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去羊山县,是带了人去。羊山县的水渠长数十里。这么不短不长的距离,偏偏用了几年之间,还未修好。
“师傅,把水渠敲开,看看他们用的是什么材料?”
这条水渠用了又坏,还塌了多次,死了不少人。羊山县的百姓苦不堪言的原因还有这是一条杀人的水渠。
“大人,水渠下面全是黄土混合起来。外面只披了一层薄薄的泥沙。大水一来,容易塌方……”
“其他地方?”
十几公里的水渠被他们随机抽取几处,每处都一样,怪不得修了通水又马上停止。她带人来时,还被人阻拦了。那人据说是管水渠的人,死活不让他们进入水渠。姜梨让白叙把人暴打一顿,那个再也没有力气拦下他们之后,他们才一路沿水渠下来。
百般阻拦的原因在这里。这条水渠修了又修,每次都相朝廷伸手要钱。就因为它在梁州脚下,本以为水渠修得之后,将惠及万民。这么多年过去了,反而成了一条吃人水渠。待雨季来临这里塌了之后,又有理由向朝廷要钱了。
“白叙,找个盒子来。把这些皇土装回去”
她倒要看看报价跟景和宫一样的水渠,变得不堪一击,陛下是如何想。而且还是那位五爷负责。别怪她心狠,她有时候确实是卑鄙,而是她被逼得没有办法,她没有时间跟他们耗。她需要做出成绩,她要让陛下,百姓相信她。曾祖父的改革并不是不可行,而是在实行之前,先把拦路虎除掉了。
白叙按照姜梨的吩咐,装好了物证。梧桐,沈晏之给她安排的女护卫,小心地扶她上马车。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来,姜梨眼睛差点睁不开。梧桐立刻拔剑挡在姜梨面前。腰酸背痛的姜梨顿时来了精神。
“白叙,安排人保护那些师傅”,这可是人证,能证明水渠是一条“面子”工程,用来骗陛下的钱。
“大人,小心”
梧桐惊呼一声,一把斩断从天而降的箭。从草丛中穿出黑衣人。举着刀向他们冲来。梧桐护着她,一剑一剑砍向黑衣人。姜梨从身后摸出磨得锋利的菜刀,许久未用了。虽说她有身子,身体照样灵活。
“大人,小心……”
梧桐的瞳孔瞬间变大,她以为差点就护不住大人了。结果姜梨从她腋下伸出一只手,手上拿一把明亮的菜刀,往黑衣人胸口砍了一刀,梧桐也趁此机会,一脚踹过去。那人倒地,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梧桐一脚刺死在地上。
姜梨看了一眼染血的菜刀。再看场上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她必须与梧桐配合起来。
进行到半的厮杀,姜梨终于迎来了救兵。沈晏之赶上了。白叙和梧桐把她护得很好,两人身上挂了不少彩,黑衣人愣是没伤她一剑。正当他们打算群攻她的时候,沈晏之到了。黑衣人不敌,能逃走的早就逃走,跑不了的,咬毒自尽。
场上一遍狼藉。姜梨看着沈晏之发沉的脸色,迈出的一脚又收回来了。沈晏之肯定生气了,可她都给他留信了。她想……如果沈晏之不来,以他们的人力,也能回梁州,只不过会耗到半夜。
姜梨低着头,一声不吭上马车。沈晏之则坐着马,头也回地走。
“哼,小孩子”,她不跟小孩子计较。
“白叙,回梁州”
白叙和梧桐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当。他们在郊外遇见了沈夫人和沈大人。沈大人是来接沈夫人,哪知路上马车坏,两人看见了前头的沈晏之。得知姜梨也在,便上了马车,
“爹,娘”
姜梨委屈上了。
“阿梨,怎么了?”,沈夫人把姜梨揉在手掌心。她今天去算命了,阿梨肚中怀的是沈家的孙子。可她高兴坏了,不然路上马车坏,她多少都发火了。
“是不是晏之又惹你生气了?”,沈大人问。
姜梨摇头,“这是本就是我不对在先。沈大哥生气也是应该……”
“阿梨,你临产日期也不远了。万事要小心。你要是出事,你让晏之怎么办?”
“知道了娘”,姜梨打了个哈欠,靠在沈夫人身上睡了。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下来了。
马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沈晏之黑着一张脸把姜梨抱下来上了另一辆马车。
沈大人笑了笑,“生气归生气,自己的媳妇只能自己宠”
“你当初不也这样……”
“有吗?”
“怎么没有?年少之时,你翻墙,砸到了我。从此以后,你对我不敢哼一声”
“夫人,你还好意思提?我为什么一声不吭,还不是你小小年纪就威胁我……”
“哼”,沈夫人在沈带人手臂上狠狠一掐。年少美好的相遇,一晃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两人都要有孙儿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久到她都要快忘记了。
后面的那辆马车里,姜梨趴在沈晏之怀中呼呼不睡。沈晏之把她检查一遍,确定她没有事之后,才往她隆起的腹部轻轻一模。里面有个小生命用力踢了他的手,便再没动静了。沈晏之原本僵硬的脸渐渐浮起笑容了。
罢了,自己的娘子当然是自己宠了。
沈家进城之后,有人在这时出城门了,与他们擦肩而过。青君易了容,他知道姜梨去羊山县,明天……上朝会有人非难于她。所以他必须找到真实的账本。在出钱出力,又搜罗了大量的美女,终于从五爷口中撬得一点消息。真实账本不在梁州,在他那位相好手中。
青君按着五爷的口述,去了他那位相好藏身的地方。但五爷这个人生意做大,却不会只留一手。他人虽不在,却已经设下陷阱。
拼搏了半宿,青君终于拿到账本,可人也狼狈极了。浑身是血,他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把账本送到姜梨手中。
青君骑着马,后面还追着人。情况危急时,送姜梨回家,得到消息的沈晏之赶来了。两人里应外合,终于从追上来的人手里逃脱。
沈青君回到沈府,坐在墙角下,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