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连崇睿良好的教养令他仍旧保持着笑容,玉娇娘却感受到一种风雨欲来的静寂暴动,她没多说什么,吆喝着看戏的陆遥和叶婉儿两人,一起离开。
连崇睿静静的站在门口,他听到了屋里的声响,很安静,却也平缓,说明屋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他告诫自己,一定要稳重。
在门口守了大半夜,叶婉儿打开门出来了,她端着一碗水,蹲在了连崇睿面前,没有多说什么,放下碗,就要回去。
“等一等。”
连崇睿突然开口,问叶婉儿:
“你的东西都收好了吗?”
他心里空落落的厉害,哪怕对方是叶婉儿,他也想说点什么,打破这该死的安静。
“如果这是哥哥希望的,我会照做,在我心里,已经将哥哥当成是亲哥哥了。”
叶婉儿顺势留了下来,陪在连崇睿身边,说起自己的心事: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爱慕哥哥的,但其实不是,我可能只是误解了对哥哥的感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连崇睿也不好再赶人走,只能静静听她讲述。
“我娘死的早,爹爹身边的其他孩子都跟我不亲近,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觉得爹爹对我太好。我的家里人,更是借着我巴结我爹爹,还有祖母,我给祖母添了不少麻烦。”
“但祖母一直对我很好,我娘去世之后,是祖母经常叫我过去玩,才逐渐让我淡忘了娘亲去世的伤痛。”
连崇睿还是第一次听叶婉儿说起她的故事,也没想到在叶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叶婉儿,会有这么悲伤的一面,他心里微微叹口气,祖母的确对人很好,怎么偏偏对珞华的意见那么大。
叶婉儿继续说道:
“我经常到你家,年纪又相仿,我一直把你当哥哥,追着你跑,后来外祖父让我不要打扰你学习,我才没有一直缠着你了。”
连崇睿记忆里的确有这么一段,小小的叶婉儿年幼时总是喜欢跟着他跑,不过,她的顽劣在小时候就展现了,他也不太喜欢叶婉儿。
直到叶婉儿不再每天跟着他,他只觉得庆幸,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缘由。
“虽然我不能经常去找你,但我一直都关注你的消息,等着有一天哥哥带我去玩儿,长大之后,看到祖母为你张罗亲事。”
叶婉儿说到这里,白皙的脸蛋上泛起粉红,带着些小女子的娇羞。
“我等了你那么久,怎么就能让别的女人跟你成亲,把你抢走了呢,所以我做了一些哥哥反感的事,你别生我的气。”
连崇睿只好点点头,算是解除了之前的误会。
叶婉儿又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以为我倾心你,但这段时间,看到你和姐姐处的那么好,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将孤独和向往的兄妹感情,错误理解为了,爱情。”
“让哥哥为我操心,是我的不好。”
叶婉儿的一番话,听得连崇睿有些愧疚,他以前只知道拒绝,却没想到在她的心里,是这样的情况,他自己也是独子,没有妹妹,见叶婉儿真诚相对,他也乐意多个妹妹照顾。
“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有事,你直接找我,好吗?”
认定叶婉儿是妹妹之后,他对叶婉儿的抗拒也淡化了许多。
二人互相聊起一些云清的事,时不时会笑出声,久而久之,天色已经明亮起来。
此时,连崇睿终于听到屋里发出咚的一声。
他猛地的站起来,推开门,急忙冲了进去。
屋里,一头长发笼罩了全身的相卿躺在床上,比起之前相见,相卿的面容有了些许的改变,五官更加深邃,多了几分忧郁,身体的气息,更是虚弱。
床沿边,珞华俯倒着,脸色发白,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卿好似睡着了,对连崇睿二人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反而是珞华,晕眩中还能睁开眼看看,见是连崇睿,她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连崇睿看出来了,其实夜里他就知道,珞华是在为相卿治病,可是,治病,能让她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吗?
他有些气愤,更多的是心疼,抱起珞华,将她送回原本的屋子,让她躺好,在把了脉。
果然,珞华的身体很虚弱,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快去让老板熬点人参汤,人参在我的屋子里。”
叶婉儿立马转身拿了人参就下楼,但她的脚伤还没好,作夜又蹲了那么久,下楼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好在陆遥正好经过,一把扶住了她。
“谢谢陆大哥。”
说罢,她急忙绕过陆遥,要去煎药。
却被陆遥拦住。
“你这模样能干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叶婉儿用明亮的大眼睛看了看陆遥,最后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令陆遥这个百花丛中过的蜜蜂,都有些害羞。
屋里,连崇睿打来水,为她擦拭了额头,双手。
“相卿,相卿!”
珞华突然的呢喃,令连崇睿停下了动作,他眨了眨眼睛,舒缓自己心里的不舒坦。
“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连崇睿捏紧了手里的布巾,他积累的情绪如同要喷发的火山。
他知道相卿对珞华有多重要,这种重要,重要到超过了珞华自己的生命,那他呢?他在珞华的心里,是不是也是值得付出生命的一个?
更让他难过的是,他和相卿比较起来,珞华会选择谁?
他不敢继续猜测这个问题的答案。
床上的珞华再次发出呢喃,连崇睿分散的情绪终于收回,他将水端出屋去。
这时,连家的人终于到了,在楼下等待他的吩咐。
连崇睿找到叶婉儿,让她跟连家人回去。
叶婉儿有些难过,她看了身边的陆遥一眼,小心的比划了一个挥手。
而后去到大厅里,
“你跟他们回去吧,我要去国京,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定去找你。”
叶婉儿欲言又止,到底忍着眼泪要出门,却在出门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刮过板凳,重重的摔了一跤。
连崇睿愣住了,急忙让人扶她起来。
“你这是?”
这下,他才清楚的看到,叶婉儿的脚踝肿了大大的一块。
“昨晚人家跟着我们爬山,扭到脚了,但人家整整一天,一句话都没说,你这个做哥哥的,真好意思!”
陆遥实在不忍心小姑娘受委屈,看连崇睿后知后觉,直接将叶婉儿的遭遇解释了一遍,语气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