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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天璋院对青登的吻,青登初吻被夺?【豹更1.1w】

早在天璋院扬言要亲自教授他弓术时,青登就觉得非常奇怪。

按理来说,像天璋院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找一个既有过硬的个人实力,又愿意悉心教导青登的弓术老师,只不过是动一动手指、开一开口的事情。

大御台所的主要工作是协助幕府将军管理大奥,即幕府将军的后宫。

这项工作虽没有忙碌到日理万机的程度,但也没有清闲到可以有大把的时间用于玩乐、从事各类副业。

总而言之,这个问题困惑青登许久了。

青登一直想找机会向天璋院好好问问,可苦于合适的发问时机迟迟没有降临——直至此时此刻。

当下,自己正和天璋院比肩喝茶聊天,天璋院看上去目前挺有时间的,没有比现在还要好的发问机会了。

对于天璋院的回答,青登没想了许多种答案——可他万万没想到,耳朵所收听到的事实,居然会是那么地劲爆,那么地出人意料,那么地……让人心猿意马。

“啊……”

青登不禁脱口发出低低的惊呼。

脑袋陷入一种大混乱。

无法……或者说是不敢理解刚刚听到的话语。

青登眨了眨眼,可不论他怎么眨眼,天璋院都在他的眼前,都在笑吟吟地看着他,不曾改变。

我到底听到了什么——青登忍不住这么自问。

对于明显动摇到露出这种神情的青登,天璋院粲然一笑,以多了几分像是感到好奇、调侃的音色说:

“怎么了?你没听到我刚刚所说的话吗?那我就再说一次好了。”

天璋院将上身朝青登的方向探出,圆润的大桃子离开因跪坐而并拢在一起的双腿。

2只洁白的胳膊肘支在夹于她和青登之间的矮桌上,双掌一左一右地撑起线条紧致、可是又意外很有肉感的软乎脸蛋。

软得能让人联想到的颊肉高高堆垄,甚是可爱。

“橘君,我喜欢你哦,我想要尽可能多地和你独处。”

天璋院水润的桃花荡漾开来,绵软绵软的。

这位俏寡妇本就长了张“天生媚态”的脸。

举个形象的比喻的话……天璋院的五官相貌,与“舞厅”、“超短小热裤”、“大波浪”、“低领背心”等这些词汇非常相配。

她刻下的这副眼神,使其脸上的媚意更甚了几分。仅与她对一眼,就觉得身子骨登时酥软下来。

江户幕府的现任大御台所、身材长相丝毫不输给佐那子的天璋院笃姬说她喜欢我……

青登感觉自己的脑海深处,好像响起了“嗡”的响声,心头漾着难以平息的谎乱。

这时候,青登忽得惊觉:此刻似乎是他自穿越以来,首次被女人当面告白。

在此之前,哪怕是感情最要好,目下彼此的关系已很是暖昧的木下舞,也未曾听她亲口说一句“喜欢”——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木下舞那种喊青登的通称,都要害羞半天、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总算是习惯此称呼的易羞内向的性子,她有那个当面对青登说“我喜欢伱”的勇气才有鬼了。

“呃……天璋院阁下……我……”

青登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旁人在开口说话。

他自己也不知道当下应该说些什么,他只下意识地张开了口,本能地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他此刻心间的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绪。

正当青登支支吾吾,像不断吐泡泡的金鱼一样,反复诉出无意义的字词时——

“……噗。”

青登陡然听到对面传来扑哧一笑的声音。

青登抬眼望去。

只见矮桌的另一侧,天璋院依旧是那副手捧脸蛋的可爱动作——只不过相较于刚才,天璋院的双颊上多出了一抹愉快的笑意。

这抹愉快之色飞速地蔓延、扩张,最后覆盖到从鼻尖至耳根的整片区域。

“哈、哈哈哈哈!”

