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城池之外齐齐团做了一个圈,而后由二林兄弟领头朝着城池之内行进。
徐龙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法力,他还是缀在人群之后,在流放之地中一路上的经历让他不敢再掉以轻心。
这座城池一部分被掩埋在厚厚的沙丘之中,此刻凸出来的部分就是城池的主体,众人脚下的路就是昔日城池中的瓮垣。
遍地的黄沙还未掩盖住半空中的城池,只是在城池其中已然没有了半分生气。
徐龙踏入城池中时耳畔的“哗哗”流水声已经彻底消失,他看着周围坍塌的建筑物,那其上还带着万年前的灰尘与痕迹。
一座巨大的城池中只有六人在缓缓行进,这是万年以来的第一次来客,第一次有人在万年之后再次踏入这座文明之地。
而在尘封已久的城池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过来,它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众人的身影。
断壁残垣中的建筑物一切都显得有些陈旧,腐朽的气息从其中散发出来,在瓮垣之中的青石板上遍布一道道裂痕,仿佛曾经在这座城池之中迸发过什么恐怖的能量。
徐龙翻过沙丘进入到城池内后发现这座城池并没有门洞,沙丘之上的城池似乎就敞开了心怀迎接着众人,徐龙心思数转之后突然想到,那在盆地底部被破碎的门洞是什么呢?
脑海里划过一丝灵光,徐龙似乎看着这座城池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众人前进的脚步他心中的警惕渐渐提高。
众人让二林兄弟带路是因为寻灵犰狳在城池中,这种荒兽生了一副利爪,天生就能破除一切结界找到灵气,它不需要渡过危险重重的盆地。
在黄沙之中挖出一条细小的通道就能抵达城池内部,此时前方带路的二林兄弟忽然脚步一顿,脸色变得有些疑惑。
“寻灵犰狳在此地便失去了联系,我兄弟二人的御兽环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遮盖住了,竟找不到其踪迹!”
“什么!二林兄弟,你们什么意思!”
马芳看着二人停下脚步他便心生不妙,此时闻言后更是直接出声责问。
众人跟着你兄弟二人是因为心底的互相信任,此时你说寻灵犰狳竟失去了联系,那岂不是将众人至于危险之中了。
一时间人群中升起一股紧张的气氛。
黄沙中的城池意味着什么众人心知肚明,但现在空有宝山而不得其中宝物,这不禁让人脸上升起一股疑虑,而后看似在各自打量着四周,心中已然升起了防备的念头。
“二林兄弟不须自责,既然寻灵犰狳失去了联系,那就由我来指路,你兄弟二人在前方探看。”
邓寿冲在听到寻灵犰狳失去联系时,顿时眉毛一挑,他望着四周破败的场景,眼中流转着一丝微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而后也没有看二林兄弟,径直将话语如命令一般吩咐了下去,前方的二林兄弟面面相觑后只能苦笑一声应下。
而后众人开始重新朝着城池主体内行进,只是各自的身形又无声无息间拉开了一些距离。
徐龙望着邓寿冲的背影,他在进入城池后就四处打量,眼中的微芒不停地闪烁,在寻灵犰狳失去联系后,众人尽皆失色时只有他临危不乱。
他像是早已经预判到了一切事情,此时由他来指路时,想必在心底早已经做好了妥当的安排。
黄沙中荒废的城池保存的还算完好,经过瓮垣后就到了城池内部,偌大的一座城池没有半分生气,一股沉寂的气氛严严实实地覆盖了全城。
整座城池就像是黄沙中的海市蜃楼,在众人的欲望之中浮现而出。
在遍地的黄沙中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城池里面静悄悄的,已然找不到关于过去的一切痕迹。
邓寿冲在前方指路时,看起来对城池构造颇为熟练,而徐龙则照样缀在后方,他在仔细探察着整座城池的一切,他在心里勾勒出一座庞大城池大致的原貌。
但心底又升起一些疑问,按理说流放之地没有固定的洞天福地,那城池就应该是修士最好的聚集地,那为什么这座城池会在黄沙中荒废?
