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国亭害怕那名发现自己的女子喊叫,引来外面的人,正用劲捂着那名女子的嘴巴时,却突然听见马飞喊,让他放手。李国亭回头就问:“放了她,她会喊的。”
马飞并没答话,上前拉开李国亭,伸手把被李国亭压在床上的那名女子扶起来。
“对不起哦,让你受惊吓了。”马飞小声说。
“你——你是——你就是那个——码头上的——那个叫——叫马飞的?”女孩受到了惊吓。睁着恐惧的双眼,吃惊地望着扶他起来的马飞。
马飞赶紧赔不是:“叶心仪,真的对不起哦。我们不是故意的。有人要追杀我们。我们不得已才跑到这里来了。不经意就走到你的房间了。请您原谅啊。”
叶心仪这才恢复受惊吓前的心情,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李国亭弄乱的头发,脸上还带着当初的恐惧,开口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又怎么会有人要追杀你们?”
马飞说道:“我们是从四川来的。他是我结拜的大哥,叫李国亭。”马飞给叶心仪指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还有些神情紧张的李国亭,继续接着说:“听说汉口这闹革命,我们想在这里投军。没想到,来到这里后,找了许多地方,也没找着有征兵的。我们身上带的钱都花光了,就去码头上做点小买卖,刚才正准备回旅馆,在路上遇上三个人要抢我们身上的钱。我和大哥和他们打起来,把他们打跑了,谁知他们竟然叫来了警察,警察要抓我们去坐牢。我们就跑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竟然跑到你的房间里来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哦。”马飞对叶心仪说道。
“那你——你脸上——身上——的血——。”叶心仪借着窗外投进来的灯光,一低头看见马飞满脸是血。还有身上,也是血。脸上再次露出恐惧的神情,用手指着马飞。问到。
“血?”马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手上立刻就沾上了血迹。
“血——。我有血——。”马飞说着,突然双腿一软,就倒在地上。
站在马飞身边的李国亭吓了一跳。他刚忙上前扶住马飞,贴着他的耳朵喊到:“二弟,二弟,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我的二天啊。伤到那里了。”李国亭一边把马飞往起扶,一边惊恐万状地对马飞说。
叶心仪见马飞突然倒地,也吓了一跳,她也刚忙上前,和李国亭一道,扶住马飞的身体。
“马飞。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叶心仪叫道。
李国亭和叶心仪急忙把昏过去的马飞扶到床上,就在这时,听见门外的楼道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听那声音,像是朝他们这边走来。
李国亭心情一阵紧张,忙对叶心仪说:“小——小姐,有人来了。”
叶心仪也紧张起来。她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李国亭和躺在床上昏迷过去的马飞,急忙对李国亭说道:“快,快。跟我来,先藏起来。”说着。叶心仪穿着睡衣,带着李国亭来到靠墙的一排大衣柜前,伸手拉开大衣柜的门,把里面挂着的衣服往一边一拨,“快,快躲进去。别出声啊。”叶心仪说道。
李国亭闪身挤进大衣柜里。叶心仪又把大衣柜里挂的衣服拉了一下,遮住李国亭的身体,然后关上大衣柜的门,急忙来的床上,把马飞的身体往床上拉了拉,一把拉开刚才掀开的被子,盖在她和马飞的身上。
“嘭嘭——。“有人敲门,接着,就有人在门外喊到:“心仪。睡了吗?”
叶心仪听出来敲门的是自己的父亲,警备司令部的叶团长,便装着还在睡觉的样子,对着大门喊道:“什么事啊,爸,人家还在睡觉呢。”
说着,叶心仪就起了床,像平时那样,把自己头发缕缕,靸上拖鞋,就来到门前。她伸手拉开门,看见自己的父亲正焦急地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刘副官。
见自己的女儿从房间里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叶团长刚才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没发生什么事吧?”叶团长再次问女儿,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把自己剃的光光的胖大的脑袋从女儿肩膀处往屋里瞅。
“爸,发生什么事了啊。睡的好好的,把人家叫醒。”叶心仪一脸不高兴。伸手揉揉惺忪的眼睛。问道。
“小姐,刚才我们接到警察局吴局长的报告,说是有两名杀人犯,可能逃进我们府上。团长已命人配合警察局的人,在院子里搜了。团长大人不放心小姐一人住在楼上,所以过来看看。”刘副官陪着笑脸,对叶心仪说道。
“两个杀人犯,没见啊。他们怎么可能跑到我的睡房里呢。”叶心仪说道。
叶团长向屋里瞅瞅,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对叶心仪说:“闺女,没事就好,爸不是不放心吗。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地,就赶快喊我。”