最终,这抹愉快笑意转化成仿佛再也忍耐不住的大笑声。

“橘君,你这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得尽兴,笑到有些累了的天璋院,缓缓止住笑声,随后乐呵呵地与青登对视。脸上挂着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坏心眼笑容。

青登再笨也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天璋院殿下……玩弄他人的感情可不好哦……”

青登“唉”了一声,无奈道。

“抱歉抱歉。”

天璋院双手合十,面露歉然之色。

“因为突然想看看你在蓦地听到我说我喜欢你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态,所以一不小心没忍住……”

——没忍住是什么鬼……

青登忍不住腹诽。

早在刚开始与天璋院来往时,青登就有发现在天璋院端庄、矜重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活泼好动、热爱冒险与新奇物事的心。

这倒是和青登所听闻过的民间传闻相吻合。

据市间流传的各类小道消息所称,天璋院在还没有嫁入德川家,还只是萨摩岛津今和泉家的小公主时,是一个每日在外上窜下蹦,终日与山川树木为友的野丫头。

生长在这种环境里的天璋院,生了副“小恶魔”的性子,倒也合情合理。

——原来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青登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悬在心头上的大石头轰然落地。

实话说,天璋院刚刚的“告白”,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太没有铺垫了。除此之外,青登对天璋院没有任何的特殊感情,一直只把天璋院视作自己的女上司——仅此而已。

因此,青登方才基本只感到惊吓,并没有因为被让无数江户男儿魂牵梦绕的“江户最美寡妇”告白而感到欣喜、自得。

这当儿,青登忽然感受到天璋院笑盈盈的视线。

“不过……我的话,并不全是撒谎哦。”

天璋院的这句话,让青登那刚放松下来的脸颊线条,又立即微微绷了起来。

“我确实是并没有对你抱有男女之情……应该说,我身为已经出家的江户幕府大御台所,言称‘喜欢’,未免也太不可理瑜了。”

天璋院的唇角扬起一缕自嘲的笑意。

这丝异样的神色转瞬即逝。仅一息后就被天璋院很好地隐藏了下去。

“但是,我想和你独处却是实打实的真话。”

“起初,之所以亲自授你弓术,原因确实比较简单,不过是一时穷极无聊,再加上对你这个人很欣赏,起了侧隐之心,所以想亲自培养你。”

“但慢慢的,我的心思……我直到现在仍坚持亲自当你的弓术老师的原因,渐渐发生了点细微的变化。”

“既然你发问了,那我就趁此机会跟你坦明了说吧——我是因为想和你独处,因为待在你的身边能莫名地感到放松才亲身教你弓术的。”

说到这,天璋院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措辞。

一会儿后,她撤下支在矮桌上的双臂,收回向青登探出的上身,圆润的水蜜桃也坐回至并拢的双腿之上,眼望身前远方的雪山。

“橘君,你这人很不可思议呢,面对我、面对家茂时,居然能丝毫不怯场。”

“自打我嫁入德川家,外人对待我,无外乎三种态度。”

“其一,对我毕恭毕敬,连话都不敢说大声半句。”

“其二,对我望而生畏,与我相处时,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我有半分不快。”

“其三,对我阿谀奉承,变着法子地想要讨我欢心,想要获得我的青睐,想要从我这儿讨得好处。”

轻浅的笑意,随着嘴角的微微延伸而重新挂上天璋院的脸颊。

“这三种人我见得多了,可唯独你这种类型的,却是格外罕见。”

天璋院转过螓首,看着青登的眼睛。

有别于刚刚跟青登开玩笑时所露出的那种戏谑神态。此刻在天璋院的俏脸上显视的笑容,是那么地纯粹、真挚。

“你在与我相处时,不论是仪态还是举止言行,都相当地自然、落落大方。”

“并没有因为我是江户幕府的大御台所,就对我有任何的特殊对待。”

“就像是在跟一个普通的好朋友来往一般。”

“不仅是我,就连家茂也是如此。”

“你在直面江户幕府现任的征夷大将军,也不曾展现过半点儿对家茂的畏怯或献媚。”

