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一个阴霾的日子。一连几天,老天爷都沉着连脸,渀佛像害了一场大病。
刚率领二十三团,经过艰难跋涉,到达西川的叶团长,本想马上见到邓锡侯手下第八团团长尚耀武。商量自己的二十三团归属问题,却不料,这时候,四川境内各军阀为争夺地方控制权,先后发生数起兼并战争。为了自保,增加自己的实力,各地军阀竟先后通电,宣布承认南方国民政府。连一向被吴佩孚和北洋政府所器重的邓锡侯,这时也见统治中原的吴佩孚,因武汉一役,主力被北伐军全歼,大势已去,自己跟着刘湘后面,也宣布承认国民政府,并接受国民政府的领导。
这一点是叶团长所没有想到的。当邓锡侯部下,和叶团长交情深厚,又是这次专门邀请叶团长率二十三团,入川来投邓锡侯的尚耀武把这个消息托人告诉已率团入川的叶团长时,听到这个消息,叶团长在自己的驻地,对着刘团副,黄参谋长、三个营长,大骂起邓锡侯来。
“他奶奶地,做人千万不能像邓锡侯那样,谁得势,就跟谁。俺当初带俺的团没有跟吴大帅到南阳去,也没有接受北伐军的劝降。千里迢迢。来四川,投奔他,就是认为,在四川这个地方,他是最忠于吴大帅的。也是最受吴大帅所器重的人,俺老叶,当兵多少年了,上了多少次战场,那是跟着吴大帅东征西讨,最后,俺又跟着吴大帅到了汉口。俺这个警备一团团长,那还是吴大帅亲自任命的。人不能不感恩啊。俺就不愿意背叛吴大帅。”
说到这,叶团长看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这几位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又说:“你们几个,可以说,那也是跟着我老叶打过许多仗的。你们说说看。俺老叶是不是当叛徒的人。”
“不是,团长绝不会当叛徒。”
“我们愿意永远跟着团长,团长走哪,弟兄们跟你到那。”
几个部下纷纷表态。
叶团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老叶不会当叛徒,你们是我的部下,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当叛徒。不像邓锡侯,吴大帅那么信任他,竟然在吴大帅最艰难的时候,宣布承认南方乱党,还接受那些乱党指挥,他不是抽大烟抽多了,脑子糊涂了,就是犯病了。”
叶团长说到这,有人偷偷地笑了。
“笑什么?俺说的不对?”叶团长指着偷笑的一营营长,说道。
“报告团长,您说的对,真的很对。”一营营长立马站起来,说道。
“你先坐下。”叶团长朝一营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接着又说:“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告诉大家这个坏消息。我们团原本来这里投奔他,就是想靠他,有一天再打回武汉去。把被北伐军夺取的地方再夺回来。现在看来,这个办法不行了,我们也被吴大帅的叛徒出卖了。”
叶团长说道这,显得愤愤不平。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低着头,双手背在军装后面,敞开衣领,穿着长筒马靴,在屋子中间度起步来。
刘团副看出了叶团长的心思,他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叶团长说道:“团长,莫非担心我们团今后往哪里去?”
叶团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刘团副,说道:“嗯,我就是为这事,找你们来商量个办法,刘团副,你说说看,目前这个形势,你说我们二十三团应该怎么办?”
