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夏地小时候是在一条长长地弄堂度过的。
那条弄堂两边都是各种发廊和小餐馆,老远就能闻到臭水沟和餐馆掺杂在一起地味道,整天都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
大白天一群光着膀子地人做在小餐馆门口吃饭,满嘴脏话,一群群的坐在一起吹牛,离夏家附近有一对夫妻,天天吵架,吵的她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破掉了,从发廊里出来的人,那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还炸了毛,离夏从小就感觉那群人审美有问题。
天一黑,就安静了下来,路边只有几盏灯,昏暗的灯光照的整个弄堂幽暗幽暗的,晚上一个人走在路上,都感觉脚底下有风,阴森森的,离夏晚上最不敢出门了,怕被妖怪叼走。
弄堂墙原本是灰色的,现在灰的泛黄,有的小楼还有一道大大的裂痕,召示着年代的久远。
弄堂长长的,每天离夏抬起头,只能看见那一片天,她就像一只井底之蛙,她很小的时候以为,整个世界只有一片天那么大。
具体是哪一天,离夏忘了,只记得,那是一年夏天,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以外的人。
那年盛夏,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吹的风都是热的,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好像要把着大地烤化,放佛踩一脚,都能生烟,路边的小狗吐着舌头,大树都垂头丧气的,整个弄堂像一个烧瓷器的窖,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离夏穿着白色的背心,手里不停的扇扇子,可这样额头前的刘海都湿透了背心也湿了一片,离夏最讨厌夏天了。
她搬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电视里放着猫和老鼠,逗的她哈哈大笑,笑的她小扇子直拍腿汤姆猫真笨,连只老鼠都抓不到,还被杰瑞鼠整得那么惨。
隐隐约约间,离夏感觉自己总能听见门口哭声,而且一抽一抽的,起初还以为是幻觉,之后这哭声越来越真实。
她把小扇子放在了桌子上,跑了出去。
在家门口旁边的墙边上蹲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人,他蜷缩着,抹着眼泪。
离夏走过去,拍拍她的背,轻声说“小哥哥你怎么哭了啊,我有糖呦,妈妈说,吃了糖就不会哭了。”
她从裤子的小兜兜掏出一块糖果。粉色的糖纸里包着一块水果糖。
那小男孩抬起头,白净的脸上都是泪痕,他没有接那块糖果,反而带着哭腔倔强的说:“我才没有哭,只有小女生才会哭,我是男子汉,顶天立地。”
然后……眼眶里还没有流出的眼泪,没憋住,流了下来。
离夏咯咯的笑:“那你是小女生喽,你都哭了。”
小男孩擦干眼泪,扭过头:“我才没有。”
离夏牵起他的手,往屋子里拉,又从兜里拿出一块糖:“不许哭了呦,我把我所有的糖都给你,我带你看猫和老鼠,可好看了。”
“我早看过了,没意思!”
“那陪我一起看嘛!”
小男孩洗了一把脸,拿毛巾擦干了眼泪,然后两个小孩搬着小椅子,整齐的坐在电视机前,嘴里含着糖,笑的合不拢嘴。
“我姓苏,叫离夏,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叶尘年。”
“尘年?尘年哥哥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很喜欢你的名字。”
离夏的眼睛像星星,离夏不知道,这一刻深深的印在了尘年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