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赶紧躲进里屋。然后他整理了一下仪表,昂首阔步地走出房门,朗声喝问:“官差大哥,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你叫李子谦?”其中一个领队模样的人上前问道。
“在下正是。”李子谦答道。
“你可知罪!”另一个人指着他质问道:“昨夜亥时左右,你可曾见过这个人?”
这人从袖口摸出一幅画像递给李子谦,李子谦接过仔细看去。这是一张肖像图,上面画着一个中年人。他身形高瘦,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颇具威势,只是鼻梁稍高,嘴唇略薄。
这人李子谦认识,正是那个被自己殴打的家丁!
李子谦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说道:“这位官差大哥,这不过是一副画像,谁能保证这个人不是他?”
“呵呵,我等乃是顺天府衙的差役,这张肖像画是我们府尹大人的独子,名叫张恒,你难道敢抵赖不认?”这些人厉声质问道:“我劝你还是乖乖认罪伏诛,省得皮肉受苦!”
“哈哈哈……”李子谦仰天大笑起来:“诸位差佬,你们莫要冤枉了好人!”
“哼,我等行走衙门数载,岂能辨错奸邪!”领队的人冷冷地说:“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差不客气了!”
他说着,便抽出腰刀。
李子谦见状连忙摆手道:“且慢、且慢!”
“哼,还有什么遗言,速速说出!”领队冷冰冰地说道。
“我只想问一句,你凭什么抓我?”李子谦说道。
“哼,你殴打乡绅,扰乱市场秩序,还毁掉货物,这些够不够判你个流配充军呢?”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货郎,更不认识那个货郎!”
“我们掌握的确凿证据表明,那批货物是从你的货栈里运出来的!”
李子谦听到这话,登时哑口无言。因为那些货物,正是他从福建买来的。
但这件事,他不能承认!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有见过那个姓赵的货郎,也没有拿什么货物。”
那几个差役相互对视了一眼,又有两人掏出腰牌:“奉命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说完以后,两人便挥舞着腰牌闯入屋中。他们毫不留情地抓起李子谦和他娘亲,押解到外面。
李子谦奋力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只能任由他们把自己拖到马车边上。
那几个差役押送李子谦来到一个院落。
李子谦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赵恒正坐在椅子上悠哉地品茶。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狗东西!”
“带走!”为首的差役大喝一声。
李子谦便被两名差役架着胳膊拖走。他拼命挣扎、大喊大叫,却仍旧阻止不了那群官差的蛮横,最终被扔到了马车上。
这辆马车停靠在街角,四匹骏马拉着它缓缓启动。
李子谦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骑乘着一匹枣红马站在墙头,远远地眺望着马车。
“爹,救我!”李子谦拼命地挥舞双臂,嘶吼着,希望父亲能出现来营救他。可惜,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那马车越驶越远,而李子谦则渐渐沉默下来。
虽然他平日总觉得自己很牛逼,却并非真的傻瓜。此刻他隐约猜测到,这肯定与那晚殴打赵恒有关,所谓的“货物丢失”只是借口罢了。
而赵恒之所以报复,估计也与自己那晚揍了他有关吧。只是他没料到,对方竟然会找到自己的头上!
“爹,救我,救我……”李子谦在心里祈祷着,但除了凄厉的呼号声外,再没有半点回应。
马车行驶了足足两三个钟头,才停下来。
李子谦的脑袋昏昏沉沉,勉强睁开惺忪睡眼,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大宅院的侧院门前。他费劲巴拉地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绑起来,正被人推搡着往里走。
“别碰我、别碰我!”李子谦大声抗议。
“少废话!”两名差役恶狠狠地叱责道:“老实点!否则的话,我们立刻砍断你的手脚,送你进诏狱去蹲几年牢狱!”
李子谦听他们如此嚣张,脸上不禁浮现怒火,心说这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
…………
同样的情景在各家各户的后院上演着,一个又一个人被绳索捆绑,推到院门外,被推搡着向内走去。
一路上,李子谦遇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当朝太常寺丞陈忠、吏部尚书王元辅家的护卫统领李大虎……等等,这些都是官宦之家。
李子谦一个个认出来,却唯独记不住这些人的名字。直至进入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他才猛地醒悟,原来自己竟是来到一间官署衙门的审讯室里。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意袭来,仿佛置身于修罗地狱之中似的,浑身汗毛直竖,冷得骨髓生疼!
一群官兵簇拥着两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为首之人赫然是县令周文宾!他先是扫了众人一圈,目光锁定了李子谦,语气森严地道:“李子谦,你可认得这个人吗?”
“草民……”李子谦下意识地想否认。
“你还想狡辩吗?”周文宾厉声斥道:“昨天傍晚,你带人冲进张员外的店铺,暴打他一顿,夺走货物,还扬长而去,简直丧尽天良!”
“呃……”李子谦愣了愣,旋即反驳道:“我……我没干过,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货物……”
“那些货物分明就是从你家店铺运出去的!”旁边一名官员厉声道:“而且你的伙计全都招供,是你吩咐他们这样做的!”
另一人继续补充道:“据张员外的儿子说,他今早刚刚收拾完行囊,准备离开临安,结果就被人打伤了。那些贼匪劫掠了张员外的货物逃跑,张员外怀疑是你指使他们做的,这才告官!”
李子谦急忙辩解道:“我没干过啊!我跟他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抢他的货物?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哼!”周文宾冷哼一声:“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张员外说你仗势欺人,不仅打伤了他,还把他的妻女掳走,逼迫他们写下欠条!”
“我没有!”李子谦愤然大吼道:“他诬陷!他在诬陷!”
“你没有?”周文宾冷笑起来:“你家伙计和张员外都亲口交代,你曾经派人将他家的货物抢走,又勒索他们三百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