“知道了,爸。”叶心仪说道。
“那,你就睡吧。记住,把门关好了。别让坏人偷跑进来了哦。把门关好。我走了。”说着。叶团长转身带着刘副官走下楼去。
叶心仪不放心,她并没有马上回到屋里去。她把门关上,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直到听见父亲沉重的马靴声下了楼,这才放心的反锁上门,赶紧走到大衣柜前,伸手拉开门扇,把躲藏在里面的李国亭叫出来。
李国亭赶忙来到叶心仪的床前,伸手拉拉马飞,急切地小声叫到:“马飞。二弟。你怎么了?怎么了啊。你说话 。”
叶心仪也赶紧爬上床,她俯身在马飞的耳边,轻声喊到:“马飞。马飞。醒醒啊。没事了。我父亲走了。”
叶心仪的话音刚落。马飞一抬身,就从床上坐起来。
“谢谢小姐相救。马飞我感激不尽。”马飞望着身边惊讶的叶心仪,笑道。
“二弟,你没事啊。我的妈呀。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气了呢。”李国亭见马飞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自己刚才那颗高悬的心,才放下来。嘴里问到。心里却说道:“马飞啊马飞,你真是在帮会里长大的。真会骗啊。”
叶心仪正俯身在马飞耳朵边,呼喊着马飞,见马飞突然挺身而起,像没事儿一般,坐在床上,笑着对自己说,也把刚才那颗担心放到自己肚子里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马飞说:“你没事啊。吓死我了。我也以为你死了呢。”
马飞笑道:“小姐。我的命大着呢。没听说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呵呵。”
“还笑呢。你们是不是杀了人?”叶心仪问。
“杀人?绝对没有。我们那敢杀人啊。我们是和那几个抢我们的人打了架。没杀人。”马飞赶快失口否认。
叶心仪还是有些怀疑,她再次看看马飞身上血迹,问到:“你们真的没杀人?”
“没,绝对没有。我们保证。”马飞说到。
“那刚才我父亲说警察局吴局长说你们杀了人。”
“那是误传,那是误传。我们怎么会杀人呢。就是打了一架。把他们一个人鼻血打出来了,这不,甩了我一身一脸。我们真的没杀人。”马飞辩解。
“是啊,小姐。马飞说的是实话。我们没杀人。”李国亭也说道。
“没杀人就好。要是你们杀了人,我也帮不了你们。”叶心仪说道。
“现在你们准备去哪?”叶心仪问道。
马飞望望身边的李国亭,说道:“我和大哥都是来这里投军的。要是汉口这里没有招兵的,那我们就去长沙,或者广州,听说那里闹革命闹的厉害。他们肯定招兵呢。”
“是啊,叶小姐,这里没得当兵,那我们再往南走,说不定就能碰上什么招兵的了。那我们就投军去。”李国亭也说道。
“等等,你们要真想当兵,我去问问我父亲。我父亲就是这儿警备司令部的团长。说不定父亲可以帮你们呢。”叶心仪微笑着对马飞和李国亭说道。
马飞一听,高兴的从床上蹦下来,双手一搓,对叶心仪说:“太谢谢你啦。要是我们能跟着叶团长干。我马飞一定效犬马之劳。”
“是啊,叶小姐,你爸要是肯收我们当兵。我们一定好好干。”李国亭也来了劲。
“你们先别高兴。我还没给父亲说呢,还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帮你们。再说了。你们有身份证明吗?”叶心仪问道。
“身份证明?什么身份证明?我什么也没有。我是从山里出来。不知道有什么身份证明。”李国亭听叶心仪问,自己就傻了眼。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说在外面还要什么身份证明。于是就说到。
“山里出来的?”叶心仪听李国亭一说,脸上浮现出一团疑云。
马飞借着窗外反射进屋内的灯光,看到叶心仪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刚忙接话:“哦,是这样,他家住在广元郊区,那里离山区很近。可以说,就是一座座的大山怀抱。所以。我大哥就说他是大山里的。其实,也不是那种真正的山区,就是城里的郊区。他们那里没有身份证明。再说。他是偷着跑出来当兵的,哪带什么身份证明啊。你说是吧,大哥。”马飞说着,就向李国亭使个眼神。
李国亭马上明白过来了,忙改口说:“是。是。我弟说的对。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我们那里也是你们这里的城里,不过没在里面住,是住在郊外。我是偷跑出来的。没跟家里人说。叶小姐,还得你帮帮我们呢。”
叶心仪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也好。那你们在我的房间里呆着,别出去哦。我去给父亲说去。”说着,叶心仪就去里面的套间,换上一身衣服。再次叮嘱李国亭和马飞别出声,别乱跑。外面有卫兵。就拉开门走出去。
叶心仪一走。李国亭就对马飞说:“二弟,我们就这样当兵去?那三弟呢?他还在旅馆等我们回去呢。”
“二虎?哎呀。我们光顾跑了。还真把二虎给忘了。不要紧。要是叶心仪能给他父亲说好。那就好了。我们当上兵,再去找他也不迟。”马飞说道。
“他可是没钱。这一天。不知三弟怎么过来了。”李国亭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