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试第二天晚上,姜梨回到寒梅楼洗碗。
她刚坐到一盆碗边。眼前一片黑。
“你们干什么?”,姜梨惊恐站起来。几位男人盯着她。像是有心事。
“我……喊林大娘了”
“姜梨,你考得怎么样?”
“春熙院?”
“嗯”
“还行,就是不知道写得对不对?”
几人没有再说话。林大娘刚进门就瞧见这阵势,把他们推开。
“你们几个男人,想干什么?欺负一个姑娘?”
“林大娘,我们没干什么。就是想问姜梨考得怎么样?”
“你们就那么不希望姜梨考上了?”
“那也……”,当然不希望了。银子都在李爷手里。姜梨考上了,要不回来。“当然希望,姜梨要是考上春熙院,将来当了女官,我们寒梅楼里出名了”
“给老娘一边去……”
几人男人被林大娘瞪走了。几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闲聊了。
“要是姜梨考上,我们银子就打水漂了”
“老三,你担心什么?你见过姜梨看了几天书?”
“那……倒没有”
“这就对了。杞人忧天。姜梨哪比得上那些高门小姐,人家天天手不离书。不是我看不起姜梨,而是背景和实力摆在那里……姜梨从乡下来,是个肯吃苦的好姑娘,但是……”
“大厨,我是说万一,姜梨真的考上了?”
“我们要看开,那是好事。你想想……姜梨要是当了女官,我们将来可有牛皮吹了。有事找她帮忙也容易,毕竟我们一同共事过……但是”,大厨转了个调,“那是不可能的。我们都知道的……”
“好啊,你们又聚在这里讨论,是不是想让老娘收拾你们?”
“没……”,几人立刻闭上嘴巴,眼神飘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担心自己的银子拿不回来。可你们也不能去县里姜梨。难不成你们还想逼迫一个小姑娘?你们有没有人性?”
“林大娘,你不也赌?”
“我赌是我的事。你告诉你,姜梨一个小姑娘从乡下来到梁州,鼓起勇气去参加春熙院的考试。不管她考得怎么样,你们最好把自己的嘴巴闭起来,否则别怪我帮你们缝起来”,林大娘在他们面前立了五根长针。
“不说了……”,各人在林大娘的威胁下,各自散开。对于姜梨考女学这件事,他们很纠结。一方面希望她考上,另一方面,又不愿他们的银子要不回来。
姜梨站在柱子后,心中五味杂陈。他们就那么不相信来自乡下的姑娘?也是,对他们来说,乡下姑娘认得几个字,就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了,跟一只“昂首挺胸”的公鸡一样,实际肚中没有一滴墨水。
“我定要试试……”
姜梨一言不发,把所有的碗洗完之后,又去把菜洗了。
“姜梨,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影响心情,那几个臭男人,当然不希望男人有出息,风头盖过他们……”
“林大娘,我不会放在心上。我也有参加了他们赌局了”
“那就好……大娘都相信你。等下你洗完菜过厨房来,大娘叫人给你煮了一碗面”
“大娘,你与其他大娘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没看到……我这个样子?”,林大娘转了一圈。宽硕的身材。
“不一样。我的大娘,恨不得我死了。而你……你我之前素未谋面,而你对我却那么关心……”
“孩子,都过去了”,正是因为她经历,所以她才不一样年华正茂的小姑娘走她的老路。
“嗯”
姜梨吃完面之后,回到家。姜虞在绣帕子。
“阿姐”
“阿梨,我赶着绣帕子交工,还没来得及带狗出去。你……这天也黑了……”
“阿姐,没事。我去溜。我们家的三只大狗凶神恶煞,只认主人,谁敢靠近?”
“行,那你就在附近就行了。溜完赶紧回来”
“知道了”
姜梨给狗带上了绳子,打了一个灯笼才出去。平日里,她遛狗都到湖边。
“三傻狗,别跑得太快了”
三只狗迫不及待往湖边冲了。
“汪汪”,狗一边走,一边回头示意姜梨快点跟上。
“你们慢点”,为什么她遛狗的时候,狗那么兴奋?而阿姐遛狗,狗就特别温柔?
“你们给我慢点……”,在姜梨差点摔倒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狗老老实实慢下来。
湖边,同样有一辆马车经过。
“安砚,回府衙把我桌上的公文取过来”
“公子,你都处理公务那么晚了……”,安砚不愿沈晏之过度劳累。
“后天要去监察春熙院和国子监的评卷。我要趁着有空的公务处理完……”
“那公子,我走过去……”
“不用,你把马车带去。公文不少……”
“公子,怎么能让你走路回去?”
“我叫人回沈府,让他们再派一辆马车过来。快去,此事不容耽误……”
“是”
沈晏之下了马车,后面还跟了两个人。
“你们去那边等候……”
“是”
……
姜梨在湖边坐下了。狗绳被她撺在手里。她手上拿了一包油纸。里面是刚刚坐好的羊角子。
姜梨对着狗,津津有味吃起来。狗的哈喇子流了一地。眼巴巴地看着她。
“谁叫你们刚才不听话?”,害她甩了一跤。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就不给你们吃,馋死你们”,姜梨还故意把声音嚼得很大声。
“汪汪……”
“汪……”
“不给你们吃。我把羊角子都吃了”
“阿梨……”
“……”,姜梨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遇见沈大哥。
“沈大哥”
沈晏之在姜梨身边坐了下来。
“沈大哥,你要吃羊角子?”,姜梨把油纸包递了过去。
“好”,沈晏之从里面拿出一个,然后放进嘴里。
姜梨纳闷……
“我刚从府衙回来,经过这边,发现你在遛狗……”,实际上……有意无意而已。
“沈大哥,都这么晚了。要注意身体……”
“无妨。最近事情复杂且多。处理起来慢了些……”,他本可以不用安砚回去,只因见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