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各处就连卖香火纸钱,风俗产品的人也多了不少。更让我惊讶的是,不是在寺庙,反而是就在一些老旧的建筑中,居然有一些的僧人开始诵经讲道,一个个慈眉善目的老僧人,我和老何去过好几处,一问,都说是只是到这江苏一带的淮河边来行个善缘。但我却注意到,这些僧人似乎非常有身份,现场往往车子云集,很多穿着名贵的生意人都开车过来,样子非常的虔诚。而就连接待这些僧人的,那些人看着也非富即贵。
其中一个会场,我问老何台上那老和尚是谁,老何只是笑了笑,
:都是江苏附近出名寺庙的大主持,来了这儿,你说人能不多?
这场道会究竟是什么名堂?
一直到三天之后的一个傍晚,老何来旅馆找我,说时候到了。
:什么时候?
:道会的时候。
他随身提着一个皮箱子,当着我面打开清理,除了基本杂志,里面装的是一些资料,居然还有几套小型的设备。我拿起一个玩意来摆弄,他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连忙让我放下。
:这可是我辛苦的研究成果,这东西是科学测鬼仪,能够精准的测量能量和磁场变化,一旦罗盘不管用,到时候照样也死不了。
何自剔一身穿着让我眼前一亮,考究的西装,带着眼镜,分明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这天傍晚收拾一下便出了门。两人打了辆车,最终到了距离水族馆不到十公里的一处河边,几条街通出去是个码头。
刚进这地方,周围显得非常的冷静。到处房屋黑漆漆的,和远处的郊区江景形成鲜明的对比,谁知刚走进街口,两侧就出来了五六个人,为首的一个西装大汉直直的盯着我们。
:里面在施工,你们还是换个地方走吧。
我们两人将提的东西一换手,袖口上的扣子露了出来。几个西装只是看了一眼,没再说话,瞬间回到了街边的小胡同里。
街口的一排房子非常安静,进去后只是一拐角,我和老何都惊住了。里面的街边,家家屋子都开着门。早就不是什么店铺,一个个人坐在里面,或是喝茶,或是闲聊,有几个一群,也有一二十个一伙,大多数都是些中年人。有些孤零零的老头则坐在角落,穿着简朴,但却没人去打扰他们。
街边甚至还有买菜的老农,干着江湖营生行当的摆地摊的,每当走过这些老头身边的时候,我和老何都异常的小心。
:小伙子,施舍点钱吧。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扭头一看,那是一个茶馆门口的脏兮兮的老乞丐,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悠悠的盯着我们。
老何理都不理,低声骂了句“装什么装”之类的。只有我在一旁摸了点钱。就在何自剔一身西装昂首阔步继续往前的时候,他身子一个趔趄,瞬间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几步跑回来,下一刻,一把刀子已经抵在了这埋头的老乞丐的脖子上。
老何一脸阴狠,
:老玩意,你作死?
我看他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刀子一紧,动了动自己右手。
:你以为我只有这露出来的这一扣?
局面突然变成了这样,我已经走到了这乞丐的一侧,老何还在狠盯着他,一个沙哑的声音却从一旁响了起来。
:吕老头,你脾气别那么怪。
居然是一旁那卖菜的老农,叹了口气,
:年轻人,出来多少得有点礼貌,他能朝你们开口,那是看得起你们。都算了吧。
我站在另一侧,眯着眼睛指了指老乞丐怀里,最终,这老乞丐从脏兮兮的怀中慢慢的拿出了个什么东西,那居然是个布人,而一根针已经插进了这布人的脖子位置。
而老何的脖子上,居然早已经开始泛血。
两人还这么僵持着,我蹲了下来,将这布人身上的针轻轻拔了下来。接着从老何兜里拿出了一张钱,丢进乞丐的碗里。
两人慢慢的收了手,走的时候,老何狠盯了盯这埋着头的老叫花子。根本就是要把这人看进眼里。何自剔留下一句狠话。
:要饭的,以后到了四川,记得来找我。
周围变得有些安静,很多人都在看这里,甚至有些中年人已经提早让开了,似乎都没想到我和老何居然就能这样离开。已经走了很远,老何再也没管身后,我却扭过了头看了看那老乞丐,这一直没抬头的叫花子居然在看我,头发下脏兮兮的眼睛。
我笑了笑,这叫花子慢慢把钱拿出来,放进了脏衣服里。
到了这街里其中一间茶馆门口,里面站着一群穿西装的大汉,为首的是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老何看了看里面,说,这一群就是江苏风水道的人,你没忘吧,姓易的让你去打个招呼。
一路走过来,这条街上人其实一群群的相互都不怎么说话。我从身上拿出样东西,那是一小块旧木头疙瘩的吊坠,正是当初从那个大厦顶楼火化的谭仙公灵床下面拿出来的。刚走进去,周围人的都在看着我们,大多居然都只是盯着这个吊坠。
一开始并没有人理我们,老何去打了声招呼,这些人也都当听不到,就在他有些忍不住的时候,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这木头疙瘩可是谭老的东西。他在几个月前已经去了,兄弟,你不像是江苏的?
老何给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分明就是别说真话。但我犹豫了一下,接着把灵床算命的事儿大概了出来,全是真话,不过只是讲去拜会灵堂,看到了火里那谭老头坐起来,给我算了一命,让我去床底下拿了这样东西。正好此时,从茶馆里侧出来了两个人,隐约的,这两人在江陵市楼顶灵堂我见过。仔细看了看我和老何,接着其中一个小声在中年人耳边说了句。
这人脸色立刻变了。
:小兄弟,既然是谭公火化时要见的人,在我们江苏风水道上,请随意。
我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我和老何找了两个座位坐下,一群人都不认识,更别说谈话。但真的是可以跟着江苏这群风水人,甚至还给我们端了茶。
老何这人蹬鼻子上脸,凑过去就问之前那中年人,说这场道会到底是为什么名堂开的。这中年人还这没把我们当外人。
:现在谁晓得?偏偏发生在淮河边上,这可是我们的地儿,前段时间淮河阴气重,河里鬼魂哀嚎,据说是发生了大事。这一带的风水都不稳了,据说是河里死了古时留下的邪鬼,现在这么多人过来,出了荡清邪气,超度亡魂,一个地方一旦风水不稳,这一行的人就都得来观山测水,理顺地势。
他犹豫了一番,
:你们小心些,这回来的人有些多。据说是有人发现了河里的一件很邪乎的东西,得用香火渡化,以镇风水。
什么?这话我听的不伦不类,既然是邪乎东西,还拿来镇什么风水。一旁的老何支了一声:嘿嘿,以邪制邪,在镇压地势上面,邪乎东西反而还更管用。
就这样,我们没再说话,这天晚上八点过左右,茶馆里的人开始陆续出门,我和老何混在这群西装里面。街上很多都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走。
道会终于要开始了,各式各样的人,全都朝着河边的码头方向去了,最终,在临河的一间大房子里,我们到便呆住了。这是个半侧露天的大屋,看不出原本是做什么的。里侧是个殿堂,或坐或站的已经来了很多人。
夜色下,露天的空地大堂,外面一条路直直的通向几十米外的河边码头。路的两旁是老旧的地方,与之区别的是,与河相对另一侧的殿屋内,却装饰的金碧辉煌,三根燃起的大香插在一个青铜鼎内,悠悠的青烟直接飘上夜空。
某一刻,几个穿着各异的老头站在了这露天大堂的上方,其中一个只是挥了挥手,周围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