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
有连翘守着,珞华睡了一个安稳觉。
“小姐,你醒了,昨夜可安静了,什么都没发生。”
连翘急忙端来一盆热水,打湿了毛巾给珞华洗脸。
“没来才是正常的,她现在倒是学会了小心。”
珞华擦了擦手臂,清醒了许多,她看了看日头,对连翘说道:
“你去书楼取两本书来,我今日看看书。”
连翘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去执行珞华的命令。
而珞华静静待在屋里的消息,令所有人都不解。
难道,九天图已经找到了,所以才这样?
有心来问问,却都和谐的保持了沉默。
连崇睿敲了敲门,屋里连敬让他进去。
“爹,你找我有事?”
连敬看了眼连崇睿,让他坐下,而后才问起:
“宫珞华已经回去三日了,她是何意?”
连崇睿微微有些惊讶,这还是自己父亲第一次主动问起珞华的情况。
珞华此去宫家,有些突然,好像是去见过容尘之后,得知了某些消息所以才去宫家,但大致的目地他也能猜到,此时连敬问,他便解释道:
“宫家毕竟是珞华的母家,她回去可以更好的打探九天图的消息,恐怕,宫雄是真的弄丢了。”
如果真的还在宫家,珞华最多一日便会回来。
“如此最好,不论是不是母家,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好好掌握在手里,你可记住了?”
这话一语双关,连崇睿听出连敬是在暗示他珍惜珞华,当下兴奋的点头。
“说起来,”连敬看自己傻儿子的样子,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我最近发现,珞华这孩子,身上总有些你娘的影子。”
连崇睿动作一顿,他娘?这个称呼随着时间流逝,在他脑海中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他有些淡淡的问:
“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我娘?”
他年幼的时候,娘亲就已经病重,常年在病榻,偶尔同自己说话,也得费上半天的劲儿,再后来,娘亲在一个清晨没了呼吸,他就被送到了连冬开那里,由连冬开抚养。
所以他对自己娘亲的印象不多,除了年年病榻之外,便是爹娘间的伉俪情深。
他们是真的很恩爱,连崇睿仍旧记得,连敬那时候不论多么忙碌,都会赶回来陪着娘用膳,每日还会亲自给娘洗脚擦身,晚上回抱着娘说百日里的见闻。
他亲眼目睹连敬对自己妻子的深情,也见到了连敬的绝望。
那时候,娘亲重病,连敬到处寻医,便是下跪也好几次,只可惜,最后,娘亲还是撒手人寰。
而现在,连敬亲口说珞华和他娘相似,这算不算是一种高度的评价了?
其实,他对早逝的娘亲知之甚少,这么多年,他偶尔也会问问自己娘亲的来历,整个连家,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说什么。
久而久之,他也不再提,此时见连敬主动谈起,他才顺势多问一两句。
“不是突然想起你娘,而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连敬端坐着,神态却比以往柔和了许多,似乎触及到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你娘,苏柔,是海外人士,我是出海的途中遇到她的,她很温柔,那时候我受了伤,她在岛上照顾了我整整三个月,每一天,她都会为我擦身,喂我吃饭,然后缠着我问外面的故事。”
“我和她一见钟情,后来,我带着她回到云清,你祖母祖父并不愿意接受她,但你娘,她真的很好,你祖母祖父见我态度坚决,才终于松口。”
连敬说这些的时候,条理并不是很清晰,连崇睿知道他隐瞒了很多信息,但这么多年能从他口中知道自己娘的过往,他也不愿打断。
连敬摩擦着手腕上的一条红绳,手绳上绑着一块红色的玉石,他动作很轻柔,很是爱惜。
“我们成亲了,一年后就生下了你,那时候你娘的身体还很好,整日的抱着你,给你讲故事,可惜,她突然就病了,病的毫无征兆,我到处寻医,但每一个看过的大夫都告诉我,没有救了。”
连敬叹了一口气,回忆这些真是令他头疼,只能自己按压两下太阳穴,苏柔的死,不论多少年,他想起都会觉得难过。
“都过去了,我会照顾好珞华,也照顾好你的。”
连崇睿眼力好,早就看出连敬回忆这些压力太大,他走到连敬身边,慢慢帮他揉压神经。
“珞华她也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的。”
自从许多秘密说开了之后,连崇睿对珞华的过去了解的也很透彻,知道珞华要想活的长久,九天图是一定要得到的,他也有帮她。
他不会让爹娘的悲剧重演。
“珞华这个孩子,的确很聪明,你娘当初有她一半聪明,那就好了。”
说起最初见到珞华的时候,他只是讶异,这世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孩,但在经历一系列事情后,尤其是珞华主动找上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孩和自己妻子有些同样的执着和相似的行为风格。
但珞华的确更加多变,也聪明的多。
被连敬认可的珞华,正靠在长椅上,静静的翻书,书页翻动的轻轻摩擦声,在弥漫着一股清香的房间里,难得的宁静。
“小姐,已经傍晚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可好?”
连翘给珞华端来一杯清茶,顺便看了看日头,提出建议来。
珞华这才抬起头,看看窗外,突然问连翘。
“你说,是不是安静了许多?”
连翘一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不止是现在,便是今日一整日,这附近都是安安静静的,就连大少爷和老爷,都没有来过问一句。
所以她才会问珞华,要不要在屋里用膳。
“没事,你去吧。”
鱼饵已经扔进了水里,鱼儿怎么可能不咬钩呢?至于宫雄和宫建棕父子,他们才不会想到这里来,一个没想法,一个没多余的时间。
宫雄从她进屋一开始,抱着的最主要的思想,就是倚仗她制衡一下连家,所以她不离开宫家,便不会来。
宫建棕么,虽然对宫雄薛玲很失望,但仍旧为宫家奔走,到处寻求突破口,比宫雄的想法要靠谱的多。
就在珞华安静的看书的时候,从窗口的缝隙处,突然射出一支针,正巧扎在了珞华露出的手臂上。
珞华皱了皱眉,晕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