“我很喜欢你的这种对待我的态度。”

天璋院脸上的笑颜越来越灿烂。大概是回想起过去的往事了吧,她那对如同注视着遥远世界的眼眸,潜藏着一种名为怀念的情感。

“这能让我回想起还不是幕府的大御台所,还不是萨摩岛津宗家的公主,而是萨摩岛津今和泉氏的普通女儿的那段时光。”

“所以跟你呆在一起,心情常常会很放松。”

“现如今,这座定期与你在此相会的箭场,已成我暂且从各种烦心事之中、从大御台所的桎梏之中解脱出来的避难所。”

青登挑了挑眉,哑然失笑。

——毕竟我的灵魂是来自21世纪的啊,从未受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礼教的熏陶。

从小生活在文明开化的21世纪的青登,对封建时代的礼教秩序向来不感冒,同时也欠缺对其的敬畏之心。再外上青登的一点个人性格使然。因此自然能在天璋院和德川家茂面前,表现得落落大方、不做作。

天璋院的这套情真意切的言辞,使青登怪不好意思。

他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接话。

说“你客气了”?好像有点不太对。

说“这是我该做的”?好像也不太对。事实上,青登并没有主动对天璋院做过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儿。只不过就是陪在天璋院的身边,乖乖地上天璋院的弓术课而已。

“啊!对了!趁着刻下这你我都有空坐下来闲聊的难得机会:橘君,我们来讨论一下对你的称呼的更改吧!”

这时,再度开口的天璋院,吸引了青登的注意力,打断了青登的思考。

“对我的称呼?”

“一直以来,我对你的称呼,不一直是‘橘君’嘛。”

“这个称呼未免太长了一点,有足足5个音节呢,你现在是我新御庭番的番士,是我的直属部下,你我之间的交往互动将来会愈来愈频繁。”

“若一直使用这么麻烦的称呼,难免会造成一些不方便。”

青登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改称呼啊……

“既如此,那么天璋院殿下你今后叫我‘青登’即可。”

“「青登」……”

天璋院歪了歪脑袋,作思考、困惑状。

“这个称呼确实是变短了许多,可我觉得稍微有些拗口呢……噢!对了!”

天璋院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点子似的,双手击掌,面露欢悦。

“我叫你的本名:‘盛晴」好了!虽然这个称呼仅比‘橘君’短一个音节,但朗朗上口,既好念又好听,而且还很有平安遗风,我很喜欢你的这个本名!”

青登一愣。

“「盛晴」?”

青登的全名是“源橘青登盛晴”。

源氏橘姓,通称青登,讳盛晴。

“通称”类似于古中国的“字”,是专门取来供外人称呼的。

至于“讳”就和古中国的“名”一样,是一个人真正的本名。

只不过,古日本的讳稍稍有点特殊。

按照古日本的礼教规矩,一个人的本名只有自己的主君还有关系非常亲密,亲密得能穿同一条裤子的人才能叫。

如此严苛的条件,使得每个人的身边,时常是一个能叫自己本名的人都没有。

就以青登本人为例,青登那么多的朋友,都没有一人是管青登叫“盛晴”的。

而青登自己也很少去直呼他人的本名,青登和近藤勇、土方岁三那么地熟,也没叫过这哥俩的本名:昌宜、义丰。

想当初,木下舞在众目睽睽之下喊青登的通称,就已引起小小的骚乱,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青登和木下舞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连喊个通称都能引起旁人那么激烈的反应,假使木下舞当时喊的不是青登的通称,而是青登的本名……那么肯定会有不少人怀疑青登和木下舞偷偷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一、两个了。

若想直呼某个人的本名,就是有那么多的规矩,就是有那么多的麻烦——不过,这些规矩、麻烦对天璋院来说,全都不是事儿。

自己的本名只有自己的主君以及跟自己关系亲密的人才能叫?这不巧了嘛,天璋院正好是青登的主君!

