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年听到这话，是真的很想当场撞柱的。
但是……
那柱子那么硬，撞完应该很疼的吧？
而且，也没说不能让人挣扎一下吧？
顾年年表情木木的坐在那里，脑子里蒙了半天，这才轻声回话：“臣起了，陛下。”
此时，虞固已经挑开了珠帘，两个人隔着纱帐，其实看不清彼此。
但是，顾年年紧张啊！
她脊背绷直，深吸了口气，又深吸了口气，然后才鼓足勇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走了出来。
下床，默默的把纱帐重新弄好。
虞固没让人进来打扰她，安康都守在外间。
所以，这会儿也没人帮她的忙。
虞固怕小姑娘害怕，所以没急着出声。
看到顾年年在弄纱帐，他忙大步走了过去，轻轻的在身后帮忙。
他身高腿长，压迫感又足。
此时，只需要轻轻的往顾年年身后一站，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身上淡淡的香味儿，顺着空气，慢慢的侵入了顾年年的鼻端。
这一瞬间，顾年年紧张忐忑的情绪，似是突然得到了舒缓，整个人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
虞固抬起手，帮着顾年年把未完成的动作弄好。
纱帐挂起来，甚至不需要顾年年多动手，她只需要站在那里，把钩子弄好，再把虞固拢好的纱帐，勾上去。
一边就弄好了。
另一边，跟这边没什么不同。
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在于……
虞固脚步轻松的跟在顾年年身边，让她莫名的安心下来。
无限的贴近了小姑娘，感受着小姑娘发间的馨香，轻轻的萦绕在自己鼻前，虞固的心也得到了瞬间的满足。
纱帐挂好之后，他不动声色的问道：“睡得可好？”
他声音温和，如话家常一般的语气，让顾年年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她张了张嘴，轻声开口：“挺好的。”
“要不要喝些水？”
“要吧？”
“外间有煮好的茶，是喜欢温水，还是泡些茶？”
……
两个人站在原地没动，顾年年看不清虞固的神情，整个人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
虞固问，她就答。
一问一答之间，原本紧张的情绪，慢慢的消失不见。
顾年年也是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哎？】
【我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吧？】
【也不对！】
【是陛下居然没怪我御前失仪！】
【呜呜，陛下真的，我哭死，他这样不长生，谁长生啊？】
【可惜，这就是个正常世界，也不知道修仙界，到底要怎么修啊？】
【灵气又是什么鬼东西？】
【想让陛下长生！】
虞固：……
我也想。
可惜，他已经知道了，做梦而已，还是更看重现实吧。
如果是以前，听说修仙界，虞固哪怕是冷静，却也会意动。
不过如今的话，他觉得……
珍惜当下，好好把握余生，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
看命吧。
虞固人前不信命。
如今，倒也愿意顺应天意，做个不别扭的自己。
不想给顾年年太足的压迫感。
问话之间，虞固已经有意引领着顾年年往外走。
顾年年一开始没发现。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软椅上喝起了温水。
温水入口，让她因为睡觉，而略微干燥的唇舌，得到了滋润。
整个人也越发的觉得舒服起来。
之前离家出走的神智，似乎也在这一瞬间，重新回来。
反应过来的顾年年，看着端在手里的茶杯，再看看不远处已经坐回去，重新开始看折子的虞固，心生疑惑。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嗯？】
顾年年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哪里不对。
虞固一边听着，翻看折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心里升起了连他自己也看不明白的紧张。
他想，发现了吗？
如果真的发现了，会怎么样？
逃避？
还是……
接受？
虞固难得紧张忐忑，但是面上却是分毫也看不出来。
顾年年确实感觉到了一丝微妙，但是她又说不出来。
所以，心声一直没什么动静。
这让虞固也跟着不安起来。
这是发现了，还是没有？
怎么半点动静也没有？
虞固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目光一直放在折子上，并没有抬头去看。
顾年年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小声嘀咕着。
【陛下总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在心里小小的问了一下之后，顾年年很快又否定了。
【应该不能吧？】
【虽然我出身也尊贵，但是这身体不太行吧？】
【是是是，大周的皇帝，对于子嗣，对于后继之人，看的也不是那么重，看陛下就知道了。】
【不过，怎么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啊。】
【陛下明明是个事业批啊？】
【想不明白。】
顾年年有疑惑，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想不明白。
她倒是想说一句，自己也配吗？
不过，这个可能就是开玩笑的时候想想。
事实上……
顾年年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她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人。
听到小姑娘只是质疑，并没有排斥，虞固稍稍松了口气。
顾年年没再多想，安静的喝着茶。
虞固也不想小姑娘乱想，在她喝过水，缓过神来之后，便给她分配了任务。
正常情况下，会被叫过来干活的卢巧玉，难得放了一下午的假。
要知道，她上午请假回府看姐姐，生怕下午有事情要忙，饭都没吃，就匆匆的回来了。
结果，左等右等，只等来天极宫的宫人过来通传，说是下午不需要她去了。
再想着叶知蓝说的，年年跟陛下出宫回来之后，便不曾回过重华宫。
这是……
帝后的二人世界吗？
虽然如今虞固和顾年年的关系，并没有过明路。
但是，自觉看破的卢巧玉觉得，这不就是帝后二人的独处嘛。
至于说，顾年年不是皇后什么的……
呵，你看看陛下那样子！
他如果想要充实后宫，三宫六院早就住满了。
年轻有为的帝王，可能皇子公主都生了无数。
可惜，他没有。
像是年年说的，陛下是个事业批，根本不在意感情之事。
大周又因为有先帝的好传统，所以不管是宗亲，还是官员，大家也都不急着子嗣问题。
如此，也就更加放任了陛下。
如今陛下对年年的态度，明显不同。
说年年不是皇后的人，才是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