城池中的修士都去了哪里?在沙丘之下的巨大盆地和“斩天”剑气又是怎么回事?在盆地中的“哗哗”流水声是从哪里来的?
他联想到之前邓寿冲所说的黑水城,这两座城池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众人为什么都要冒着生命危险,跟在邓寿冲身后去往黑水城呢?
一桩桩疑问被徐龙压在心底,自从踏出这座荒废的城池后,他便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漩涡中。
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前方邓寿冲的背影,一声惊呼将徐龙拉回了现实中。
“邓道友,前方发现了一个冰雕修士!”
“什么!”
前方带路的二林兄弟,带着一股惊惧的语气传音给后方众人。
邓寿冲闻言后,眼中闪烁的微芒有一霎停滞的迹象,他也带着惊疑的语气看着前方的二林兄弟。
徐龙观察到身后的众人听闻冰雕修士后竟齐齐色变,脸上竟不可控制地出现了惊惧之色,像是遇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
在流放之地能让亡命之徒惊惧的东西绝少,在灵脉峡谷中大战黄老阁主时众人都不曾如此模样。
徐龙暗自将冰雕修士记在心底,他目光望着前方二林兄弟身后,一个修士栩栩如生地立在城池中央,他睁开的双眼正好与众人齐齐对视。
“已经被冰雾彻底封闭了!”
众人听闻邓寿冲的话语后齐齐松了口气,而后纷纷上前来到冰雕修士面前仔细打量。
“嘿嘿,这冰雕修士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肉体在尘世之中被隔离,而灵魂每日在这烈日之下暴晒。
“冰雾让人的躯体保存完好却又动弹不得,烈日让灵魂不入轮回只在世间飘荡。”
“他看似未死,其实时时刻刻都在饱受煎熬,这生死之间的轮回堪比凌迟酷刑,那可比死亡痛苦多了!”
徐龙眯着眼睛看着身前的冰雕修士,众人一步步地来到冰雕面前,马芳带着一股渗人的笑声在前方说道。
身前的冰雕修士是个中年人模样,他直直地矗立在内部城池的中央,他目光望着城池翁垣之外,脸色一片肃穆,眉宇之间还透着一股凝重。
他发髻上插着一枚宝簪,身上穿着的还是万年以前的服饰,模样与常人无甚大异,但此刻已然浑身僵硬如铁不可扭动。
然纵使过了万年之久,众人再次见到这位修士时,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时光在此流逝了万年,但在他的面前却独独停滞。
这冰雕不知道如何形成,让过去了万年的事物重新人间,矗立在城池中央似乎在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徐龙不知道冰雕修士是如何形成,但想起方才众人的神色,想必这冰雕修士必定有些不同寻常。
按照马芳所说,这冰雕修士是看着其栩栩如生的状态,其实是早已经死去,但在冰雾保存下灵魂不入轮回而苟活,但每日也要被烈日般的酷刑折磨,这简直是生不如死。
那冰雾又是什么?
瞥了一眼前方的邓寿冲,他正凝神观察着冰雕修士的后方,那是一座城池最中心的部分。
徐龙的目光跟着掠去,他接触到城池中心时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东西,但这个念头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前方过去就是城池的中央,左右二地就是城池的武库和府库,后方是城主府。”
邓寿冲没有回头,他矗立在众人之前解释了一句,此时众人的注意力被武库和府库吸引,完全没有在意邓寿冲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位置。
他们各自的目光中都闪过一抹异色,脚步齐齐垮过了内城口的冰雕修士。
徐龙越过冰雕修士时,感觉自己意志中徒然闪过一丝魅影,而后还未等他探查清楚,耳畔顿时传来一声惊呼:
“邓道友,徐涛不见了!”