青登目前的阶级身份是旗本武士,是幕府将军的直臣,明面上的官职是火付盗贼改的番队长,暗地里的官职是新庭番的番士。

论阶级身份,论官位职称,青登都是天璋院毋庸置疑的直属部下。

天璋院喊青登为“盛晴”,既合规矩又合情理。

青登对于他人对自己的称呼,一向不怎么看重。既然天璋院觉得他的本名好听,想对他以本名相称,那就随她的意吧。

于是乎,青登颔首:

“但凭殿下作主。”

“那就这么决定了!”

天璋院笑得好灿烂、好漂亮。

“那……今后就请你多多指教咯,盛晴~~”

——怎么说得好像一个刚嫁给我的新婚妻子……

青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句己经涌到唇边的吐槽给咽落回肚。

“请多指教,殿下”

青登不矜不伐地应和一声。

倏然间,一丝丝能让人联想到顶级绸缎的风儿掠过青登和天璋的耳际。

这风丝毫不冷,挟着淡淡的清香。

天璋院轻轻地合上双目,微抬下巴,以有力、绵长的节奏做着深呼吸——她在享受这股风的轻抚与味道。

“好舒服的风……”

天璋院把双手高举过顶,嘤咛一声,伸了大大的懒腰,紧接着身子后仰,躺在背后的卧榻上——她与青登目下所身处的这座凉亭,有着极丰富的“基础设施”。

不仅有坐垫、矮桌、扶肘,还有可供人躺趴的卧塌。

“橘……啊,不,盛晴,跟你待在一块儿,果然总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最近这段时间,可真是把我给忙坏了……”

天璋院的语气中暗含着深深的倦意。

“一桥派的人仍在紧咬着你不放吗?”

青登忍不住地问道。

“他们就是帮疯狗····”

天璋院苦笑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井伊大老此前对他们压制得太狠了,使他们的内心都有些扭曲了的缘故,在井伊大老往生之后,他们就像出笼的狂犬一样,逮谁咬谁。”

天璋院口中的“井伊大老”,指的自然是曾与青登有过一面之缘,对青登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井伊直弼。

“一桥派的人真是有够讨厌的,变着法子地指责我。”

“我觉得我哪怕是出门先迈右脚,都能被他们找到至少一钱个弹劾我的理由。”

“我有好几次很想直接下令召山田浅右卫门家族的刽子手们进江户城,给一桥派的这群烦死人的苍蝇来个现场处决。”

天璋院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在自己的细颈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虽然她用着开玩笑的语调,可眉宇间却浮着几分认真。

“呵……不过啊,将心比心一下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一桥派对我的敌视。”

“即使家茂继承将军的大位,已然有2年的光阴,可一桥派依旧对征夷大将军的宝座念念不忘。”

“依旧想将一桥庆喜……这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扶上位。”

“在一桥派眼里,我这种铁了心地要与家茂风雨同舟的人,完全是不除不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更何况……”

天璋院的语音停了一下,眸光闪烁。

须臾,自嘲的笑意渐渐涌上她的双颊与眼底。

“在一桥派的眼里,我是罪不可赦的叛徒……对待叛徒不管是使用何等残酷的手段,都不为过啊。”

说罢,天璋院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

青登也跟着沉默下来——这样子的话题,已经超出“普通闲聊”的范畴了,他不知该怎么接话。

一桥派的叛徒……简单的一席话,背后里是内容沉重的事实。

天璋院的父亲……准确点来说,是义父:萨摩藩第11代目藩主岛津齐彬,是铁杆的一桥派成员。

他为了扩大萨摩藩在一桥派中的影响力,并且增强一桥派的胜算,确保一桥庆喜能够顺利继承将军之位,将出身自岛津氏旁系、年纪合适又未婚的天璋院收为了自己的义女,准备让天璋院以萨摩藩公主的身份远嫁江户,与上一代幕府将军:德川家定结为姻亲。

岛津齐彬这个老阴人,连装都不装一下。嘉永六年(1853年)3月,举行了确立与天璋院的父女关系的典礼,同年8月就火急火燎、赶鸭子上架般地送天璋院去江户。

从此之后至现在,天璋院再也没回过故土,也没再见过家乡的亲友们一面。

岛津齐彬这种急匆匆地送天璋院出嫁的行为,就差直接在自己的脑门上写:我就是把天璋院当好用的工具看待了,怎样?

