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帝哈哈大笑。
然后呸了一口。
“你做的事,桩桩件件,罄竹难书,好意思的提起!你公然打我,辱我,想办法废了我,还不断填充后宫刺激我,你竟然敢这样说!”
钟候一直冷漠平静的表情突然变化,他有些困惑,又有些难以置信,他问道:
“你无法生育?”
琰帝大怒,这种事拿出来说几次,次次都是耳光打在脸上,他痛啊!
“装什么啊!你不会以为彩霞是我的种吧,不过是个贱人,我还用得着而已!”
钟候见他承认了,叹了口气,竟还有些难过,但这份难过,并不是给琰帝的。
“既然你已经没了用处。萧木,送他上路吧。”
钟候的变化来得太快,琰帝和惠云公主都惊呆了,惠云公主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琰帝被萧木冷漠的拖走,然后,琰帝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息。
她对萧木的手段十分了解,琰帝不动了,萧木又回话说他办完了事,那就说明,这个对她还算有几分真心的哥哥,就此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
死亡原来离她这么近,她看向钟候,突然想要说点什么,她尽力的支起上身,试图做出妩媚一点的姿态,曾经的公主姿态已经碎成渣渣,她强迫自己笑着:
“叔叔,”虽然血缘关系早就淡薄,但按照辈分,钟候的确是她的叔叔,她现在这样说,也只是为了讨好,“其实我是被逼的。”
萧木看着,有些憋笑。
惠云公主一辈子放荡,借着曾经受过的伤,随意报复长相英俊的男人,利用自己的权势,折磨和害死了那么多人,竟然临到头了,也这么怕死。
也不知道躺在地上死的僵硬的琰帝,如果听到自己疼爱信任的妹妹,惠云公主竟然将一切黑锅都甩给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萧木冷眼看着,钟候也同样。
惠云公主乱七八糟的讲述里,自己被摘了个干干净净,但想到自己身边全是钟候安排的眼线,于是羞耻心又扑面而来,令她只剩下哭泣的嘤嘤声。
“行了,我不会要你的命。”
也许是看够了表演,此时钟候终于发话,惠云公主也停下了表演。
“但你要给我一样东西。”
钟候的声音轻轻的,但惠云哪里敢反驳,她拼命点头如捣蒜。
“萧木,叫人把她带回去,以后要确保每一年,她都生下至少一个孩子。”
萧木听得明白,尤其他是个用毒的高手,医毒不分家,钟候的意思就是将惠云公主当做一个生育机器,在他的调理下,必须要一年至少一个,萧木对自己有信心,只要给他机会,惠云哪怕有些年纪了,也能一年一胎,一胎多子。
惠云也明白钟候的意思,她下意识的看向死去的琰帝,原来,原来这才是他被杀的真正原因。
钟候还真的不是那个令琰帝没有孩子的罪魁祸首,不论是不是意外,或者是其他诸侯下的手,现在,一切都晚了。
就连她自己,也要沦为阶下囚,一个小白鼠。
钟候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孩子,还是皇室正统出身才行?
惠云带着疑问,被萧木给带了下去。
随着这一事件的结束,钟候起身,慢慢踱步到罗化消失的地方。
他没有过多的动作,眼里带着清楚一切的清明,暗自呢喃:
“原来是这个地方。”
明明不是个用刀的惯手,模仿的还挺有模有样的。
珞华所在的院子里,那些护卫队的人终于带队离开了。
而随着他们的离开,祭台那里发生的一切都传开了,珞华还第一次听到,竟然有人正面硬刚钟候,那钟候身上可是有灵气流转的,凡夫俗子胆子还不小。
她坐回了原本的位置,静静等待黑夜的降临。
秋季的天黑得很快,转眼间,珞华就已经站在了祭台处,她记得地图上绘制的通道出口就在这祭台背面的石壁上。
等了一会儿,顾程终于带着不通和尚和萧木出现了。
“请。”
珞华也懒得和他们交流,走到一块石板边上,抓住一点点凸起,往外一拔,一条黑漆漆的通道便打开了。
萧木咋舌,难怪今天那些护卫队没有发现这个入口,竟然是从外拉开的。
珞华直接打头阵,虽然里面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但她有灵力,一双眼睛更是毫不影响她的视线,看黑色的一切,也能分辨出具体的物件。
只是身后的几人不行,他们拿出了火折子,照亮了通道,缓缓跟在珞华后头,又怕有危险,所以不敢跟的太紧。
台阶并不太长,整个通道有些弯曲,却并不复杂,毕竟当初建造出来也只是为了逃生用,比不得祭台外头那么华丽。
众人下到台阶后,上方的入口咔擦一声,轻轻的关上了。
萧木胆子最小,他靠近了些不通和尚,不通和尚虽然不爱说话,但到底是吃斋念佛的,比顾程善良多了。
一行人就这样走着,很快,众人看到了出口。
之所以说是出口,是因为原本封闭的石壁已经被打碎了,形成了不规则的一道门。
门里面,装饰和用料,还有壁画和摆设,都极为精致讲究,和门外面的通道,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就是瑞帝陵墓吗?”
瑞帝是整个天阙国的神话,从小就是天阙人的萧木眉头一皱,想到自己竟然要来偷盗瑞帝的陵墓,也不由得有些害怕,他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同伴,却发现只有自己有这种想法,他们倒兴奋的很。
于是,他只好闭嘴,装作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
珞华打量了一下门内的摆设,应该是一个客厅,放置着主座,还有两排下属的位置,看气势和用料,如此大气,恐怕就是瑞帝日常和下属商量事务的客厅了。
虽然过于诡异,但珞华还是直接走了进去。
只见空中一阵水纹流动,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
珞华捂着太阳穴,撑起了身体。
手心碰到了冰凉的石头,她低头看,石头很光滑,却也腐蚀得严重。
海风咸湿,吹动了她一头的长发,她抬头远望,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海洋。
远处深深的海水冲刷上来,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给阻拦了,海水撞击在屏障之上,开出大朵大朵的浪花。
外头的变化,也引得屏障里的浅浅海水动弹了几下,撞上了她身下的石头。
石头已经被冲刷得只剩小半截支撑着。
她看着眼前一切,有些恍惚。
她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