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军反间谍部门也曾考虑“三姓家奴”是否有出逃的可能。但是,根据“三姓家奴”狡猾多变的一贯做法,总部反间谍部门判断“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立刻出逃的可能性不大,一定会有新的阴谋。另外,不到万不得已,“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还真不能抓。因为,越军分头渗透入境的十四名特工和特种兵至今查无下落。总部反间谍部门“瓮中捉鳖”行动的原则是“一网打尽”,决不能放了羊。否则,这帮亡命徒四处乱窜,会给人民群众的安宁带来不可估量的危害,严重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所以,总部反间谍部门命令李修伟和朱成志、谭德明一定要盯死了“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并派二组带设备赶过来支援。防止“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有什么新的阴谋,一定要把他们“安全”地送上飞机。
为预防出现意外情况,总部反间谍部门电令武汉、昆明的我军反间谍部门,立刻派人进驻机场,坚决卡死“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出逃的路线,如发现出逃迹象,立刻抓捕。
总部反间谍部门的侦察员们紧张的监视了一夜,“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也许是过于自负,也许真的是旅途过于劳顿,洗漱之后没几分钟很快就睡了。“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两个人说的话全是汉语,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字,听不出来有什么破绽。
308房间窗户的灯光熄灭了,监听设备“吱吱”的转动着。308房间里静悄悄的,哪怕是咬牙放屁说梦话的声音都没有。要不是传来“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此起彼伏,香甜的鼾声,侦察员们真的怀疑二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第二天清晨,“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在总部反间谍部门侦察员的望远镜中,走下了机场摆渡车,登上了经武汉,飞往昆明8157次航班飞机的悬梯。
机舱门缓缓的关上了,一夜未眠的总部反间谍部门侦察员们这才如释重负,纷纷撤出了机场。意外就在这最后关头出现了。就在机舱门缓缓关上,悬梯尚未撤掉时,“三姓家奴”走到舱门边,对含笑请他回到原座位的乘务长说道:“同志,这是我的证件!……”
“三姓家奴”将伪造的证件递给乘务长之后,接着说道:“我们正在执行紧急任务。刚刚接到上级的紧急命令,任务现在有了变化,我们不能再搭乘这趟航班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让我们下飞机。另外,方便的话,请联系机场派车送我们出机场。……”
乘务长虽然是老空乘了,但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又一次仔细看过了“三姓家奴”的证件,这才带着职业性的笑容说道:“领导,请您稍等,我马上安排!……”
一个小时之后,“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长安街滚滚的车流中。
战智湛还在济南开往烟台的285次列车上,“瓮中捉鳖”行动在牟平养马岛的临时“前指”就收到了总部发来的电报。电报表扬了南宁工作站情报科副科长李和生同志,夸奖他“心思缜密,见微知着。”李和生在飞机上发现有越军间谍嫌疑的两个军人,经初步核实,极有可能就是在深圳罗湖口岸摆脱总部反间谍部门侦察员跟踪的越军情报总局高级参谋朴英植少将,也就是“三姓家奴”,以及他的随从,“影子部队”的洪勇男中尉。
总部发来的电报后面,还附上了“三姓家奴”和胡岩华的通话记录。
这两个人的通话,说的显然是暗语。“舅舅”既然是“三姓家奴”,那么“霍艳兰”是谁?贺智民和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皱着眉头,苦苦的思索。南宁工作站姜站长捏着下巴在房间内来回拉磨。“临指”内一阵令人心焦的寂静之后,姜站长一拍脑门说道:“他妈的!咱们三个人被‘霍艳兰’这三个字把思路引到岔道儿上去了!……”
见贺智民和张副部长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姜站长这才笑了笑,说道:“我估计‘霍艳兰’不是个人名,而是一种植物的名字,是一个越军间谍的代号,总部监听的同志搞错了!有一种花色艳丽,观赏价值极高的植物,分布在广西、缅甸、泰国、老挝和越南,叫做‘火焰兰’。……”
张副部长点了点头,说道:“嗯……按姜站长的说法,这份通话记录就说得通了!不过,我说姜站长,你是怎么想到‘火焰兰’不是人名‘霍艳兰’,而是间谍的代号的呢?……”