据悉,岛津齐彬指派给天璋院的任务,就是给德川家定吹枕头风,说服德川家定与其生母本寿院,让他们立一桥庆喜为将军继承人。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就路人皆知了——天璋院在嫁入幕府后,没有依照岛津齐彬的命令行事,她阳奉阴违。表面上对岛津齐彬唯命是从,实际里却站到敌对阵营:南纪派那边去,力主立那时还叫德川庆福的德川家茂为下代将军。

在岛津齐彬病故、南纪派胜出后,天璋院更是连打马虎眼的工作都懒得再做了,旗帜鲜明地支持德川家茂,一心一意地辅佐德川家茂。

关于天璋院为何要投靠南纪派,向来众说纷纭。

最主流的观点,认为天璋院是存心想报复强逼她背井离乡地远嫁给一个废人,毁了她的一生的岛津齐彬。

总而言之,不论天璋院的行事动机究竟是啥,在在一桥派眼里,天璋院的这种“临阵倒戈”的行为,都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就不难弄清楚在井伊直弼遇刺身亡、一桥派重新得势之后,为何会那么地不待见天璋院,为何会那么频仍地与天璋院作对。

二人皆不说话的寂静氛围,持续了约莫二分钟。

二分钟后,天璋院“呼”地长出一口气,随后重启朱唇:

“我有时候总不禁地想:要是井伊大老还在就好了。”

“如果井伊大老还在,这些一桥派的臭东西,还不得夹紧尾巴做人,哪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不过……倒回头来仔细一想,就算井伊大老又活过来了,我的日子也未必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青登适时地递上反问: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天璋院一边苦笑,一边耸了耸香肩。

“我和他理念不合啊。”

“井伊大老只想重振幕府雄风。”

“他的眼里只有幕府。”

“只要幕府能再次强盛起来,其他的一切事情……其他藩国的生死存亡,他オ懒得理会。”

“而我……”

天璋院轻咬了下红唇,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接着往下说。

片刻后,她给出了答案:

“算了,这个话题就先到此为止吧。再怎么自怨自艾,也无用处。反正我早就已经习惯这种被人刁难、嘲笑的日子了,就任由一桥派的臭东西们在那胡吠吧。”

“唔……说到被刁难、被嘲笑……盛晴,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没向你道谢呢。”

青登怔了怔,将目光将远方的天际收回,投向天璋院。

“道谢?道什么谢……唔……!”

青登余下的字词卡在了喉头——眼前的景像过于香艳,使他的心神、意识在一瞬之间被吞没。

只见天璋院面朝青登地侧躺在卧榻上,身上的巫女服因她这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动作而变得有些凌乱。

上衣的双袖与紫袴的两条裤管大幅上卷,露出洁白得令人目眩的前臂与小腿。

美目半眯,颊上带着若隐若现、充满柔意的微笑。

一缕鬓角的青丝垂落下来,沾在唇角。

黑色的头发、白皙的脸蛋、红润的唇瓣,共同拼组成让人的目光不由得定格的瑰丽画面。

“在我与你初次见面时……也就是我和家茂乔装打扮成‘三番组’的组员与你切磋的那时候,我说了好多天璋院的坏话……你及时地制止了我。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青登思忖了一会儿,很快忆起:确实是曾发生过这档子事儿。

是时,伪装成三番组组员的天璋院,说了许多自己的不是。

当时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天璋院本人的青登,觉得此人的话似乎说得有些太过分了,于是就出言进行了制止。

