸体全部抛入水井中。
李国亭在后花园也没发现陈广福,就带着十几个匪兵往里搜去。
陈广福这阵像头丧家之犬,又如漏网之鱼,带着管家刘学仁和几个家丁匆忙逃往后面的宅院,那里是陈广福日常起居的住所。
这条路还比较长,陈广福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后跑,一边对身边的随从们说道:“你们保护我逃出盘龙镇。我陈某人一定重重赏你们每人一百块大洋。”
那些跟随在陈广福身边的家丁闻听,一个个都来了劲。
“老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保护您跑出去。”家丁们说道。
“你们跟着我,只要进了我的卧室,那里有地道,我们就能从地道里跑出去了。”陈广福说道。
刘学仁和那几个家丁紧紧跟在陈广福身边,他们一边沿着院内的小道往前跑,一边朝身后追过来的马飞开枪。
马飞躲着飞过来的子弹,紧追不舍。
就在陈广福这帮人刚跑进自己的居住的小院子里时,突然从院子的房檐下闪出来几个人,为首的就是赵二虎。原来,赵二虎早已将陈家大院里的布局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战斗一打响,他就按马飞的吩咐,带着来时的几个亲兵,悄悄地趁陈府内部空虚,所有人都去观看祝寿花车和舞狮表演的机会,找到陈广福的内宅,干掉了守在这里的两个家丁和两个伺候陈广福的仆人。静静地守候在这里,专等陈广福的到来。
陈广福哪里想得到,他的内宅竟然也被莲花山的土匪站占领了。他只顾慌里慌张往内宅跑,他知道只要自己跑进内宅,床底下的那个通往盘龙镇外面的地道就能让他溜之大吉。万万没想到,内宅也被土匪把守住了。
“站住,举起手来,再不举起手,就打死你们。”赵二虎手里举着枪对准刚进宅院里的陈广福,大声喊道。
埋伏在宅院里的赵二虎带来的那几个亲兵,也同时从走廊的柱子后面闪身出来,端着手中的步枪,瞄准陈广福身边的刘学仁和那几个家丁。一个家丁趁人不备,想举枪朝赵二虎射击,赵二虎早已发觉,抬手一枪,将那名家丁打倒在地上。
马飞这时候也从后面赶上来,他一抬头,看见赵二虎带着那几个亲兵已经把枪口对准了陈广福和他身边的人,正喝令他们缴枪投降,就大喊一声:“快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缴枪不杀。”
这一声呐喊,把陈广福和他身边的那几个随从吓了一跳,他们回头一看,马飞手里端着枪,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陈广福马上举起了手,嘴里哆嗦着喊道:“别开枪,别开枪,我投——投降。”
管家刘学仁和剩下的那几名家丁见陈广福举起了手,也只好扔掉手中的枪支,乖乖地举起了手。
“三弟,把他们押到外面去。”马飞对赵二虎说道。
“好,把他们押出去。”赵二虎对身边的亲兵们喊道。
亲兵们正要把被俘的陈广福和他的管家及家丁押往外面,才走出宅院,就碰上率队追上来的李国亭。
“大哥,陈广福让我们给抓住了。”马飞和赵二虎见到李国亭来了,赶忙上前对李国亭说道。
“好,好,太好了。二弟、三弟,你们可立了一个大功啊。哈哈哈——。”李国亭开心地笑起来。接着,他迈步走到垂头丧气的陈广福面前,对着陈广福冷眼观看了一阵,再次抬起头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李国亭笑毕。对毫不知情的陈广福说道:“陈大老爷,别来无恙啊。”
陈广福惶恐地望着面前这位四排大脸,长着一圈浅浅的胡须的人,小声地问道:“你—你是——。”
“怎么,不认识了。哈哈,那我就来告诉你哦,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我就是十年前被你逼死的枫树坪的李有才的儿子李国亭。”
陈广福一听李有才的儿子五个字,两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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