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荒路重新上了桑槐路,一开始我们并不敢乱走,到处的雾浓的出奇,沿途荒芜没有任何东西,甚至给人一种连这“荒芜”都不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除了那极度的冰冷。
按照老何的说话,除了鬼魂之外,要是我们自己走,很容易迷失在里面。而流传中那些行走桑槐古道的风水人,在以前最好不少于三扣,而且都需要某些东西引路。
:你以为这么好行走的?没手段谁敢来?就说这地方是路州附近,远处看得到城市灯火,但一旦我们上了路,要再找回到这路州城,那就难了。或许一辈子都找不到方向,而且鬼知道这半途的雾中有什么东西。自古多少鬼魂迷失在这官道上。
:风水人左眼看时间,右眼察阴境,没行走过这种地方,凭什么说这个话?
就这么等了一天,终于听到了听到诡异的马蹄声,雾气中那辆马车驶来,坐上去之后两根蜡烛燃起各放一边。
虽然分不清方向,的老何说我们是在一路朝北走。
之后的路程一片阴冷,我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沿途全是黑茫茫的一片,唯一的响起的就是那拉车的“死马”的声音,期间我和老何都很少说话,两个人各坐一边,大多时候甚至看不到身侧对方的脸。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大概是七天之后,我们路过了一个阴森的城市,远处的火光并不比路州少多少,但这次没下去,反而直接经过。
之后的路上,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个星期,总会路过一些地方,印象深刻的是某次雾气一旦,远处出现的连山,极远处似乎是一个黑气缭绕的古镇,有很多破烂的身影都沿着山路朝着这古道上走。
:那种地方,聚阴太大,鬼魂也多,千万别过去。
路过的很多地方,我甚至已经记不清样子,但让我吃惊的是,越到后来,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同,出了周围冷了太多,而且沿途总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之前的老何,可能是差不多一天都不会朝我这边开口,更多的是他在自言自语做梦的一般的话语,什么护士如何如何了,该按时给他翻个身,什么长的这么丑的护士来给他擦什么身上?要不然就是念一些女学生的名字。
那是种潜移默化的变化,越往北走,何自剔明显“睡觉”少了,有时候甚至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开次口,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
我不是傻的,时间长却也能感觉到一些变化。
虽然间隔一两天,但那我们偶尔看到的“人”的样子,沿途地方都是一些孤魂野鬼,但给人感觉开始有些不同,偶尔有些鬼魂的眼神,即便只是一个蹲在路边的,也开始显得麻木。
一直到这天也玩,雾气中,老何哟呵哟呵的对着前面骂。
拉车的两匹马儿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路边。我在那鬼楼里一待就是三年,但何自剔打着哆嗦,说他冷得再也受不了,走了这么多天,必须得下来歇会。
:别人睡觉是魂儿外游,老子现在睡觉是梦医院。这办法还越来越不管用了。
长期的麻木,我的感觉也比他好不多少,甚至已经开始想不起事情,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山影中这段路的雾气要淡很多,但沿途的场景却让人更加警惕起来。
这到哪儿了?
:得找个地方用罗盘定位,走了这么多天,我怎么知道?
最开始的那些天,沿途但凡能看到雾中山影和树,那些树虽然阴森,但起码郁郁葱葱。
但到了这后面,可以明显看到沿途的树木蔫了不少,上一次是一天前的某个地方,甚至还有些树影,但这地方的两边已经一排排干枯诡异的林子,远远的甚至能看到有呆滞的人影蹲在里面。
拿出一张朱砂黄纸贴在马车上,
:这样就不会有不开眼的玩意上车。
两个人往前走,不一会儿,有房子出现在了路边,阴森的夜雾中,那是闪着暗红彩灯的现代酒馆?
前后一片荒芜,半道上就这么一间地方。居然还是一间酒吧。
门口是一棵孤零零的大槐树,样子泛黑,明显已经干枯了。
大门旁边还蹲着几个衣着破烂的身影,我和老何对视一眼,接着便要进去。
这一瞬间,两只破烂的手拉住了我们的衣角,是蹲在门口这其中的两个玩意,呆滞的眼神看着我们,那眼神很奇怪,麻木中似乎带着某种祈求,老何冷哼一声,这东西直接被弹的缩了手,当先走了进去。
我则是轻轻一抬手,扫开之后跟了上去。
各种衣服的人影坐在这酒馆里面,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有多少人,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几个脸色惨白的“服务员”在来来回回的走。
其中一个过来,耳边响起了沙哑的声音,老何摆了摆手,脸色惨白的服务员便离开了。
昏沉的音乐环绕着,甚至能听到周围有沽咕喝东西的声音。某一刻,我听到一旁有哭泣声,扭头一看,一旁漆黑的角落里,居然蹲着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女人,在不断的哭,一双泛黑的眼睛时不时抬起,偷偷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诡异酒吧,即使这附近,也坐着好些人,不过全都当没听见。见我和老何扭头去看,角落里这女人居然朝着我们伸出了手。
:你们过来。
可怜兮兮的既然在示意我们过去。
就在这时候,
:兄弟,劝你不要看。
我皱了皱眉,这是个穿着旧西装的中年男的,端着酒杯,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已经坐在了我们对面,一双有些阴郁的三角眼,朝着我和老何不断地看。
老何拉了拉我,就听着这人笑着问道,
:你们是刚从外地来的?
老何故技重施,一副斯文的样子,乱扯一通说什么在县城里面散步,然后摔了下坎,再走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儿。说完自己退了退,无意中往我这儿指了指,之前在路上老何一直说我什么鬼气重。
这人自言自语的念了句,
:我就说,到了现在还能走在这鬼路上没出事儿的,也没多少了。你们怎么可能是从外地来的?
接着看着老何,念了句还没死透?最终却盯着我,
:在这地方,但凡没坐在座位上的,劝你们都不要去理,刚才那女的在哭,你们没发现没人会去管?
这话说得很是奇怪,老何装作不懂的问了两句,这人一副疲倦的模样,随手把酒杯递了过来,我们怎么可能接,这人反而一仰头自己把这破旧高脚杯里的玩意喝了下去。
:以前这门口有棵树。
我假装扭头去看,
:就因为有那树,虽然是在路上,附近很多过路的也往这儿来,路边的槐树也枯死了。现在这地方变了,都变了。
这人给我们的感觉有些奇怪,话就更奇怪,
:还能坐在座位上的,都是在这儿等着走的,没坐在座位上的,已经走不了了。
他说自己以前就是这附近市区的人,闲着没事儿,有空就来这地方喝酒,直到现在这地方变了,他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酒吧的前台上,上面有个话筒,却根本没人,已经布满了灰尘。摇了摇手里的酒杯,这人像是在回味,
:刚才喊你的那个,以前就是那上头唱歌的,那歌唱的有味道,我还帮她挡这路边的过路鬼。现在?全变了。
:呵呵。
没多久,旁边传来什么声音,那居然是个之前一直坐着的一动不动的人,全身开始发抖,猛的从座位上摔了下来。我眼睛一瞪,这一幕有些让人毛骨悚然,这人之前一直没说话,跌落在地上,全都开始发黑,滩成一团想要爬上那座位,但没力气一般根本就没成功。
旁边的人影全都沉默着让开,这人最后居然朝着我们这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