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得知徐鸿陪同徐桂芳去了广东。徐鸿已经给她打来电话了。徐嵩也已经接到了徐桂芳打来的电话,请他过去帮忙搭建停放灵柩的棚子。婆子沟有规定,但凡在外地故去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遗体运回来后,一律不得入屋祭祀。就是说不得把死者的灵柩摆屋里去祭奠。
徐嵩赶紧从梨园回家。妻子小荷在做饭了,得知丈夫要去帮忙做事,啥也没说同意了。
徐桂芳一家子都不在家,邻里都赶去帮忙。小荷做饭吃了之后,跟丈夫一起去了。
田桂英也赶去帮忙。徐忠腿脚不便,就没去。
刘强见发生了这种事,心想留下来也是累赘,便赶着枣红马去跟徐嵩告别,先行回家。徐嵩也没有拦着。反正接下来的两三天也没时间去施肥。必须把徐登科的后事料理好了,才有时去忙自己的事。
猜不到下午一点半,陆陆续续的来了十几个人。抗斧头的扛斧头,拿铁楸的拿铁楸。拿锄头的拿锄头。闲着没事的小孩子跑来看热闹。小孩子不懂事,一个个笑嘻嘻的毫无拘束。
徐嵩把来人召集到徐桂芳家门前的马路边,说道:“桂芳婶的丈夫登科叔在广东打工遇车祸走了。桂芳婶带徐鸿老谢徐主任过去接人了。顺利的话天黑就到。赶回来的话可能要等到明天下午。刚刚桂芳婶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儿子和媳妇正在那边配合交警跟肇事车主洽谈赔偿事宜,目前情况没有太大问题。但摆放灵柩的棚子必须在今天断黑前搞定。现在我来分下工。拿斧子的去山上砍些木料回来。拿锄头的留下把桩孔挖好。其余人去桂芳婶屋后猪栏边找些干木料过来。对了,还需要一块大的塑料棚。去镇上买来不及了。谁家有的话拿出来议下价格。我会如实记在账上,等桂芳婶的儿子媳妇回来后一并交上去。”
田桂英道:“我家好像有一块雨棚。不过我一个人拿不动,需要人帮忙。”
小荷自告奋勇:“婶,我去帮你。”
“如此甚好。”田桂英笑咪咪地回应。
死的又不是她男人,她犯不着跟着伤心难过。来的时候田桂英就想好了。万一憋不住遇到事笑出声音来,遭遇居心不良之人拷问,也好有个应对。
小荷瞅着她那一脸的笑容愣了一下,啥也没说跟她回去拿雨棚。
拿斧子的人去后山了。抗锄头的几个人便在马路两边挖孔。
两边皆是民房,只能把棚子搭建在马路中间了。反正没有车经过,耽误不了人过路。
徐嵩找来一把皮尺丈量间距。既然答应徐桂芳帮她了,就得拿出诚意来把事情做好。不然他的面子就丢大了。加上他深受村民的信任,徐桂芳其实早就看准他了。这件事必须他出面才能搞定。徐嵩心里清楚,徐桂芳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也是对他的信任。
丈量好墩柱之间的合适间距,徐嵩亲自拿把锄头挖起来。
等他们挖好了桩孔。去山上砍木材的人回来了。每个人抗着两根木材。
去屋后猪栏边找干木料的人也回来了,一共搬来了三十几根木料。
徐嵩瞅着这些木料,皱皱眉说谁家还有码钉和打包带可以拿来议下价格。
有村民指着徐大运的小洋楼说徐村长家有,他去年才新建了房子,买了不少的码钉。徐嵩也知道徐大运家肯定有,问题是徐大运还在县城没有回来,香花跟她母亲刘翠花在镇上呢。门关屋锁的进不去啊。总不能敲门进去偷吧。
没办法了,打电话给刘强说:“老同学,你到哪里了?”
刘强已经到半路上了,说道:“过半了,半小时之后就可以到镇上了。”
徐嵩说:“那你先别回去,帮我去镇上买几十个码钉回来。最好全是新的。生锈的不要。马上送村里来,有急用。”
刘强道:“行,没有问题。我赶紧去买。”
说完挂了电话,爬上马背,吆喝着枣红马朝镇上奔去。
徐嵩松了一口气。顺利的话刘强两小时之后就能赶回来,现在是下午两点。四点半钟之后动手应该来得及。那就先把墩树栽好。该准备的准备好。于是吩咐大伙在墩树。考虑到妻子和婶娘还没拿塑料棚过来,就给妻子打电话询问情况。
小荷回电说婶娘家的雨棚有点小,只怕不够用。
徐嵩琢磨后说道:“先拿过来,或许能派上别的用途。”
小荷答应一声,协助田桂英把塑料棚从里屋拿出来,再拿扫帚拍去上面的灰尘,用一根绳子捆绑结实,找来一根长木棍穿进去,抬了过来。
徐嵩再打电话让刘强买块大的塑料棚回来。刘强啥也没说答应了。
小荷跟田桂英把雨布拿来了。徐嵩带两个人过去把雨布拆开铺在马路上,来回看了几眼,的确有些小了。就折起来扔一边。
田桂英问:“徐嵩,真小了吗?”
