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剔自己的盯着我肩膀的这一处,而就在我肩上,那是一个有些淡淡的黑色手印,
:于术,你小子有没有觉得你这肩膀有些不对头?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摸着肩膀,这看起来是个十分普通的手印子,在这种地方显出黑色,或许只是因为阴气过重。
最终,我就这么站了起来,朝着这荒山的后侧走去,我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老何跟在我身后,阴狠的神色已经消失,只是不断的叹气。
原地的山顶,这如同阴间一般的地方,只有那面古老的大旗还在呼呼的飘动。
期间老何扭头看了一眼,正是之前那一大片有鬼影子的手从土里伸出来的地方。
:黄纸引鬼,撒豆成兵。易先开最后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这是风水术数达到了五扣才能有的手段,但是活人是绝不可能到五扣的呀。
老何皱着眉头,像是根本就想不通,一路下来都在那么低低的念着,
:难道是易先开学了张氏术法,真的有什么法子,能够迈过这道生与死,活人于死人之间的槛?
天灯大阵经过的地方,果真是寸草不生,茫茫荒原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各处如同硝烟一边的鬼气还在飘动。
不知道多少鬼魂,在这一个晚上,魂飞湮灭后就那么化成了阴气,如同何自剔说的,连天都已经渲染成了漆黑一片,那是无数怨气不肯消散。
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即便见到公司的人之后,我依旧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个人坐在旁边。
这边引的鬼魂重新退回了这些泥土下边,就在一天之后,那是一根根摇摇晃晃的招魂纸帆就从周围荒地中伸出来。
一根根烂白纸幡,就是山上死人下了葬,放在坟前的那种。或许这些回到土里的鬼魂死的时候埋在它们自己身边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有的新,有的烂,密密麻麻的矗立在土里,这一刻全都伸了出来,像是在不约而同的祭奠着什么。
不断有公司的职员在这白纸飞舞的荒地中经过,但大部分的人都是沉默,那是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愿意去接受这么一个事实。
易先开死了。
公司的易主任就这么死了?
但这却是真的,阴风萧索,就在这鬼境里的荒山后侧,这些东西都在同时祭奠着这么一个人。
我还坐在一处荒地上,某一刻,老何喊了我一声,
:于术?
抬头一看,极远处一群江苏老者已经开始向着山外走去,老何说道我们也该走了。接着管也不管,就那么朝着周围喊了一声,
:都给老子精神点,收拾东西,马上走了。
随着这一声喊,看似没有动静,但周围很多地方的泥土似乎都动了动,像是有影子在晃。
我和老何就这么朝着一开始来的城市方向走去。
因为有桑槐鬼路,所有有了地底这巨大的阴境?虽然只隔着三尺黄土,但回来的过程依旧是如同昏迷,就像是从黑夜到达了白天。
我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发信自己正躺在一家医院中,一开始是要猛的坐起来,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呆滞的坐了下来。病房里的护士告诉我,说我是前一天被人发现躺在街边的巷子里,到了120把我送来了医院。
这护士还哦了一声,说当时一起送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就在隔壁,两个都是昏迷的。
:话说,你的住院费什么时候结啊?
没过一会儿,病房的大门便被推开了,一个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和我一样穿着病服正是老何。不过他手里攥着个手机,已经是一脸的愤怒。
:他X的,这群孙子真够阴险。
接着就是一通乱喷,说什么这回山门的人只找出来了三十多个,这群孙子把身子藏的够深,但不就是在这西北一带附近?但期间我们的职员倒是也有二十多个住在旅馆里被寻到了踪迹,就在下面开战的时候。
他比较着两边的数字。
:全被暗中做掉了,一个都没醒过来。
:这可是你死我活的厮杀,魂儿下去之后谁不把自己的身子藏好点?要知道在这上头找到本人的身子,直接在昏迷的时候弄死,那下去的魂魄也就跟着散了,这可要容易的多?
阴境下头在厮杀,上面还有人找对方的人的肉身?这一战的惨烈,单是听起来就让人脖子发凉,离开医院的走廊上,老何接着一个个的电话,那骂声就连过路的病人都在侧目,
:你确定?是不是真的是麻黄派的人?路跟着找机会多少得弄死一些。。。。现在两边是停了,你傻啊?你找晚上动手,做得干净点谁知道是我们?别让人抓住把柄。
:老沧山的醒了之后肯定会回东边,记住,醒过来的第三天阴气会返体,那是他们最虚的时候,动手的时候要干净,一定要干净。
老何的手机还在响,那是突然就从一旁窜出来的一个护士大妈,
:哪里来的神经病,还有没有素质,医院禁止高声喧哗。
临走的时候还骂了一句,什么玩意?
老何发呆一般的看着这护士大妈,一时间连都忘了挂。
扭头见我盯着他,老何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于术,那你说怎么着?易先开死了,报点仇回来总应该吧。
这话一开口,我却根本没再理他,下了楼梯,已经朝着离开医院的方向走了。
三天之后,这是在这西北城市的一座大厦中,按照道理来说,即便要设置灵堂,怎么也该离开战的那片地段远一些。
但似乎并不忌讳,这栋大厦距离当初我和老何去的闹市区仅仅两公里的距离,和阴境中曾经飘满流派旗帜的那座高楼遥遥相对。
这地方的整整一层全被包了下来,豪华的装饰早就已经换成了渗人的灵堂布置,两个职员带着孝,站在窗前,正看着远处的方向。
:我怎么觉得多少该换个地方,偏偏这么近。
另一个扭了扭头,
:怕什么?他,他都已经死了,要是还有谁敢来这地方撒野,我和我们科里的弟兄把他挫骨扬灰。
说道这里,这只是站在角落的窗户边的职员,居然两个眼睛都已经泛红。
而就在挂满了白布的灵堂上方,两侧整整齐齐的坐着十来个江苏风水道的老者,一个个全都已经带了孝。
壮观的场面,只能用奢华来形同,一张照片挂在上首,那还是易先开年轻的时候,穿着一件破工作服,叼着烟坐在一个不知道是看不出是个什么店铺的门口。
其实我知道,那是当初在锦都的那个汽车修理店。
一口棺材摆在上方,面前是和供桌,我正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口棺材里头。
虽然这口棺材里头是空的,但似乎并没有人吃惊。
我扭头问了几句,一个老者叹了口气,
:小于,想开点。我们已经让人去找了。
老何蹲在前方烧纸钱,这时候也是念了句:鬼知道他的身子在哪里?说不定找个小旅馆开个房,点一盏守魂灯自己就下去了。谁知道他能回不来?现在怎么找他的身子?
老何只是这么一说,但灵堂旁最边上的一个老者却瞪起了眼睛,叫过一个戴孝的中年人,像是大事一般认真的吩咐了一句,
:巡海,马上派人,把这附近地方的小旅馆查一遍,如果发现了,千万要把易主任的白身带回来。
中年人扭过头,径直的离开大堂,看样子居然真的是立刻去办了。
某一刻,一群老者不约而同的全都站了起来,围在了这灵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