青登不喜欢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行为。

在青登眼里,连某个人的面都没有见过,没亲身与那个人相处过,就随便议论那个人的是是非非,是一种很愚蠢的举动。

“被人嘲弄、被人奚落——这种情景,我经历得多了。但被人出面维护,这确实是很少见……不好好地向你道谢一番,那可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盛晴,谢谢你。”

青登抬手抓了抓头发,为难似地笑了笑:

“不用谢啦,只不过是件无足挂齿的小事而已,没有特地向我道谢的必要。你弄得这么隆重,反而让我很无所适从。”

“那可不行。』

天璋院一个鲤鱼打挺,从卧榻上坐起身来。

“你替我说活,当面维护我,我必须得做点表示才行,最起码也得给你点谢礼。唔……送你什么好呢……”

天璋院抬高下巴,眼望天空,右手食指伸出,支着右脸颊。

“啊,对了!”

天璋院放下支脑袋的葱白般的玉指,笑盈盈地与青登四目相对,一对美自笑得快眯成一条细丝。

“我吻你一下,就当作是我对你的谢礼吧!”

“……哈?”

青登反应慢半拍地将惊愕与难以置信化为声音。

他姑且以眼神与表情向面前的天璋院确认:我应该没有听错吧?你刚刚是不是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什么很劲爆的话?

仅一息后,青登的这项疑问就得到了一个确切的回应。

“因为觉得有点害羞,所以下来就麻烦你暂时地闭一下眼睛噢。”

天璋院伸出右手,一把捂住青登的双眼。

她的巴掌不大不小,恰好能把青登的双目尽数遮挡住,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去。

视力被“夺”的下个瞬间,青登感到一股香甜的气息,朝自己缓缓地迎面靠过来。

即使青登闭着眼,也感受得到天璋院的影子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瞬间,青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慌乱之中,全身的肌肉像是石化了一样的僵硬。

这女人是想干嘛?她真的是打算亲我吗?打算亲我的哪里?我只不过是做了那么点小事而已,至于那么隆重地向我道谢?

不及细想与反应,青登已感到自己的脸颊痒痒的——这是天璋院的湿润鼻息打在了他的脸上。

除此之外,青登的肌肤还开始感应到天璋院的暖和体温。

天璋院的俏脸与他的脸近在眉睫——青登的大脑确认此项事实的半秒后,他的嘴唇被柔软的触感包覆。

青登那对被天璋院的巴掌盖住的双眼,霎得睁得浑圆。眼中充满难以置信之色。

他不敢相信天璋院原来是这么热情奔放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居然会这么稀里糊涂地没掉……

不过,仅眨两下眼的功夫,青登渐渐发现不对劲。

从嘴唇传来的触感冰冰凉凉的,还带有着面粉一样的粉状物,尝起来甜滋滋的,和刚才所吃的麻薯味道相同……不对!这不就是麻薯吗?!

这时,天璋院松开了挡住青登双眼的巴掌。

青登定晴朝前一看,发现天璋院以左手抓着刚刚招呼青登来凉亭休息时,从不知何处拿出来的麻薯,将这颗麻薯用力按住青登的嘴唇。

红唇紧抿,拼命忍笑。

在青登朝她看过来后,她仿佛是终于忍耐不住了,噗嗤地笑出声,展现出坏心眼的笑容。

“让我猜猜看,你刚刚是不是真的以为我要吻你了?”

“殿下……你有时候,真的性格真的很恶劣耶。”

这般说完后,青登像是表现自己的抗议一般,“啊呜”一声一口吃掉这颗紧贴他嘴唇的麻薯。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地被这位俏寡妇捉弄。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实际上青登的内心并没有因为自己接二三地被天璋院恶作剧,而涌现生气或恼怒的情感。

“抱歉抱歉。”

天璋院双手合十,笑眯眯地向青登低头致歉,

“这是为什么呢?一看见你就忍不住地想要对你做恶作剧。”

