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种女人,结婚以后会后悔的,然后就会闹离婚。┃飞-速-中-文-网 ┃”郭艳红年纪虽小,婚恋观却非常超前,“我可以这样说,我国离婚率将会越来越高。你不信,就走着瞧吧。”
“是吗?”李锦轩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掩饰着兴奋和激动。但他心里却还有一个疑惑没有消除,甚至越来越怀疑起来:是不是她失贞了,才这样急于找我的呢?
是的,李锦轩的脑子里一直跳跃着这样一句问话:你跟尤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式的恋爱关系是不可能的,尤总是有妻子和孩子的。如果他们不是暗中情人关系,而只是一般的工作关系,上下级关系,那我就应该主动一点,向她求爱,千万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但他想来想去不敢问,更不敢说出自己的心声。于是,火车座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郭艳红偏着头想了一会,才回过头来,正颜厉色地切入正题:“嗳,李锦轩,我可是犹豫了好长时间,才主动来找你的。昨天,你也看到了,我不住地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就是在候你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机会。”
李锦轩有些紧张地盯着她,不敢出声。
郭艳红突然压低声说:“你知道尤总为什么这么富有么?”
李锦轩当然知道,他以前跟尤兴宝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吃足了他的苦头,差点被他害死,怎么能不了解他呢?
可现在郭艳红这样问他,他就装作不知道,想听听她的看法,就顺势问:“为什么?”
郭艳红把两个臂肘优雅地撑在茶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有些神秘地说:“我是去年三月到他公司里来实习,然后留下来的。所以他以前的情况,我也不太知道。但他这两年的暴富,我是亲眼看到的。真的没有想到,他赚钱竟是那么容易,你想像都想像不到的。他只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然后出去请人吃吃饭,到娱乐场所陪客人玩玩女人,就能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地赚钱。我可以说,他一年到头,大部分的工作就是搞关系,送红包,陪人吃喝玩乐。”
李锦轩惊讶地动了动身子,然后喝茶,静听。这种情况,他清楚得很,可他没有想到,一个看上去很稚嫩的小女生,竟然看得那么准,也说得那么准确,这真的太出乎他的想像了。
郭艳红却象一个老师,给一个学生讲课一样,绘声绘色地说:“对他来说,真的是天上掉下了馅饼。他根本用不着勤奋刻苦,也用不着勤俭节约,更不用精打细算。他不是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就是潇洒地出入于娱乐场所,不是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就是在KTV里逍遥自在。他象会变戏法一样,就在他的潇洒和快乐中,他账户上的财产却一直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增长着。”
李锦轩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他真的越来越佩服这个小美女了,说得多好啊,尤兴宝的暴富,在我国不是个案,而是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真的,这些年,我国有多少象尤兴宝这样的人啊,不是凭自己的努力,而是凭机遇,关系和手段致富的啊!
所以,他以前储存在头脑里的富翁形象,开始出现扭曲,有关勤劳致富的观念,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举些例子来说吧。”郭艳红见他如此惊讶,越说越来劲,“去年上半年,尤总知道市里有一块八十多亩的地要拍卖,就开始给一个个关系人打电话。然后秘密出去活动,请客送礼塞红包,再就是在背后组织串拍活动。最后,他以每亩三十万元的低价竞拍成功。这块地他化了二千四百多万,办理工程报建等手续又化了三百多万。后来,他就让施工队垫资搞建设,所以他并没有拿出多少资金。工程刚刚开工,他就开始预售,每平米五千多元。总共建了十万平方米,成本价不到二个亿,销售收入却高达五个多亿。这块地让他一下子赚了三个亿,当然,其中一半是送掉的,送给方方面面的实权人物,他最后纯赚了一亿多。”
“我的天哪。”李锦轩尽管知道这些情况,在当下的社会上很普遍,但听一个小美女说出来,他还是很感慨地说,“他们的钱就这么好赚!唉,我们辛辛苦苦地忙碌一年,也挣不到三万元钱。他只这样打打电话,陪人吃吃玩玩,就能赚几千万,甚至上亿元,真是太不公平了。”
郭艳红说:“我也觉得不公平,所以有时,在办公室里看着他那个得意的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李锦轩,你想过没有,关键是他赚的这些钱,还有送掉的钱,其实都是老百姓的呀。他通过这块地,这些房子,把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一生的钱,都收刮到他一个人,不,他们一些人的口袋里。”
“唉——”李锦轩长叹一声说,“我就怕房价还要往上涨。这些开发商贪心不足,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肯定会跟那些有权的人串通好,将房价不断地往上抬。那样,我们这些工薪阶层,还哪里能买得起房子?又要到猴年马月,才讨得起老婆啊?”
