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得了命令,一声不吭地提着家伙什冲了上去。
叶谨南那边的家丁也毫不示弱,提着大刀迎了上来。
当然,这刀是没开刃的,做戏也不能做全套,若是真见了血,他们两家也落不着什么好。
下人乱作一团,而叶谨南和沈穗宁也被围在中间,行人窥不到两人的具体身形。
声音太吵,叶谨南没听清沈穗宁在说些什么,低下头来:
“你说什么?”
沈穗宁揪着他的衣领,在他耳边小声道:
“王爷要向皇上投诚了,叫我趁机杀了你,坏事推给你,我中毒了,你帮我找解药,我替你掩饰。”
叶谨南本还不信,看到沈穗宁手中亮出的忠亲王特有的玉牌的时候,瞬间信了。
若是单纯做戏,定不会将这东西拿出来,若是连这东西都拿出来了,定是要对他放大招!
叶谨南咬牙切齿,没想到竟差点被忠亲王摆了一道,他二话不说,当下就朝地上倒了下去。
叶谨南一倒地,沈穗宁就立马招呼下人跑了。
只是逃跑之前想着把戏做足,急着道:
“千机毒,他给我服了千机毒!”
叶谨南睫毛抖了抖,示意自己知道了,只是心里想,这千机毒到底是什么毒,怎么从未听过?
莫非是来自异域的毒?
叶谨南脑中一亮,将这一切都串联起来。
前些时日忠亲王府出了刺客,都说那刺客是皇宫派来的奸细,可若这是忠亲王自导自演呢?
先是联合西域之人反咬宫里头那位一口,再从西域人手里要了毒胁迫沈穗宁。
若是沈穗宁杀了他,也可被说是两人密谋暗害忠亲王,只是利益分配不均才让沈穗宁起了杀心,反过来杀了他。
届时罪名可全都在他二人头上,和忠亲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谨南回想起种种疑惑,顿时茅塞顿开。
忠亲王肯定要害他!他不可能跟沈穗宁说全部,所以肯定沈穗宁身上那毒药是能传染的,这会肯定都传播到他身上了!
叶谨南闭着眼睛,心里止不住的慌乱,不再去想这事的虚实,一心想着等没人之后一定要让林墨去帮他找解药。
想着给林墨使个眼神让他早有准备,但想起林墨的傻气,顿时将眼睛闭紧了,什么都不想说。
闭着眼感觉被一群人拖起来拉回了府内,还觉得额头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了下来。
迷迷糊糊听着众人议论:
“好多血!”
“这一打该不会把人打傻了吧?”
叶谨南闭着眼睛,心里想着,不知这沈穗宁往他头上撒的弄的什么东西,这么像血,把大家都骗过去了?
那东西滑进他嘴里,他偷偷舔了舔,尝到一股血腥味,好奇心更重了。
连味道都如此相像,难道是真的血?可是他好像没看见沈穗宁拿着什么血袋啊?
直到他昏过去的那一刻,才恍惚意识到,这好像真的是他的血。
……
两家小孩打架,大人被京兆尹叫去喝茶。
到了地方,永昌侯和忠亲王两人谁也不服谁,对着对方吹胡子瞪眼。
“二位别装了,都是自己人,坐下来喝会茶吧。”
忠亲王看看永昌侯,哼的一声别过了头。
永昌侯亦是如此。
两人戏做多了,倒真是有点冤家的感觉。
京兆尹还觉得有些疑惑:
“不是做戏吗?为何闹得如此大?连你家那小子都……”
他看向永昌侯,皱了眉头。
听说那小子昏迷不醒,许多大夫来看,都说是被打傻了,宫里也派了太医出来看,可都摇摇头说看不好。
永昌侯想到这个就来气。
那小子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睁眼,大夫都说没什么事,可就是醒不过来,无奈之下只好连哄带威胁的让大夫都随便编了点病。
他看向忠亲王,目光里带了些探寻。
能让那小子这样害怕的,说不准是这家伙干了什么,如今不能再把他当同伙了,还是得提防着些。
而忠亲王想着沈穗宁告诉他的话,也想着打量永昌侯一番,这一转眼,刚好看见永昌侯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两个人同时转头,都觉得对方心里有鬼。
京兆尹笑呵呵地给两人倒了茶,开口道:
“尝尝地方供上来的茶,如今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两人都明白了京兆尹的意思。
百姓的怨言越来越大了。
两人心思活络起来,喝了茶,握手言和,受了处罚,各回各家。
忠亲王又去了一趟栖云苑。
“你说的都是真的?永昌侯真的反水了?”
沈穗宁正被忠亲王妃罚着写经书,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写好的那八个字放到一边晾干,无奈叹气道:
“今日甚为惊险,不知王爷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联合叶世子诓我,若是不信任民女,也不必用这种方法来试探我呀!”
这语气极为哀怨,忠亲王听了之后顿时生出几分心虚来。
他看了一眼沈穗宁红肿的手腕,盯着她看了许久,确认她神色不似作伪后,假意关怀几句,转身离开。
刚出院子没几步,便把一直跟着沈穗宁的那暗卫叫了过来。
“她说的都是真的?”
暗卫想着沈穗宁给的那五十两银子,低下头去,承认道:
“都是真的,叶世子突然反抗,欲杀死小姐,是属下暗中出手救了小姐,不过有一点小姐说了谎。”
暗卫想着沈穗宁故意暴露出来的纰漏,心下知道这是沈穗宁在试探他。
纠结几瞬,最终还是决定投靠沈穗宁。
给的钱多,活又轻快,总比在忠亲王身边打打杀杀还总提心吊胆好多了。
他迎着忠亲王极具威慑力的目光开口道:
“小姐手上的伤是自己弄的。”
忠亲王点点头。
背着手走了回去。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怕他不信,自己添了伤口故意叫他看见。
由此可见,沈穗宁说的那前半句倒是真的,永昌侯府定是反水投靠皇上去了,想借着这事来扳倒他呢!
忠亲王将疑心放到永昌侯府上,对沈穗宁倒没那么戒备了。
这丫头毕竟还是个孩子,计谋算不上多,只是行事带了许多刺而已,根本就不足为惧。
而此时,那不足为惧的沈穗宁正甩掉暗卫,往上次去过的草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