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时间过的极快,没说多少话,天边却泛起鱼肚白。
相卿有些遗憾的看了眼天空,将两木盒紧紧抓在手里。
“看来,我该离开了。”
“是。”
珞华也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天空,再次同相卿说道。
“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约你。”
“好。”
相卿起身,仍是笑着的,宛如细雨滋润,云淡风轻,他缓缓走到大船甲板上,身边的湖水里,鱼群雀跃围绕,他只来得及对珞华挥手,船只便飞快的驶离。
珞华仍旧站在小船上,目送大船远远离开。
她的目光深沉,深沉又压抑。
回去的路上,玉娇娘摇着船桨,多次看向坐在船头,静静发呆的珞华,终于还是忍不住。
“珞华,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炼制长生丹消耗精气,你还一次炼制那么多粒,早晚会伤到根骨的。”
玉娇娘本就是直来直去的人,不懂那些弯弯道道,她心中不忿便会直言。
“那人到底是谁?”
“我的恩人。”
珞华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沧桑,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有些哀伤。
“他是把我从地狱拉出来的人。”
连崇睿突然睁开双眼,呼吸急促,他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
屋外传来阿满等人的声响,已是在收拾东西喂马,只等他醒来便可继续赶路。
他揉了揉脸,尽量不去回想梦境的内容,叫来阿满为他端水洗漱。
“笨手笨脚!”
好半晌整理完毕,连崇睿日常吐槽了自己近身随从一句,却被阿满立马反击。
“公子,小的也伺候不了你几天了,等夫人进了门,我就该多睡个回笼觉咯。”
“是吗?”
“那当然!”
阿满刚说完,便感受到自家主子冷冷的目光,急忙打了个哈哈。
“哎呀,公子,你要不嫌弃,小的绝对活到老干到老,这不是,怕夫人生气嘛!”
连崇睿没理他,大声喊到:
“阿忠,今天一切琐事全交给阿满,不准帮他!”
“是。公子!”
路上要做的事可不少,喂马、做饭、探路……
阿忠的木然的脸上瞬间乐呵呵。
阿满瘪了瘪嘴,自家主子这是吃了炸药,果然还是该娶个母老虎管管,唉,不过听说那宫家女子都很温雅。
可惜了,真的。
经过连日的赶路,一行人终于来到蜀中边际。
有趣的是,在蜀中边际时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一群黑衣人拦住了他们,叫嚣着的模样还挺搞笑的。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阿满作为连家人,还甚少见到这样不开眼的强盗,便快嘴问道:
“没钱怎么办?”
“若没钱,留下值钱的也行,比如九天图之类的。”
陆遥听了,当即便憋不住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乌合之众,竟然还妄想抢夺九天图。
还没等他笑完,又是一群人出现,随即便跟黑衣人打了起来,黑衣人不敌,狼狈的夹着尾巴跑了。
边跑边叫,我一定会回来的。
“公子,连三元来晚了。”
领头的人单膝跪地,恭敬的同连崇睿请罪。
蜀中很热闹,高楼林立,花团锦簇。
两道铺面,人流不息,街头小贩,争相叫卖,民风比云清更开放些,走在大街上,不少小姑娘纷纷对连崇睿和陆遥这样的英俊男儿投以目光和欢呼,热情似火。
在东西大街口,陆遥才同连崇睿分开,他金陵的势力在蜀中没涉及,自然要住到宫家安排的院落去。
“公子,这三家铺子还有正街大道上最显眼的酒楼,都是连家的产业,另外还有连家练武馆,在蜀中百乐,峨青两地均有开设,您若是有空,可以前往指点指点。”
连崇睿此行目的不在此,当即拒绝了连三元的建议,随后在连三元的带领下,来到位于蜀中连家的别院住了下来。
别院平时不住人,但一直勤勉打扫,位于东大街,东大街上的住户皆是非富即贵,而在东南方向,连着占地好几里的连片房屋院落,便是蜀中最大的势力。
神医宫家。
晚些时候,连三元估摸着连崇睿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便上门求见,同时附上了一册名单。
“这是老爷交代的,说公子此行恐怕会得罪人,特命我等备的谢罪礼。”
连崇睿看了看名册,从千年人参到天山雪莲,还有各种稀有药材,真是极适合宫家,用来赔罪必定事半功倍,也能有助于平息退亲一事造成的风波。
“父亲想得周到,也多谢连管事准备这些。”
“是我应该做的。”
连敬并没有将连崇睿此行的目的告知连三元,但连三元也不笨,针对宫家的谢罪礼,还有最近沸沸扬扬的宫家嫁女一事,他也能拼凑个大概。
“再过两日宫家便会正式宣布此次招亲的结果,公子若是有事,不如我便下去准备准备,公子也可明日上门拜访。”
连崇睿很是诧异连三元的八面玲珑,做事周到,当即便点头,应允连三元安排一切事宜。
“你跟着去,多跟连管事学些东西。”
阿满莫名躺枪,很是不服气,嘀咕:
“我要是有连管事的年纪,做事也靠谱。”
吐槽归吐槽,阿满倒也认真跟着连三元学了不少东西。
日落月升,今日的月亮同昨日比起来扁了些许。
连崇睿独自走到院中,诺大的院子里,仿制的仍是云清一带的园林风格,假山水池,走廊亭台,虽美轮美奂,却总显得清冷孤寂,也同蜀中的热辣不怎么相容。
连崇睿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来,那时他刚刚丧母,连敬又终日忙碌在家族生意中,除了阿满,没有人真心陪伴他,好在还有祖父,祖父对他极好,特地为他修了睿居,还日日亲自教他识字、明理、练武,对他关怀备至。
他欠祖父良多,而今能做的就是得到长生丹,延长祖父的寿命,此行决不能有丝毫失误。
他取出贴身放置的九天图,图纸上边缘部分有古怪的花纹,在月光下宛如溪流般流淌,煞是好看,但正中本该有文字的部分却是空白一片。
只是不知这图纸是用何种材料制成,竟十分柔软有韧性。
联想到取图过程中的凶险,连崇睿头一次对九天图以及九天图背后的九天宝藏起了兴趣。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九天图啊,兄弟,借来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