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把握阴阳一呼吸，长啸一声鬼神泣。仗剑唤雨轻撼环，化篆召雷略举笔。
……
小雅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拉下了卷帘门。
蓝旗连锁超市的生意一直比较好，特别在在这一片人口密集的小区，所以老板要求每天11点半才能下班。
好在小雅的住处离店里并不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回家的路上还有一条会营业到深夜的小吃街，她平时也喜欢顺路买些宵夜吃。
不过今天她感到特别的累，什么也不想吃。
当小雅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家门口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她伸手在小挎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门钥匙。这时她才猛地想起，刚才在店里收拾东西时，好像把钥匙放在收银机旁边了。
而且，今天男朋友一大早就出差了。真是倒霉，看来只能再回店里一趟了，她一边埋怨着一边走下楼。
小雅在小区外面的路边等了半天也没见一辆出租车经过，点开网约车的APP，竟然前面还排着六十多个人。
这个点儿已经没有公共交通了，她决定还是走回店里去，走一条近路，多少可以节约一些时间。
所谓的近路，其实就是一座已经很少使用的老桥。
桥下的河床其实早就干涸了，河床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岸边长满了一人多高不知名的杂草。
但是最近好像开始对这条河进行综合治理了，听说是要引入外部水源，然后在河的两岸修建喷泉公园和景观灯，等工程完工后，就在周边开发商业楼盘。
所以从两个月之前开始，干涸的河床上停了很多挖掘机一类重型工程机械，白天这里就是震天响的机器轰鸣声。
小雅听从小就生活在附近的店老板说过，原来这条河水量特别充沛，一到雨季还有洪水之虞。
最开始河上有一座老桥年久失修，已经不堪使用了。有一年一位发了财的老板为了做善事，私人出资大修了这座桥。
不过挺奇怪的，桥修好之后，这条河竟然就慢慢干涸了。加上这一片商业区的转移，以及在不远的河道上又修了一座六车道的大桥，就很少有人有车走这座老桥了。
小雅从来没在夜晚走过这座桥。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12点半了。
桥上的路灯虽然早已失修不亮了，桥面却仍有些许光亮。因为桥下搭建了很多临时工棚给施工的工人住，此刻桥下灯火通明，照得桥上也明亮了一些。
夜已经很深了，原本就行人稀少的桥上，此刻只有小雅一个人在快步地走着。
她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鞋落在桥面上，发出“嘎哒、嘎哒”的响声。
四周并不是很黑，她倒也没觉得紧张，只想尽快去店里拿到钥匙好回家休息。
就在她刚走到桥面正中央时，突然听到背后响起一个声音：“好痛啊。”
小雅一愣，停下了脚步，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站了几秒钟之后，确定没有再听到奇怪的声音后，小雅继续向前走去。
没想到，她刚迈出一步，那个声音再度在身后响起：“好痛啊。”
这次她听得很真切，身后确实有一个人在说话，而且还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小雅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桥面上有一些淡淡的夜雾，朦朦胧胧，一个人也没有。
小雅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人。
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刚才那个童稚的声音实在是太清晰了，那“好痛啊”三个字现在还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她脑子里。
小雅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有一些不规律起来。
她下意识地捂紧挎包，转过头，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去，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她刚走两步，就“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她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小男孩。
小雅左手按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努力地平复着紧张的心情。
她想不明白，刚才自己一直在往前走，看得很清楚，前面明明没有人，这个小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刚才的那个声音明显是从自己身后传过来的，怎么一转头，这小孩子却跑到自己前面去了。
小雅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温柔地对小男孩说：“小朋友，你是迷路了吗？”
小男孩站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是说：“好痛啊。”
小雅一头雾水，又问道：“你受伤了吗？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还是重复地说着那三个字：“好痛啊。”
小雅一直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听小男孩总是这么说，觉得他可能是受了比较严重的伤。
她快走几步，走到了小男孩面前，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走到小男孩面前的时候，小雅猛地站住了，一下子用手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面前这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瘦骨嶙峋，头发乱蓬蓬的，沾满了枯草。
而且，他全身上下都糊满了泥浆，连脸上都是。
泥浆糊住了小男孩的一只眼睛，他不停地用手去抠，却怎么也抠不掉。
他的嘴巴里也像是塞满了泥浆，不停地往外吐，却怎么也吐不干净。
突然小男孩仰起头，用没被泥浆糊住的一只眼睛盯着小雅，开始一步一步缓缓向她走来，一边走一边说：“好痛啊，好痛啊……”
小雅捂着嘴，一步步向后退着。
突然，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仰天倒了下去。
又惊又怕的她慌乱地坐起来，揉着被摔疼的胳膊，却发现刚才还向他步步紧逼的小男孩，已经不见了。
惊魂未定的小雅左顾右盼，完全不见小男孩的影子。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突然感到肩膀一凉，侧头一看，只见一只沾满泥浆的小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雅又是一声尖叫，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只见小男孩就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男孩一张嘴，几滴泥浆溅到了小雅的脸上。
只听他含混不清地说：“姐姐……好痛啊……好痛啊……”
住在桥下临时工棚里的工人，依稀听到桥上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之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
两个男人，在夜雾中，一边聊天一边往桥的方向走过来。
“老鬼，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烤脑花儿里面那一颗颗的大头菜，味道相当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