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公主的马车自皇宫出来后,直往城门而去。出了梁州的城门后,赵小安回头。宏伟的城墙,“梁州”二字在她心中渐行渐远。也不知道何时再回来?她心中的伤口太难愈合了。她喜欢上了一个为她而死的女子。更可笑的事,她放不下。
马车出了十几里地,停了下来。晕车的乐安突然醒了过来。
“何事?”
“公主,有人求见”
“不见”,谁会求见?她认识的人并不多。如果是春熙院的人,大可不必。
“公主,那人说,公主不见会后悔”
“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女的,她就认为是姜梨。
“公主,是男的”
“男的”,她好像不认识什么男人?而且……她也还没有驸马。怎么会有一个男人要见她?
乐安疑惑中,还是下马车了。小树林下的一颗大树前,站了一个清瘦的人影,一身白衣。一手背后,背挺得很直。
乐安只留几个人在这远处看着。自己则走进那个身影。
“你是谁?找本公主何事?”,乐安冷下语气。哪个小子胆大包天,拦她的马车就算了,还要指定见她。
范清越慢慢转身。只一瞬间,赵小安便说不上话了。此人跟小倩一模一样,她在雍州见过小倩的男装。是她的哥哥?她曾说自己有一位双胞胎哥哥。
“你是……小倩的哥哥?”
“赵小安”,语气与其眉眼都跟范小倩一模一样。范清越靠近赵小安,忽然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摸。
“我是男的”
赵小安连忙把人甩开。“放肆,胆敢调戏本公主”
“赵小安,我回来了”,范清越把上衣脱下,露出他受伤的地方。
“这……”,小倩伤的就是胸口那个地方。而此人没有胸,有喉结,身上全是男性的特征。
“你到底是谁?”
“我是那个下辈子来娶你的人。小安,小倩已经死了。归来娶你的人是范清越”
赵小安忽然蹲下来,哭了起来。
“呜呜……”
“小安”
“呜呜……你为什么要骗我?”,害得她患得患失,稀里糊涂过了一年。
“对不起。职责所在,我不能不说谎。而且……我伤得很重,不得不离开梁州”
“现在好了?”,赵小安又蒙地站起来。
“好了。不然我怎么会回来?”
“你没死,就不能给我写信?这一年来你多想你,也很自责……”
“小安,我是迫不得已。若我不死,他们会揪着我的身份,不仅害了春熙院,也会害了你”
“你可以告诉。我不会乱说的……”,这一年来,她过得多痛苦。
“小安,当时的情况下,不适合告诉你。而且……我告诉你了,你管得住嘴巴?还有,你知道我是个男的,难道没有打算阉了我?”,他心中一直顾忌着这个。实在太可怕了。当了太监,生不如死。
“我怎么管不住了?我嘴巴最严实了”
“是吗?”,当初赵小安不是如何发现他胸口长毛,立刻跟姜梨咬耳朵。两个姑娘叽叽喳喳,还以为她听不到?
“当然。不过你这么说也有用。当初知道你是男的,我可能会让你变成太监。现在?”,赵小安俏皮地眨眼。
“那我还是走了。你就当我死了,没回来过……”
范清越刚转身,就被赵小安拉回来,抵在树下。
“你休想……你说过这辈子娶我。如今范小倩死了,你做为她的“哥哥”。妹债哥还……”,赵小安不等范清越反应,立刻把他拉上马车。
“公主,你实在太无理了”
“哼,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赵小安,你怎么又回去了?不是要去五台山当尼姑?”,马车行程了一段路程之后,范清越才发现,马车往回走了。他想游山玩水,这几年来,太累了。他向往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你回来了,谁想当尼姑了?我都成老姑娘了”
“那你要干嘛?”
“姜梨要跟沈晏之成亲,听说虞兮辞也订婚了。我年长姜梨,我自然不能落后于他。我这就回去,跟父皇说。你是我的驸马。对了,你是不是那个范清迟的弟弟?”,赵小安突然聪明过来了。联想到雍州一事,想明白了。
“公主,饶了我”,范清越使劲扒着马车。驸马,一听就可怕。
“你想得美。你自己送上门来。今日我立刻跟父皇说,明日便上范府”
范清越欲哭无泪。当范夫人看到乐安公主之后,这颗心脏接受不了。她想……清越伤刚好,能有个普通的姑娘就行了,但也不奢求他那么快成婚了。结果,公主来了。并且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清越成了驸马,公主的意思是尽快。
这……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个公主儿媳。清越是个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
晚饭,范家对于乐安公主的到来,有些下不了筷子。赵小安但是不介意。
“范将军,范夫人。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赵小安乐眯了,“你们以后会习惯”
“公主,您喜欢清越哪里?”,也没听清越提起过。
“我喜欢他活着”,只要他活着,她就心满意足。
“范夫人不喜欢?”
“喜欢”,她能不希望清越活?把他从悬崖底下救回来,一身血的清越,她几乎要晕过去了。
“范将军,范夫人。我与清越情投意合,父皇也同意我们尽快成亲。所以……麻烦范府准备了”
“好……好”
范府喜事连连。先是范清迟,后来是两个小孙女。现在又是清越,而且还是驸马。范家都不在乎清越当不当驸马。只要他同意即可,又何况是公主。
吃过饭之后,赵小安拉着范清越的手到姜梨面前显摆了。
“哟,公主不是去五台山了?我没看错?”
“姜梨,我和清越要成亲了”
“公主,你不阉了他?”
赵小安立刻急眼。“我的驸马,怎么能阉?”,她终身幸福啊……
“那我没空,我也要成亲……”,这两个人,使劲在她面前撒狗粮。气饱一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