在前方的众人齐齐回头,各自眼中带着一股询问之色,而在侧面的李弘面带惊惧之色朝着众人。
“方才大家一起走入内城,待我回头时,已经发现徐涛道友不见了!”
“什么!”
马芳闻言后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李弘脸上寻找些异状,他浑身的法力已经开始涌动。
众人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打量,刚刚被抚平的心情,此刻随着徐涛消失又开始紧张起来。
徐龙闻言后猛然回头,目光中还是后方冰雕修士的背影,他矗立在城池中央丝毫没有移动,徐龙微微蹙眉一时间找不到破绽,但心下已然生出些疑惑之感。
他知道徐涛是最后一个跨入内城的,与众人的距离是相隔较远的,但徐龙当时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徐涛身上。
此时徐涛的失踪对众人来说会引起格外的多心,徐龙自然不知道徐涛去了哪里,但他忽然想到方才在意志中捕捉到了一丝魅影。
荒废万年的一座城池中,在今天重新出现了修士,偌大的城池中死寂一片,众人行走在内犹如进了一头凶兽的腹中。
在那些断壁残垣内,仿佛有着一道道目光正在注视着众人,只要他们稍不注意就会被彻底掩埋在城池之中。
在黄沙之中沉寂万年的城池,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它感受到众人的欲望而出现,它引导着众人的欲望一步步向前。
孤零零的一座城池,在遍地黄沙中显得有些突兀,而万年之后的一行人在偌大的城池中行进时,则显得有些诡异。
“不须探查了,徐涛道友许是脱离了队伍,咱们直接往前去城池中心吧,武库和府库都在那里!”
邓寿冲见气氛有些不对,他脑海中心思急转,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对着众人快速说道。
邓寿冲的话语落下后,众人总算回过来一些精神,目光望着城池中心处,眼中逐渐升腾起一些火热,只是前进的脚步在此刻有了一丝慌乱的意味。
徐龙的目光在冰雕修士身上停留了许久,意志中也再捕捉不到任何异样,他缓缓转过头,跟上众人而去。
一行人齐齐来到城池中心后便自觉放慢了脚步,邓寿冲脸上还勉强挂着沉稳之色,他眼中的微芒不停闪烁,像是在感知着什么一样。
此时的城池中心像是一个巨大的壁垒,在脚下就是入口处,壁垒中平静的有些诡异,众人进来后便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心中防备着只能一步一步朝着堡垒中心而去。
徐龙进入堡垒后第一时间看向武库和府库的位置,而后将目光锁定在最后的城主府,而目光落定时刚好与邓寿冲的背影重合。
众人各有心思,一步步朝着堡垒内部走去,越往里去一股沉闷的气氛便将众人给笼罩住,紧张的神色在众人脸上浮现出来。
嘶!
一声嘶哑的呼啸声在众人的头顶之上响起,危机一霎笼罩了堡垒,众人脸色瞬间齐齐一变,邓寿冲翻手间渡起了法幢朝着头顶而去。
徐龙的意志中忽然闪过一道魅影,他想都未想便直接催起了破界之刃,剑光一闪,猛然朝着身后斩下。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炸响,徐龙身影在原地暴退,意志中的魅影已然不见了踪影,此时邓寿冲头顶之上的法幢猛然一震,图腾生灵自动掠出护主。
下方的邓寿冲脸色数变,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沉稳之色,图腾生灵掠出为他抵挡了一击,在宝光之中的身影即刻偏离了战场。
后方的众人齐齐接应,重重的法力激荡于壁垒之中,“铿锵铿锵”的声音不绝于耳,待能量散去后这才看清楚,在壁垒中心盘踞着一条青色的巨蟒。
看着正在吞吐着蛇信子的巨蟒,众人心底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紧张在此刻全然化作了惊惧之色。
这条巨蟒浑身呈现青色,长长的躯体盘踞起来时都有数十丈高,那粗壮的身躯更是如同山丘一般,浑身带着一股高等生灵与生俱来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