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身望向丝线空间,打了个响指,将声音传递进去。
“忘记告诉你们,这里的怪物都是用你们植入玩家大脑的恐惧因子,反向培育出来的。”
“绝对恐怖,绝对刺激。”
丝线空间骤然收紧,化作巴掌大的虚拟球,落在锦辰手心。
幸存者们站起来,终于有了游戏结束的实感,不由热泪盈眶。
锦辰在一声声道谢中,抽离最后一个虚拟空间,断联脑机接口,将他们送回现实。
锦辰抱着阮馥,程川拖着昏倒的云早早,出现在空荡实验室内。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程川忍了又忍,还是没把这个帮凶丢开。
“接下来怎么说,把这实验室炸了?”程川热血上头。
锦辰古怪看他,科普:“这是海底,会引发海啸。”
什么人呐,一点都不考虑沿海地区人民的安全。
程川惭愧低头:“……忘了。”
阮馥脚步虚浮站稳,撑着锦辰的肩膀低声道:“还有件事没做。”
阮馥仰眸看着锦辰,“两年前,我正式接受死亡游戏的策划,我和云早早经手过的关卡……死亡玩家的核心数据都被储存着。”
“只要释放出来,他们就能复活。”
程川:“…卧槽,你们居然似个好银!”
他顿时就把云早早从拎改为扶了。
锦辰眉眼微动,“在哪?”
阮馥还是泛着眩晕,无力靠在他怀里指了个地方。
在亲眼见证锦辰和程川把储藏数据释放后,才放心倒回锦辰怀里。
【检测到反派黑化值-10,累计30!】
意识消失之前,阮馥不安收紧抱住锦辰的手臂,抵在他唇角边呢喃问:“你会丢下我吗?”
可分明想说的是:不要丢下我。
锦辰把他抱了起来,用行动证明。
不安感稍稍抽离,阮馥彻底昏了过去。
程川叹为观止:“原来你们大佬连晕倒都能提前预判。”
——
阮馥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
但在昏昏沉沉的意识里,记忆却莫名闪回到黄昏木屋副本。
现在想来,那是他和锦辰的初见。
于是阮馥放松下来,放任自己的意识以第三视角再看一遍副本。
越看,阮馥就越懊恼,为什么没有早早发现锦辰和那个人的区别,分明一点也不像。
人果然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
直至在深夜。
阮馥亲眼看见自己捅了锦辰一刀。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意识恍惚愣怔,可下一秒,竟又闪回到他动手之前。
这次锦辰捂着心口,给了不一样的答案。
可锦辰只是说“我爱你”,只是这样而已。
阮馥在噩梦里挣扎,不想继续看下去。
怪不得……
怪不得那个人回来之后,锦辰就总提要多捅几刀。
汗水淋漓,痛苦挣扎。
两天后的朦胧清晨,阮馥终于从噩梦里抽离,猛地惊醒。
阮馥望着窗外淅沥的雨幕,指尖恍惚还残留着冰凉的金属触感,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的血气——那把匕首,就是这样刺入锦辰心口的。
床头电子钟显示早晨八点。
主卧安静得能听见落地窗在雨滴碎裂的声音,唯独没有他想听见的。
阮馥指尖在发抖,赤脚踩上冰凉的木地板时,浑身还残留着轻飘飘的恍惚。
“锦辰……”
不安的呼唤回荡在主卧外的走廊。
没有人回应。
锦辰不要我了吗。
阮馥迷茫垂眼,被自己的猜想压到喘不过气,险些又要摔倒。
几分钟后,光脑将锦辰的定位传给阮馥。
锦辰没有离开,就在花房里,那是他最常待的地方。
阮馥踉跄推开露台门,却又愣在原地。
雨丝混着晨风扑面而来。
二楼露台正对着后花园的玻璃花房,暖黄灯光穿透雨帘,映出两道相坐交叠的人影。
阮馥抓住栏杆的指节发出脆响,视网膜被那个熟悉的人灼伤。
云早早。
阮馥转身冲进雨幕,赤脚踩过鹅卵石小径的刺痛让神经末梢疯狂战栗,不断刺激岌岌可危的情绪。
“就算你恨我…”
阮馥低喃,几乎要陷入魔障,“我也不会把你推给别人。”
那一刀,我会还的。
花房里的白玫瑰,在雨幕里开得惊心动魄。
大清早的,锦辰困得要死,念在最后一点没消下去的黑化值才答应见面。
但这人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我不喜欢你。”
锦辰面无表情第三次重复,语调都不带变化的。
云早早终于泄了气,“算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阮馥和我做了一样的事,甚至骗你更深,你为什么……偏偏对他不一样?”
锦辰截断云早早的话头,“我爱他。”
你怎么能和我老婆比。
云早早:“……”
这下是彻底死心。
云早早准备起身,蓦然看见淋着雨往花房走来的阮馥,心下微动。
本着自己吃不到,也不能让这死对头赚到的心思,云早早对锦辰笑了笑,释怀道:“好吧。”
“最后拥抱一下好吗,明天我或许就会离开帝国。”
锦辰坐在藤椅上岿然不动,“不太方便。”
别想坑我,这别墅都被光脑监控着呢。
花房门被撞开的瞬间。
云早早摘下一朵白玫瑰,放在茶几上,“那这个给我当赠礼……呀,阮馥。”
他惊讶,且笑得分外引人遐想。
锦辰感受到身后凉飕飕的气息:“……”
果然在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