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盛西江从门外进来。
周瑟瑟赶紧给盛西江递了个眼色。
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盛西江秒懂。
走到两个孩子身边,“星星,你娘给你做的新衣服呢?”
刚刚放下自己衣角的小家伙,只好再次掀了起来,“在这里,我怕会把衣服弄脏,所以我穿在里面了。”
盛西江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心疼又好笑,“今天要上一年级的小朋友很多,别的叔叔家的小朋友都穿了新衣服,都穿在外面,而你把新衣服穿在里面,那些阿姨会不会认为是你娘没有给你做新衣服?会不会在背地里说你娘的坏话?”
星星小身子一震,忽然觉得爹说的很有道理,“我现在立刻去把旧衣服脱下来,我要穿着新衣服去学校!”
说完。
刚刚跑出来的小家伙又迈着小短腿跑回去了。
盛西江笑着看向周瑟瑟。
一脸求表扬。
周瑟瑟抿了抿唇瓣,从旁边的煮花生里捡了两个,扔了过来。
盛西江随手一接,就握在手里。
旁边的点点蹦蹦跳跳的张着小嘴,“爹,我要吃煮花生,娘做的煮花生可好吃了,咸咸的,鲜鲜的。”
盛西江按着女儿的小脑袋,往厨房的方向推了两步,“去找你娘要。”
自己手里的可是自己媳妇儿专门给自己的,不舍得给点点。
周瑟瑟实在没有想到这大老爷们连棵煮花生都不愿意分给女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点点过来。”
就在这时。
盛莹莹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嫂子嫂子,死了死了。”
盛西江紧紧的皱着眉头,训斥道,“怎么说话呢!”
盛莹莹及时的刹住脚,“我没说嫂子,嫂子,陈老板的老婆—就是那个叫陆文文的杀人犯,畏罪自杀了!大半夜的,一根绳子把自己吊在房梁上吊死了,警察都已经结案了。”
周瑟瑟手里一抖,给点点抓的花生落到了地上。
点点赶紧跑过去,撅着屁股捡。
啥事也没有吃花生重要!
死……死了?
这就死了?
陆文文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自杀了?
盛莹莹感慨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初陆文文害死陈家老太太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啊?”
周瑟瑟还是不能接受陆文文自杀这件事情。
饭煮好了。
只能暂时性的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一家人围着小桌子吃饭。
盛莹莹拽了拽星星身上的新衣服,星星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有一点小嫌弃的语气说,“小姑姑,你刚刚拿的油条,手上有油。”
盛莹莹呵呵一笑,“没事,穿脏了小姑给你洗。”
星星不赞同的说,“衣服洗多了也会被洗坏的。”
盛莹莹忍不住感慨,“的确是日子越过越好了,现在这么屁大点的小孩子都能穿上一身新衣服,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大哥二哥三哥只有一条裤子穿……”
盛西江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示意盛莹莹闭嘴。
周瑟瑟却饶有兴趣的眨了眨眼,“你说你说。”
盛莹莹有了人撑腰,胆子变得像牛头一样大,“一个人穿着裤子出去,另外两个人就得待在家里,正好那段时间我大哥谈了个对象,每天都出门,我二哥和三哥就只能天天窝在炕上。”
周瑟瑟惊讶,“光着屁股窝在炕上?”
盛西江差点被鸡蛋汤呛到,“食不言。”
盛莹莹才不管他,“是啊,光着屁股窝在炕上,后来我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从大队偷了两个麻袋子,给我二哥三哥做了条裤子,我二哥还行,我三哥那时候就很高,裤子到小腿,还露着大半截,每天冻得铁青铁青。”
点点饭都顾不上吃了,眼泪汪汪的看着盛西江,“爹,你小时候可真可怜呐!你多吃点饭,等我长大了,我给你买裤子穿,以后可不要光屁股了。”
盛西江:“……我谢谢你。”
点点摆摆小肉手,“不阔气。”
是的。
经过这三个月的调理和补营养,某些小朋友的小鸡爪已经变成了小猪蹄。
饭后。
一家人一起送星星去学校。
路过春生家门口,点点操着一口小奶音喊了一声。
很快。
何大花就揪着春生的耳朵出来了,另一只手里还提着春生的小书包。
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小兔崽子,昨天晚上说好的今天早上给我老老实实去学校,结果你又说话不算数,咋的?你是想在家里躺出个大文盲?”
春生出来之后看见星星和点点,连忙站直了身子,“娘,我去学校就是了,你别揪我耳朵了!”
后脚。
李家老太太迈着小脚出来,“哎哟喂,我乖孙子不想去上学校就不让他去,你打他做什么?谁给你的权利打我乖孙?”
春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奶奶,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我没说我不愿意去上学,我就是有点赖床,你赶紧回去吧。”
老太太却摸着孙子的脑袋说,“真的?你可别骗奶奶?你要是不想上,咱就不上,你爹也没上过学,现在不是这样做排长?管着下面好多兵呢,你再看前些年,那些教授老师的都怎么着了?”
盛西江在旁边站的笔直,“阿婆,时代不同了,知识是财富,知识也是力量,孩子都要上学接受知识,连军区都在为军嫂和军官设立扫盲班。”
老太太跑出来的急,一时之间没有看见盛西江,现在看见自己儿子的长官,连忙站直身子,“长官说的对,长官说啥都对,春生,你听见没有?去学校得好好上学,不听话我就打你了!”
春生:“……”
奶奶!你刚刚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除了周瑟瑟和何大花,管婷婷和刘霞也要去送孩子上学,整个军区的这一条路上,都响彻着孩子们的童声笑语。
而唯独一家。
曹坤问道,“还是没有动静吗?”
柳叶子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的小腹,嗯了一声,“没有。”
曹坤也纳闷,“既然你没问题,我也没问题,那怎么就是怀不上孩子?”
柳叶子心里也着急,“我怎么知道?”
曹坤试探着说道,“要不找个时间,咱们去县里看看?”
柳叶子赌气的说道,“我不去,每次检查都是白花钱,再说了,我们才结婚两三年,我大嫂结婚六年才生老大。”
曹坤叹了口气,“我去军区了。”
他拿起帽子,起身走了出去。
柳叶子抹了抹眼泪。
看着自家墙上贴的白胖胖的娃娃的海报,只觉得刺眼,是呀,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生,只有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