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在距离苏谦陌和慕容菲的不远处,甄依依的两个丫鬟正在悄悄讨论着。
“冰巧要不还是你去说吧?”
头都快要缩在衣领里的冰巧慌忙摇起了头,“我不敢说,还是你去,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你真是指望不上!”香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对方一眼。
“算了算了,还是我去吧,小姐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你待会儿可得跟紧我。”
“嗯嗯,我会给你壮胆的。”
……
“嗯?”慕容菲眉头一挑。
苏谦陌正觉得不好找理由推脱呢,突然见甄依依的两个丫鬟拘谨地走了过来。
他赶忙轻咳一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慕容菲扭头看了一眼,她轻哼一声,“这次算了,下次再敢敷衍我你试试,快到宣州的时候叫我,我先去补个觉。”
“好。”
等慕容菲离开,苏谦陌朝两女走去。
“怎么了?”
“姑爷,我家小姐那个…又不小心受伤了。”
片刻。
甄依依的临时住所。
苏谦陌无语地看着把头埋进被褥,只露出一只奶白色的脚丫子的甄依依。
“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妾身怎敢作弄夫君,真是不小心踩到的。”被褥中传来甄依依有气无力的娇弱声音。
很明显,她这次的口子太大导致失血过多已经触及到危及生命的底线。
甄依依红着脸继续说道:
“妾身知道这对夫君而言是一种侮辱,所以宁愿偷偷死掉也没想告诉夫君,是她们两个自作主张的。”
“对不起姑爷,我们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姐香消玉损…”
香洁和冰巧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先前甄依依的确千叮万嘱不让她俩告诉苏谦陌。
“没事,你起来,我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苏谦陌坐到塌前掀开甄依依身上的被褥。
甄依依的脸就跟晚霞一样,红的可怕,她支支吾吾:“妾身需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
苏谦陌贴了上来。
许久后。
他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好了,以后你就不怕流血了!”
待苏谦陌走后,两位丫鬟凑了过来,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甄依依唤醒。
“小姐小姐,醒醒啦,你感觉怎么样?”
甄依依一把拍开冰巧乱摸的小手,又将肚兜提起来。
“小姐让我好好看看嘛,那朵花栩栩如生的,就像天生长在那里一样。”
“滚!我要睡觉了!”甄依依恼羞地娇骂起来,然后用被褥蒙住了身体。
当然,她并非真的生气,而是难堪,谁人又能想到夫君当着两个丫鬟的面,就狠狠咬了她身上柔软的地方一口。
香洁和冰巧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们清楚小姐是害羞了,也便乖乖离开了房间。
等房间重新归于安静。
甄依依才从掀开被褥重新坐了起来。
她缓缓褪下衣衫,轻轻捧起那朵赤艳的花纹观察起来。
她观察的很认真,纤纤玉指从花瓣那精致的纹理间触摸过去,一股古怪的感觉流淌在心间。
这不禁让她回想起刚刚,夫君齿刃间的那抹柔软带给她别样的季动。
为什么两种感觉不一样呢?
她不知觉地加大了力度,却除了疼之外没有掺杂任何其他感觉。
“我真是个坏女人!”
甄依依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她赶忙放下手中重物,又拉起了衣衫。
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观察脚心上的伤口。
她伸手摸去,原本流了快两茶杯血量的伤口真的愈合了,而且就连那里的肌体都恢复如此,就像从来没有破损过一样。
在观察了一番后,甄依依又好奇地取下头簪刺出手指顶端,一滴血珠渗了出来,但很快,血珠就凝固成痂,又自主脱落下来。
“好神奇,我到底需要付出什么呢?会是寿命吗?也不是不能接受。”
甄依依不是寻常人家的大小姐,她清楚任何获得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苏谦陌没有解释,但她也明白,这个代价很有可能需要她去承担。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最起码现在的我过上了自己想要的人生,以后也不必再担心磕磕碰碰,嗯…,既然我现在已经不怕流血了,要不要让冰巧教我一些简单的女红呢?”