话音刚落,天璋院表情神清气爽地做了个深呼吸,随后双腿一蹦,跃下卧榻,站起身。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江户城了。盛晴,我先走一步咯。纱重、八重以及天仓今日都在月宫神社,你如果想再修炼一会儿云流再回家的话,可以现在去找他们。”

青登点点头,半开玩笑地问道:

“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啦。”

天璋院莞尔。

“大白天的,而且从月宫神社回江户城的这段路安全得很,不需要有人护送。”

“你多多保重,我先走一步了。”

留下这句话后,天璋院将柔荑交叠在身前,施施然地走向离开箭场的小径。

不过,走没两步,她忽地像是回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似的,猛然顿住双脚。

“哎呀,因为和你聊天太愉快了,差点忘记跟你谈正事了。”

天璋院仅将上半身过来,重新面朝青登。

“盛晴,6天后……也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你有时间吗?”

“新年的第1天?”

青登想了一下。

“我那天没什么安排。”

“那好!”

天璋院面露满意之色地轻轻颔首。

“那么——新年第一天的朝九时(午后2点),在月宫神社集合,我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以新御庭番统领的名义。”

“这是你自加入新御庭番以来,所领受的第一个任务,所以务必不要迟到了。

任务……青登听罢,眸光一凝。

能和新御庭番这种隐密机动部队扯上关系的任务……青登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暗杀”、“刺探情报”等词汇。

是要刺杀谁吗?

还是要收集哪个人的情报?

想到这,青登的眼神、表情,逐渐肃穆起来。

天璋院注意到了青登刻下露出着的庄严神态。

“咯咯咯,不必那么地紧张。”

天璋院抬手掩住漾出笑意的嘴巴。

“不是什么很难、很苦大仇深的任务,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任务还是挺愉快轻松的。”

天璋院微微沉下眼皮,纤长得与天鹅绒无异的眼睫毛下,意味深长的眸光不断闪烁而出。

——愉快?轻松?

大感困惑的青登,正想就这项神秘任务的具体细节作进一步的追问,然天璋院抢先他一步地说:

“总之——6天后别迟到了哦。6天后的朝九时,我会在月宫神社准时等你的。”

语毕,天璋院没有其他要补充或忘记说的话。

也不给青登任何说话的机会。

视线从青登的身上收回,套着紫纽木屐的双脚重新往前迈步。

少焉,只剩天璋院的体香还留青登的身边。

……

……

5天后——

万延元年(1860年),12月30日(除夕)——

江户,小石川小日向柳町,道场——

啪!啪!啪!啪啪!

竹剑相击的气浪,撼动道场内的空气。

两道体型几近相同的身影,以目不暇接的速度交错而过。

在两人错身之迹,双方掌中的竹剑在这电光石火般的关头里展开了4度交锋.

4道几乎是同时响起的竹剑互击的清响,萦绕在道场边观战的总司一行人的耳畔。

脚掌滑动,地面作响。

场上交锋的二人在交错身形之后,向着反方向奔出近七步,然后像提前对好了招似的,极有默契地同时持剑回身,遥相对峙。

两个人都没有妄动。

两个人都在打量、观察对方。

只见这对正对峙中的剑士,一方是年纪不满20,身材颀长的年轻才俊——正是青登。

而和青登对打的另一边,则是皮肤白皙、容貌俊秀、仪表堂堂的美男子。

这名美男子的身材很高挑,体型匀称,个子几乎与青登相当。

没有剃成月代的头发乌黑浓密。

岁数看起来要比青登大上一些,但是也没有大上多少,25、6岁上下的年纪。

若看面相,此人一点儿也没有武者的风范。

白白净净的脸蛋,柔和清朗的面部线条……

相比起舞刀弄枪的武者,这名美男子更像是袖手谈风月的学者。

不过……凡是见过这名美男子的战斗英姿的人,绝对不敢对他有丝毫的小瞧!绝对不敢再轻蔑地对他的“书生脸”有任何的微词!

说时迟那时快,场上的对决经过短暂的沉寂后,战端再开!

