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接你了。”
屋外,连崇睿木然着一张脸,只有一双眼睛带着愤怒,就像是一壶灶台上即将滚烫的热水,只是理智,还能让连崇睿克制质问的火气。
陆遥有些尴尬的愣神,心里想着,一定要尽快去买一把新的扇子,可以把表情遮住,太难忍了,不行,要笑出声了。
珞华被连崇睿这突然的一下给吓了一跳,急忙将珍珠项链给放在了身后的桌面上,好像真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不能告人。
整个屋里最淡定的,反而是相卿,他看了眼珞华放下的珍珠项链,那是他下了好几次深海,才从蚌精那里取来的珍惜珍珠,代表着他的珍惜。
而后,他看向门口,连崇睿原本生气的瞳孔开始冷静下来,看着珞华,他似乎有些死心。
于是,他出口打破众人之间的沉默。
选择了主动。
他走出房门,同连崇睿点了点头,绕过他,往楼下去了。
“你们慢慢聊,一定要聊开了,别误会彼此。”
陆遥本性不坏,反而是真心为连崇睿着想,像连崇睿这样的人,认死理,认定了一个女人就绝对不放弃,不让二人说开了,怎么能真的走到一起去。
宫珞华这人,之前还可以想想,现在么,见识了她和微尘的打斗,他可不敢再招惹,当然,他这辈子没什么事从一而终过,等连崇睿知道了宫珞华的秘密,微尘的,他也就知道了。
微尘,那个冷漠的女人,他陆遥风度翩翩,多少女人巴结,到头来却看中一个根本不在意自己的。
唉,受虐啊。
他紧跟着相卿下楼,还想着和这个神秘的男人说两句,却突然被几名渔民拦住,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再看,相卿已经消失了。
“我和相卿,只是偶遇。”
“偶遇?”
连崇睿眉头一挑,哪里会相信,之前分别的时候,她说的可不是这样!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坦荡,只需等待着,总有一天会得到珞华的真情告知,但没想到,他竟会被这样敷衍。
他到底算什么!
“宫珞华,你好狠的心!”
连崇睿有些控制不住,在珞华关闭房门之后,他直接说出口。
但他深深一闭眼,又忍下了些,一如他的性格那样,他看似什么都不在意,而真正在意的,他从来不舍得伤害。
“我,其实不能责怪你,爱你是我的事,我不该将你困在我的身边,以后,我会放开你,试着不爱你。”
他冷静的说完这些,实际上已经做了决绝的决定,既然无法得到,但在伤害更多的时候,趁早分开。
他本以为,爱一个人,毫无回报也无关系,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计较,计较珞华的隐瞒,计较珞华的谎言。
如他说的那样,因为无法不计较,自然,也会有一天,将爱意变成浓烈的怨念,他不想有那么一天,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伤害珞华的事情。
放手。
珞华在他迈步离开,经过自己身侧的时候,拉住了他。
她有些话,突然就想说了。
“我对不起你,许多谎言,在我们还没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
珞华看着那串放在桌上的珍珠项链,窗外的光正好照在珍珠之上,一道道光,恍然擦过视线。
“我想要连家的情报系统,嫁给你,也是设计的一个局,为了让你迎娶我进门,”她收回了视线,转身面对连崇睿的背景,继续说着那些心底的话,“我需要九天图,所以连家我必须要进,也只有连家,才能找到九天图的线索。”
“所以,一切都是你在演戏?真厉害,还好,我们错过了,以后,如果想用连家的……”
连崇睿话还没有说完,珞华已经靠了上去,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轻柔的声音很是动听。
“因为这些欺骗,我知道这辈子都不该被你原谅,即便放在我身上,我也会觉得不可饶恕,”她的双手,紧紧交叉在连崇睿身前,“所以我早决定了,这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用我的一生,赎罪。”
“我想,我不是一根木头,这么久以来,我已经和你一样,崇睿,这么说,你会不会再给我一个机会。”
安静的房间,两颗心静静的跳动。
最终,连崇睿拉开了珞华的双手。
他说:
“这一次,你不会骗我吗?或许,我们应该先分开一段时间。”
他下了狠心,所以离开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停留。
许久,珞华叹了一口气。
她收起了那串珍珠项链,今日,她本来是要还给相卿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以往她收下就是了,可如今身份不同,她也需要适合自己这个新的身份。
连崇睿的妻子。
可惜,有很多东西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何况,那还是个人。
收拾心情,她也没什么可以带走的,便轻装上路,骑着马匹,往蜀中之路去。
路上,她看见了连崇睿和陆遥二人。
一前一后,隔着很长的距离。
“你夫人在后面呢,等一等?”
连崇睿白了陆遥一眼,驾驾两声,让马儿跑得更快。
气的陆遥急忙抽了两下马屁股。
“等等我呀,去蜀中就这么一条路,还能躲着她不成,难道以后也不见了?一辈子都不见了吗?”
连崇睿的马跑得太快,陆遥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一个劲儿的追赶,心里默念。
这么一出,不会小两口真的就这么黄了吧?多么男才女貌的一对,连崇睿要是真的决定分开了,他那身份不得又招多少小姑娘害相思病,同样的,后面那人也没少祸害。
珞华是看到连崇睿的,但去蜀中的路都是一致的,免不了会再次相遇,可是,她有些纠结,很多话说出口,便像大坝决堤一样,怎么都无法止住的。
她有许多话要跟连崇睿说,哪怕他不听,即便这段一直她欺骗他付出的感情,她也要说点心里话,告诉连崇睿,她不是一个木头。
她其实也很心动,或许是在孤烟镇的时候,他没有放弃,救了她,或许是他在珑山的时候,对所有矿工和家属的责任感,或许是在地底大战的时候,他保护她为她数次受伤放弃尊严。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多好的男人!
或许是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互补的,连崇睿对生命的珍视,才最触动她心底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