郭艳红也愤愤不平地说,“而尤总他们,钱却多得不知道怎么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你说,这公平吗?”
“这就是贫富差别。”李锦轩呆呆地说,“这就是越来越严重的贫富分化现象。”
郭艳红叹息一声说:“唉,他钱这么多,却还在不择手段地赚钱,捞钱,甚至骗钱。”
“哦?”李锦轩想起自己被尤兴宝赖掉的一百多万元工资报酬,奖金和中介费,眼睛瞪得更大了。
郭艳红微蹙美眉:“房产方面的事,你可能不太懂,但建筑工程,你应该懂啊。”
“嗯。”李锦轩点点头,感觉郭艳红的心地,其实也很善良正直,而且要比她的外表和年龄成熟得多。
郭艳红越发神秘起来:“那你知道,他是怎么靠建筑工程赚钱的吗?”
李锦轩想了想说:“他中标以后,不管是自己做,还是分包给别人,都能赚五到十个点。也就是一个五千万的工程,他至少能赚二百五十万到五百万。”
郭艳红进一步启发他:“可你知道,他是怎么中标的吗?”
“怎么中标?”李锦轩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不是一直在让我们做标书吗?”
郭艳红亲昵地埋怨说:“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图纸上。”
李锦轩说:“是,这段时间,我成天被图纸和数字弄得头昏脑胀的,很少有时间关心其它的事。”
郭艳红告诉他:“他一个个工程能顺利中标,大发横财,有三个秘密。一是搞关系,也就是给有发包权的人行贿,二是串标和包标,三是造假。”
“我只知道,承接建筑工程很复杂,没有象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没有关系,不去送钱,是根本中不了标的。但不知道他还串标,包标,造假。”这方面的情况,李锦轩还真不知道,“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郭艳红出乎他想像的精明和老练:“串标,你应该懂的。就是参加投标的单位与单位之间,互相串通,透露标底。至于包标嘛,就是他把这个标段的所有投标单位都包了。五家一个标段的话,他就借五家建筑公司的资质送过去,然后分别打五家单位的投标保证金到招标办,或者招标代理公司,再派五拨不同的人,去参加招投标活动。这样,不管哪一家中标,就都是他的。”
李锦轩惊讶地叫了起来:“真的?”
郭艳红说:“当然是真的。去年,外地一个单位的八千万工程,他就是这样中的标。连装修在内,他赚了一千万,就算他送掉几百万,他也纯赚了六七百万哪。”
李锦轩震惊了:“原来这样!这是犯法的啊。”
“哼,他还经常造假呢。”郭艳红更加愤慨了,“在做资格预审资料和技术标的时候,凡是没有的东西,他都能造出来。譬如,没有同类工程的业绩,他就用电脑制作出来;没有获奖证书,他也可以让人去制作;没有相关证明,他派人到私人刻章的地方,刻了假章搞出来。”
“这是真的?”李锦轩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一个集团公司,怎么能这样做呢?”
“当然是真的,有人亲口告诉我的。”郭艳红的脸色有些严肃,“所以我很生气,也一直感到很不安。开始,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有人对我说了以后,我就留心起来。结果,真的让我非常震惊,十分失望。”
“唉,天兴集团也太可怕了吧。”李锦轩禁不住说,“都说,现在社会上,有些所谓的公司,或者集团公司,其实就是一个个黑道王国,或者叫黑金帝国。**的扫黑风暴中,有多少个这样的公司,也就是黑道王国,被查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