徐嵩回答:“小了点。先不用。需要的时候再用吧。”
“哦,没事。”田桂英,“那,还需要我做什么。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当吃瓜群众吧。”
徐嵩道:“先不忙,休息一下。事情既然出了,就有你忙的时候。”
小荷把丈夫叫到一边小声说道:“老公,桂芳婶一家子不在,你操心帮她扎灵堂。那今晚上这些人上哪吃饭去。我们总不能无私奉献吧。”
徐嵩认为这是个问题,想想后说道:“这样,晚饭就地做,我让刘强买些菜回来。让他开好发票。先将就一下再说。具体的等明天把做善事的先生请来了再议。”
小荷觉得只有这样了,没多想同意了。
于是小荷过去帮忙。田桂英闲不住,跟她一起去了。
大约一小时之后,墩树栽好了。徐嵩不太放心,一个一个墩树去摇,还好够结实,不会出问题。栽好了周围的墩树,徐嵩就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商量怎么样才能把事情做漂亮不遭人说闲话。有人提出接下来的工作必须把村里的几个木匠请过来,他们这些人下手狠,有的是手段搞定这件事。徐嵩恍然大悟,思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赶紧给徐桂芳打电话,跟她反应了这个事。徐桂芳回复说一切由他代替做主。徐嵩愣了一下,把电话挂了。
小荷问什么情况。徐嵩跟她说了。
小荷道:“那这事交给我,谁知道几位木匠的电话号码,我一个一个去请。”
有人提到说徐主任的丈夫王大力以前就干过木匠,只是手艺不怎么精巧,但做这个绝对没有问题。小荷猛然醒悟,的确如此。王大力以前就干过木匠活,她家的橱柜都是请他做的呢。表面虽然不怎么雅观,但十分结实。于是拿起手机给王大力打电话。不料王大力拿着锯子斧头赶过来了。原来是徐晓梅打电话叫他过来帮忙的。
小荷迎上去说:“王师傅,你来了就好,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王大力来到大伙面前,把斧子锯子放下,说了声抱歉来迟了。然后背手绕走一圈,伸手推推几根墩树,发现蛮结实的,放心了。
徐嵩道:“王师傅,你看这么做行吗?”
王大力道:“马马虎虎。哦,谁家有梯子。借把梯子过来。我要爬梯子作业。”
“啊,王大力,好端端的爬什么梯子啊。”
田桂英不懂,盯着王大力问。
王大力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们睁眼瞧瞧。墩树的上面都是尖的。如何放得下横梁。要不再麻烦大伙用把力气把墩树拔出来,等我把尖头锯平了再栽上去。不过梯子还得要。没有梯子接下来不利于作业。出事了谁负责。”
徐嵩觉得很有道理,赶紧吩咐大伙一起动手,把栽好墩树系数拔了出来。
田桂英道:“我说你们做事能不能用点脑子,白忙乎了不是。”、
徐嵩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抱歉,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田桂英不好说什么了。小荷看着王大力把墩树的尖锯掉。别看王大力好长时间不做木工活了,但锯子和斧子在他手里演绎的分外灵巧。才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把所有墩树搞定。然后王大力找来皮尺,按要求在墩树上做好记号,吩咐大伙说培土的位置不能过树兜上的线。大伙明白。立马行动起来。
十分钟后,墩树栽好了。王大力似乎还不放心,轮个摇动几下,发现还可以,够结实。
徐嵩说道:“王师傅,接下来需要我们怎么做。”
王大力问:“打包带和码钉带来了吗?带来了就可以干活了。我叫大伙怎么做。”
徐嵩回答:“我让刘强赶马去镇上买了。”
王大力:“那就别等了,我家有几十个码钉,谁去我家拿过来。码钉放在堂屋角落里,我妈在家,去拿就是了。”
徐嵩叫了两个人去王大力家拿码钉。王大力竟然不太放心,让小荷跟着去。
小荷有些为难,凑到王大力面前嘀咕了两句。王大力认为有道理,不再说什么了。小荷的意思是,做这事不该怀疑做事的人。王大力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徐嵩让大伙休息一下,等码钉来了再说。
小荷把他拉倒一边说道:“老公,要不要给徐村长打个电话,把家里的情况向他做下汇报。徐村长这人的性格你最清楚,如果不把这件事告诉他,他肯定会对你有意见的。再说他是桂芳婶的邻居。你说呢。”
徐嵩:“你跟他说吧。哦,我去方便一下。”
小荷无奈,走到一边给徐大运打电话,把家里的事向他做了汇报。
徐大运在电话里说道:“小荷,帮我看看灵堂过线了没有。这种事我不说你也很清楚,如果过线了到我家屋门前了,那就拆了重来。”
“稍等,我去看看。”
小荷吓一跳说,想不到徐大运居然迷信这个,赶紧挂了电话叫上王大力过去仔细查看。她知道徐大运的性格,一旦真的做过线了就麻烦了。王大力事先也没想到这一点。跟小荷走到徐大运屋前的马路上,来回仔细查看。幸好没有过线,终于放了心。
小荷就给徐大运回复说一切没有问题。
徐大运满意地嗯嗯着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