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满月注意到时,那瘴气已经布满整个房间。
她对着陈芷若挑了挑眉:
“你干的?”
“这事可跟我没关系,我先走一步!”
陈芷若见这瘴气心里打鼓,一闪身逃了出去。
等陈芷若离开后,房间里的瘴气慢慢消散了。
看来一个房间只能住一个人,哪怕别人来串门都不行。
满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上面已经微微长出一截羊毛。
她被瘴气污染了。
满月在房间搜找起来。
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这村子发生的一切,都跟布病有关。
而餐桌上发生的一切,恰好都印证了她的猜想。
得了布病的羊肉,没煮熟的带着病菌的蔬菜,鲜羊奶……
还有那对吃了感染源后变成人头羊的父子。
这些无一不在暗示着,这个村子里的人曾经被布病感染过。
满月从房间里四处翻找。
而她因为违反了规则被那瘴气感染,长了羊毛,便说明那瘴气中定也有布病。
只是不知这时代的医疗发展程度,是否已经能够抵抗畜类传染病?
满月在抽屉里找到一包中药,直接拆开扔进了嘴里。
规则虽然可怕,但也讲究形式。
那瘴气代表着布病的传染源,而中药就代表着救治。
虽然这中药不知是何时的,有没有过期,也没有煎煮,但只要进了她的肚子,就证明形式到位了。
满月努力忽视掉嘴里的涩感,静静等待着奏效。
果然,不一会后,她手臂上的羊毛消失了。
满月到花盆旁边抠抠嗓子眼,将方才没嚼就咽下的中药呕了出来。
吐完后,才发现花盆底下隐隐藏着什么东西。
满月把那东西揪了出来。
是一张羊皮,上面写着一大串账单。
这账单中记录了三十余人的银两数目,暂且不知是借债还是其他,底下明晃晃写着:
总共三百一十两。
满月敛了眸子深思。
是因为投资养羊失败,逼债把羊头人逼死了吗?
然后羊头人变成厉鬼回来害死了整个村子?
这想法太过荒谬,很快就被满月抛在脑后。
还得继续搜集线索才对。
拖着快散架的身子坐到床上,劳累的身体终于得到休息,满月叹了口气。
唉,难搞。
好在夜里没什么危险,满月在床上安稳地睡了一夜,第二日起来时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羊头人挨个叫他们起床。
“各位客人,吃了我们的饭,自然也要付些报酬,今日我们去隔壁村子卖羊,请各位客人同去。”
如今在场只剩满月、书生和那小姑娘三人,陈芷若依然神出鬼没。
而小姑娘红着眼,不时往满月这边看过来。
羊头人接着提了要求:
“小村羊少,各位客人每人只带三头羊前去即可,等客人们把羊卖出去之后,鄙人自会送各位离开。”
作为被针对的对象,满月开头就被塞进来三只又壮又活跃的羊。
羊头人笑得极其奸诈:
“若是把羊弄丢了,客人可就得拿自己来陪了。”
满月知道它说的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自己变成人头羊而已,没什么威慑力。
一想到它过段时间后就会被自己收服,当下不管它再怎么蹦跶也引不起满月的怒意了。
满月牵过自己的几头羊。
那几只羊极不听话,换了主人后,立马撅着蹄子撒欢,围着院子乱跑。
满月扶着腰走过去,提着拐杖一把打在最欢的那头羊身上。
那头羊愣了愣,旋即又报复性地乱撞起来。
满月又是一拐杖打上去。
羊又是一愣。
如此重复几次过后,那羊乖巧地跟在满月身旁,连带着另两头也温顺了许多。
领头羊满心不顺,由于挨打的只有自己,因此对另外两头羊格外严厉起来。
只要那两头羊稍有动静,它就一蹄子撅过去,试图让自己受到的不公平衡些。
另两只羊被揍得大气不敢出一声,缩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领头羊身后。
满月心里的气顺了许多。
羊头人青筋暴起,往日里最不服管教的两头羊竟然就这么容易屈服了?
它不知道的是,满月用了巧劲儿,虽然看起来打得不重,实则打在羊身上最疼的地方。
打了几次过后,羊自然就老实许多。
而它自己在世时虽然养过几年羊,但怕打坏了羊卖不出去价钱,自然也就舍不得动羊,羊也就越来越不服管教。
一句话总结就是,不是满月自己的羊,满月打起来不心疼。
羊头人气得牙痒痒,给小姑娘牵了三只……她的家人。
昨日她那娘亲被她按着吃下了所有的剩饭,自然也就变了怪物。
小姑娘牵过三只家人,神情没什么波澜。
只是临走时,她跟上满月道:
“你其实早就知道不能吃那些菜吧?”
满月回头看她,歪头道:
“天上不会掉馅饼,得了便宜总得付出些什么,我以为你们知道。”
小姑娘攥紧了拳头,神色露出苍凉来:
“我的家人都是被你害死的,你是我们家的罪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满月啼笑皆非地瞅她一眼:
“就这种败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说着,她有意所指地看向那位疯魔的母亲:
“即便是我害死的,也不全都是因为我哦,至少……有一个人其实可以活下来的。”
她没再多说,牵着自己的几头羊离开。
她可以理解小姑娘出于自责将罪过全都推给自己,将痛苦转移成仇恨,这无可厚非。
只是若要动手害她,那便不太好了。
满月叫停了几只羊,将那几只羊身上沾染的瘴气悉数剪去,眸色愈发深沉。
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本事,竟能在瘴气中脱身,还能收集下一些,在谈话间偷偷泼洒上去。
几只羊一动不敢动,毛发被剪后,也只低低咩叫几声。
几人牵着各自的羊分道扬镳。
无他,只因出村前羊头人提醒了一句:
“各位客人,下山时请走左边和右边,走中间可是会丧命的!”
满月脚程慢,被两个年轻人遥遥领先,最后留给自己的,自然是那条中间的路。
满月看着面前这条浓雾深沉的路沉思。
几头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惊慌至极,顾不得是否会被鞭打,惊恐地向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