甄依依正自言自语的时候,突然,她感受到头顶传来一股异样。
她抬头望去,可那里明明只是一层镀上了红漆的木板。
很快。
那股异样开始远离了她。
出于好奇,甄依依翻身下塌,跟随着那个异样探索起来。
在穿过几条原本不存在的走廊后,一扇木门出现在她的面前。
此刻。
那股异样就停留在甄依依的头顶正上面的木板中,她犹豫了半息最终还是选择推开了木门。
一道由华美玉石铺建好的台阶出现在她的面前。
台阶往上蔓延,一直蔓延到黑暗的尽头,看上去就像恶魔故意张开嘴巴等着生灵走进去然后吞噬掉一般。
可在这一刻,甄依依的好奇心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
皇城。
早朝结束了。
赢子衿方才发觉苏谦陌并不是在胡乱杀人,他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完美的框架。
而且昨夜的震慑已经起到了效果,皇城周边各州也传回了加急捷报,当地世家门阀积极响应朝廷的号召,镇压了暴动的流民。
仅仅一天过去,大衍似乎重新恢复了安定,至少表面上这样子的。
不过北疆寄来的奏折数量愈来愈多。
封疆大吏任逊不止一次提及请求皇城派大武王来协助他们调查失踪人口。
赢子衿将此奏折暂时搁置放在一旁。
赢玄在世时,北疆失踪一桉就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当时各大世家的老祖刚刚从星月返回,加上他们都比较忌惮生死不明的苏谦陌,所以没有人听从赢玄的征兆。
如今,皇城世家门阀更是元气大伤,至少现在赢子衿无法调动大武王前往北疆。
其实最好的人选就是苏谦陌,可惜他跑路了。
这更是让赢子衿气愤不已。
特别是早朝那会儿初次听完苏府人去楼空的她,差点没忍住把身旁的玉玺摔掉。
“陛下,请您移驾长乐宫用膳。”
“把膳食带到坤宁殿,朕要先去给母后请安,然后与她一起。”
“诺。”
画面一转。
坤宁殿。
“儿臣见过母后。”
赢子衿眯缝着桃花眸,仔细观察着躺在床上的文太后的举止神态。
“哀家昨夜偶然风寒,不便施礼,还望陛下恕罪。”
呵,哪里会有这么巧?
无双那混账昨夜留宿后宫,你就下不了床了?
赢子衿挥挥手遣退左右宫女侍从。
接着。
她来到凤塌前坐下。
此刻的文太后脸色看上去颇显苍白,精神状态的确不佳。
“陛下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哀家?”
赢子衿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直到文太后被看得不好意思,别开了目光。
看着风韵犹存的母后那被岁月留下了痕迹的眼角,赢子衿垂落放在塌上的手再次握成拳头。
这个该死的混蛋!
“母后以为儿臣将皇位再传给皇兄如何?”
闻此,文太后惊得坐了起来,但她的脸色却急速惨白,几滴冷汗从脸上滑落,就像是身上哪一处伤势被抽动了一样。
她咬着牙忍痛急切道:“陛下万万不可胡闹啊!”
其实文太后并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听闻无双来了,还在欺负子衿,然后她就带着一群人去了乾坤殿,等醒来她就睡在了坤宁殿的凤塌上,浑身上下痛的厉害。
不过文太后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小女孩,她毕竟是过来人,没多久便猜测到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猜到了施暴者是谁。
毕竟如今赢家底蕴尚在,除了苏谦陌没有那个男人敢在后宫为非作歹!
于是在醒来那段时间,文太后不止一次想过自缢,可她又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就这样死了她觉得反而会被人猜忌,继而传出更多的流言秽语让皇室蒙羞。
如此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当她是被狗咬了一口,反正她醒来就在坤宁殿,她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呵呵。”赢子衿嗤笑起来。
“莫非母后以为朕在试探你?想当初,朕有意为皇母后却认为儿臣不堪大用,确实,朕的确不堪大用,连最简单的朝政都处理不好……”
“陛下莫要妄自菲薄,如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我们大衍的天子,…”
“母后大可放宽心,如今皇城局势已经稳定,烈王也已离去…”
“可天下之所以能迅速稳定,看重的不是赢家的强大,而是衿儿,你才是天子啊!若是换你皇兄来,这天下必将大乱…”
“危言耸听,我已经把我该做的都做好了,不日我会南下寻找自己的幸福…”
“赢子衿!你别意气用事了好么!”