姜站长笑了笑说道:“咱俩和贺副司令费尽了几千万个脑细胞也搞不明白‘霍艳兰’为何物,我就尝试着退出来,跳出这个死胡同,另辟蹊径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进展。我忽然想起来越南猴子有很多渗透到咱们国家间谍的代号往往采用‘花’的名字。于是,我就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深入,终于想起来和‘霍艳兰’谐音的这个‘火焰兰’植物的名字。……”
贺智民十分佩服姜站长的机敏,点了点头说道:“嗯……姜站长说的有道理!按照姜站长的分析,我明白了,通话记录中的‘我感冒’了,就是‘我暴露’了!……”
张副部长连连点头,也说道:“对!我判断,‘三姓家奴’和‘火焰兰’通话记录中的‘礼拜一’和‘礼拜三’,不是日期,而是‘第一套方案’和‘第三套方案’。呵呵……我说姜站长,你的部下李和生这次的功立得可不小呀!李和生的发现既坐实了胡岩华是越军间谍‘火焰兰’的身份,也让咱们揪住了‘三姓家奴’这头老狐狸的尾巴。不过,我说姜站长,这个‘三姓家奴’既然知道自己暴露了,为什么不在济南就地设法潜逃,却还是按计划的旅程若无其事的去了北京?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姜站长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站起身之后将烟缓缓的吐出,眼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这就是‘三姓家奴’这个人渣的狡猾之处。也许他并没有确定自己已经暴露,只是怀疑。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沉不住气,急急出逃,反而会彻底暴露他间谍的身份。‘第三套方案’?嘿嘿……我估摸着,北京不会是‘三姓家奴’这头老狐狸的目的地,他仅仅是虚晃一枪,是‘第一套方案’的延续,‘第三套方案’的开始。……”
果然,总部反间谍部门又拍来了电报,“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化名“葛明瑾”和“吴德禄”,煞有介事的购买了两张北京经武汉,飞往昆明8157次航班的机票。然后,又在总部反间谍部门侦察员的眼皮底下,玩儿了一出“金蝉脱壳”,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饭后,战智湛和战友们侃了一会大山,就溜达到院子里透透空气,活动活动腿脚。猛然回头,却发现“大灰狼”跟了出来。战智湛笑道:“你不跟他们吹牛,出来干啥?……”
没想到,“大灰狼”居然扭捏起来。他吱吱呜呜的说道:“好久没根分队长唠扯、唠扯了,今儿个得空儿。也没啥事儿,就是想和分队长闲嘎达牙。……”
听了“大灰狼”的话,战智湛胸中一股热流直冲脑门,眼泪差点流出来。他正想和“大灰狼”说一说知心话儿,忽然,尚蔚出现在大门前,“咯咯”笑着说道:“我说大帅哥,你和解排长两个大男人在院子里干嘛呢?呵呵……姜站长找你,快进来吧。还有解排长……”
战智湛和“大灰狼”相视一笑,自然心照不宣:以后有的是时间唠嗑。战智湛和“大灰狼”向贺智民、姜站长、张副部长、李和生敬过礼之后,贺智民微笑着示意二人坐下。
姜站长很严肃的对战智湛和“大灰狼”说道:“总部刚刚来过电报,‘三姓家奴’这个狡猾的人渣,居然又摆脱了我们的控制。目前,这两个家伙下落不明。可是,东方不亮西方亮,我们收到情报,越军两名高级特工住进了牟平县的招待所,其中有一个还是越军少校。我们这也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根据总部的命令,‘瓮中捉鳖’行动‘临指’决定对越军这两名高级特工进行监控。张副部长技术科的人已经装好设备,可是我和张副部长的人手很紧,抽不出来人住进招待所监视,以及维护那些监控的设备。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派解文华同志保护尚蔚同志住进招待所……”
谁知,姜站长的话还没说完,尚蔚一下子蹦了起来:“姜站长,我不跟他一组,他獐头鼠目,尖嘴猴儿腮的,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坏心眼儿,我不喜欢!……”
听了尚蔚的话,临时指挥所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大眼瞪小眼,不由得全都怔住了。
姜站长尴尬的问道:“小尚,执行任务你也挑人?你想和谁一组?……”
“大灰狼”的黑脸臊得变成了猪肝色。他摇了摇头,无奈的嘀咕了一句:“太伤自尊了!这不扯嘛,急头掰脸的,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嘛玩意儿,直接给我来了一个大窝脖儿……”
“嘿”地一声笑出了声,随后嘀咕道:“嘿嘿……小妮子又发飚了!……”
“姜站长,我和谁一组都行,就是不和他一组!哼!你要是敢不向着我说话,当心我把你的老底揭出来!……”尚蔚说完,狠狠的瞪了李和生一眼,吓得李和生赶紧转过脸去。
“尚……那个小尚,这个……”姜站长一反常态的手足无措起来,他求助的目光移到了贺智民的脸上。尚蔚是姜站长的部下,姜站长驾驭不了尚蔚,贺智民又有什么办法呢?
“哈哈……姜站长,我们这些粗人和小尚一组,没啥共同语言,搞不好别耽误了任务。我们分队长是大学生,个人的技战术水平我们这些人差远了。由我们分队长保护小尚那是老何家的姑娘嫁给老郑家,郑何氏(正合适)!……”粗中有细的“大灰狼”心理素质很强大,他很快就摆脱了窘境,也看明白了姜站长的意思,顺竿儿爬的提出了建议。
后来,战智湛才知道,尚蔚的来历绝非一般。她大学毕业在哈尔滨的“特殊培训班”接受培训后,是来南宁工作站锻炼的。姜站长一个小小的正师职站长自然不敢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