刘团副眨巴眨巴眼睛,眼珠一转,对叶团长说:“团长,依我看,邓锡侯投降国民政府,也许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已经从湖北来到四川。想再退回去,已经不可能,要是那样的话,邓锡侯和已投降国民政府的那些川军,是不会让我们轻而易举地再从四川回到湖北,而湖北现在已经全部落入国民政府手中,我接到一个消息,北伐军正集结兵力,过完节后,就向吴大帅据守的南阳进军。可想而知,我团要是想退回武汉,那就是把自己往虎口白送。很显然,想退回去,也已没了退路。”
这时,参谋长黄宪站起来,也说道:“团长,刘团副说的对,我团目前是,前有投降国民政府的邓锡侯川军,后有攻陷武汉的北伐军。进退都处在两难之中。”
“嗯,刘团副,黄参谋长,你们说的都对,不过,我还是不像投邓锡侯。”叶团长说道。
就在这时,卫兵进来报告:“报告团长,川军第二十八军邓军长所部第八团参谋长程式祥来到。”
听到卫兵报告,叶团长马上喊道:“请程参谋长进来。”
不一会,身着一身军装的第八团参谋长程式祥走进来。
叶团长一见程式祥,脸上堆起笑容,急忙走上前,伸出手,紧握着程参谋长的手,高兴地说:“程参谋长,这么远赶到我这里,辛苦了吧。”
程式祥也赶忙说:”叶团长辛苦了。“
刘团副、黄参谋长和在座的其他几个营长,也站起来,一起向程式祥问好。
“程参谋长请坐。大家都请坐。”叶团长说道。
一名卫兵搬过来一把太师椅,放在叶团长身边,叶团长招呼程式祥坐在他的身边。其他人都各就各位。
“程参谋长,你们尚团长现在可好?”一落座,叶团长就问。
“叶团长,我们尚团长很好,这次本来他要亲自前来拜会叶团长,临行前,突然接到马师长指令,让他马上去师部开会,所以,尚团长就让我带他前来看望叶团长,”程式祥说道。
“哦,是这样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呵呵——。”叶团长笑道。
程式祥回转过脸,看到叶团长的部下都在,就说:“叶团长,在下今天来,还奉了尚团长的命令,现在,四川各部,均已通电全国,宣布承认国民政府为中华唯一合法政府。接受国民政府之军事管辖。所有各部长官及地方之军队,统一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尚团长希望叶团长也能顺应时局变化,率领全体官兵,加入到邓军长的国民革命军中。邓军长绝不会亏待叶团长及各位官长。”
叶团长看了一眼程式祥,低头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嘛,我也已有耳闻,关于我们团是不是要投靠国民革命军。我们还需商量。程参谋长,要是我们不想投靠国民革命军呢?”叶团长试探性地问道。
程式祥微微一笑,说道:“叶团长,你和我们尚团长也是老交情,尚团长很感谢叶团长不远千里,能率二十三团全体官兵,入川投靠邓军长。他早已把你们要来的消息报告给邓军长,要不是军务繁忙,邓军长一定会亲自前来迎接叶团长及各位官长。叶团长虽是吴佩孚的部下,但现在,吴佩孚已被国民革命军打败,虽率败军孤守南阳,那也不成气候。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叶团长一定对现今时局洞察秋毫,不会死守成规吧。”
“哈哈哈——,程参谋长,你算说对了,我还就是个死守陈规的人。要是我不愿意投靠革命军呢,尚团长又何想?”叶团长抬头笑道。
程式祥想了一下,就说:“叶团长,你们若真的固守成规,还忠于吴佩孚,那么,叶团长,你这一团的人马,能抵抗住川军十几万人马?若真的到那时,归顺国民革命军的地方川军,那个能够容忍地方还有一个和国民革命军为敌的直系军阀的军队?不知叶团长可否想过,这些地方川军若要和叶团长打起来。叶团长可否取胜?到那时,叶团长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二十三团呢?”
程式祥一席话,点到了叶团长的要害之处,他嘴上说誓死忠于吴大帅,可实际上,他也想到过,自己一个团的败军,若和四川地方军阀作战,没有取胜的机会。
退不能退,进又违背自己的本意,他还真为难了。不过,在军队中混了这么多年,他也看透了时局,于是,听完程式祥的话,他想了一下,就说道:“程参谋长,俺刚才跟你开个玩笑,不要介意啊,请你回去告诉你们尚团长,俺叶某能带领俺这个团从武汉来到他这里,俺也没打算回去,管他革命军,还是什么军,只要能给俺们团的士兵发的起军饷,给的起武器弹药。俺就跟着谁干。”
“好,叶团长真是快人快语,那么我们就一言为定。我现在就回去报告尚团长,就说叶团长愿意率全团官兵,服从邓军长领导。”程式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