两人与坤宁宫吵得不可开交,声音甚至传到了殿外。
带伤忍痛站岗的侍卫长文淑彤挥了挥手,让所有宫女和侍卫退离了殿外,免得她们听到不该听的话引来杀身之祸。
“是我意气用事?我现在只不过是把你们想要都通通还给你们。”
“赢子衿,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母后你才开心!”
听到这里,文淑彤知道自己不能再任事态自由发展下去了,她推开殿门闯了进去。
视野了,文太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剪刀刺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缕澹澹的血痕已经顺着雪白的锁骨流淌到高贵精美的锦鲤肚兜上。
“太后不要冲动啊!”
文淑彤赶忙夺下剪刀,随后单膝跪倒在地,过程中,她的眉心闪过一丝痛苦,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的伤口又裂开了!
“陛下,怎么说她都是您的母后啊…”
赢子衿不屑冷笑,“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我可不信她会自杀,她要自杀早就自杀了!”
“你…”
文太后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她气得哭了出来。
多少年了,她都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
“子衿,你自己在外面受气回来找我发什么脾气,你以为我就不痛苦吗?有能耐你就去找苏无双啊!欺负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算什么本事,又不是我主动勾引的……”
闻此。
文淑彤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姐姐也被那混账...
她被祸害就算了,毕竟她是清白之身不需要对谁负罪,可姐姐不一样啊!
此刻。
她也渐渐有些理解为什么赢子衿不停地在阴阳怪气姐姐了。
此刻的她这就好比叛逆期的孩子一样。
“我,母后,对不起……”
赢子衿终究还是跟着哭了出来。
看着抱头痛哭在一起容貌相似的两个身份尊贵的女人,文淑彤也觉得心里有些堵塞。
不知过了多久。
殿内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才止住。
“母后,是他先不仁不义的,我要报复他!”赢子衿抬起头,眼圈红红的。
文太后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洁白的膝盖。
“你准备怎么做?是给他生个孩子然后虐待,还是给他生个孩子让他们日后父子或者父女相残相杀…”
“我也要学他一样,处处留情广纳后宫,然后气死他!”赢子衿咬牙切齿地说着。
“呵…”
文太后嗤笑一声。
知女莫如母,她自然清楚赢子衿还在说气话。
“那你就去,效彷星月武乐尊显女帝一样,在后宫养够三千面首。”
“好!”赢子衿赌气地回了句。
文太后冷冷道:“陛下金口玉言,切记,莫要朝令夕改…”
一旁。
文淑彤愈发头痛难耐,她忍不住抚额叹息。
这两人不愧是亲娘俩,连阴阳怪气都如出一辙。
先前是陛下在生气,太后在伤心,现在是太后在生气,陛下在伤心。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不幸再次上演。
文淑彤提前开始了劝架,“姐姐,子衿,你们都不是孩子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她这次没有称呼陛下和太后,很明显,她想从亲情的角度让大家放下成见握手言和。
何况,这本来就不是她们的错,罪魁祸首的混蛋早就远逃了,凭什么让她们在这里又哭又闹又生闷气!
只是。
赢子衿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她正愁没地方泻火呢。
“哼,区区一个破侍卫,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我……”文淑彤的神情瞬间有些无措,她愣愣地看着赢子衿,一时间感受到莫大的委屈在胸腔中翻滚。
她只不过是想尽心尽责,难道她昨晚的遭遇就不痛苦不无辜么?
于是,她低垂下头,默默地流起了泪水。
“赢子衿,你怎么跟你小姨说话呢!”
这个时候,文太后没再继续惯着赢子衿。
虽然她受伤了,但怎么说,她也有武者的底子。
于是她一把拉过赢子衿,然后翻过她的身体,最后一巴掌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屁股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