吱——美男子猛地岔开双脚,脚掌在地面上擦出「吱」的刺耳声响。

下一刹,他沉下腰,活像是在地面滑行一样地冲到了青登的面前。

移速之快,间距把控之精准,令正在不远处观战的永仓新八等人看了之后,不禁暗暗咋舌。

以中段之构举在身前的竹剑上抬,劈下——招式看似朴实无华,但事实上,剑身藴藏着哪怕是青登也无法忽视的凶猛声势!

剑速疾如迅雷,剑威有如泰山压顶——是神道无念流的招式!

以压倒对方的气势和力量解决敌手——此乃神道无念流的特色。

青登不敢托大,手中竹剑以下段放低,闪身避过。

青登的躲闪中藏着反击的准备动作。

闪开的瞬间,青登修长的身身躯犹如倾倒般欺身向前,压向美男子。

呼!呼!

竹剑在空中闪过两道的暗黄色残影。

青登先是以下段发招,把拖在右身侧的竹剑一把撩起,从右下一路砍到左上。

紧接着,借着重力,把凌驾在左上端的半空里的竹剑,沿原路地斩回至自己的右身侧,剑尖险些触地。

因为竹剑是不分刀刃与刀背的,所以将竹剑“原路折返”时,省了转动剑身,使原本朝天的剑刃转回至朝地的动作。

威力无可挑剔,发招的时机也掐得很完美——但打不中对手的话,这些要素又有么意义呢?

只听铿然的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道场上空。声浪久久不散。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所以眼力不够或是武道修为不足的人,应该没有看清适才都生了什么——在青登的竹剑即将击中美男子身躯的千钧一发之际,美男子以游刃有余的动作连挥二剑,将青登的二连斩悉数挡了下来,然后拔足后跃,跳至三步外,拉开了与青登的距离。

看着防御固若金汤的美男子,青登两眉微皱。

他没去对美男子展开追击,而是就地踏稳脚跟,沉底腰身,剑尖上扬,摆好了霞段架势,剑尖水平直指美男子的胸口。

只要是有长眼晴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青登的全身肌肉皆紧紧绷着,整副身躯活像被压得死死的、蓄势待发的弹簧,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噢?”

美男子轻挑眉角,唇边微微扬起不着痕迹的弧度。

“早有听闻仁王阁下擅长刺击技。今日有幸相见,实在是喜不自胜!”

美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架好竹剑——剑尖轻轻抽动。

正是北辰一刀流的经典架势,

“仁王阁下!尽管出手!不必留情!我伊东大藏今日势要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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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晴】的念法是moriharu(莫里哈鲁),是一个很有平安时代风格的名字。作者君费了好大的功夫,翻了好多的资料才定下了这个名字(豹毙.jpg)

作者君完美履约,成功豹更1.1万(豹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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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现在的更新方式是先手写,然后用很智障的扫描app把稿子扫到电脑上,但因为app太智障了,总是把“的”扫成“由”,把“纱”扫成“妙”,所以每次扫完后都得花很多时间去审稿,但肉眼审稿总会有漏网之鱼,所以大家今后如果发现什么很奇怪的错别字或标点符号,不要大惊小怪——都是人工智障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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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严谨的心态,作者君姑且还是提个醒——

本书是半架空向的剑戟文,因此书里的历史情节基本是“5分真5分假”。

……

岛津齐彬将天璋院当工具来用。3月份时确立与天璋院的父女关系,5个月后就把她送到江户,给那个残废将军当老婆。

天璋院嫁入江户后没多久就背叛一桥派,倒向南纪派。

天璋院很喜欢年轻有为的德川家茂,很讨厌一桥庆喜(胜麟太郎的回忆录里不止一次地提过天璋院很烦一桥庆喜这个人)

……

以上这些全都是史实。

至于天璋院和井伊直弼理念不合、一桥派大肆抨击天璋院、天璋院有着小恶魔的性子……这些就全都是作者君为便于推动小说剧情以及个人的喜好所杜撰出来的虚构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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