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芹站起来,毅然决然的往村口走。
“香芹,你真要走啊?”段勇源心都要碎嘞。
“你们都别跟着我!”
香芹已经下定了决心,是从段大民开小卖部的事儿中得到了灵感与启发。
她的口袋里已经攒了不少钱,虽然远远不够开一个正规的店面,至少经营一个小摊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香芹在前头走,还没穿过涵洞,就被洪诚开车追上。
洪诚放慢车速,摇下车窗,对香芹说:“香芹,上车。”
香芹不愿意去看他,“你赶紧走吧,咱俩的事儿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洪诚神情认真,“除了我跟你的这件事儿,你的其他想法我都尊重。”
他心疼香芹,尤其是不能看着她无家可归还袖手旁观。
虽然造成这样的局面,多多少少跟他有关,不过这也正中了洪诚的下怀。
“你能到哪儿去诶,赶紧上车!”洪诚带着命令的口吻。
“跟你没有关系!”香芹生硬。
洪诚索性把车一个加速,再一拐弯儿,挡住香芹的去路。
他从车上下来,对上的却是香芹冷漠无情的脸孔。
洪诚想要伸手擦拭香芹脸颊上的泪痕,却被香芹一下甩开。
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现在还好好的搁段家里生活着。
洪诚强硬地将她拉到身边。始终无法成功地俘获香芹的视线。
香芹别开脸,任由洪诚轻轻地为她擦拭泪痕。
“那你想到哪儿去?”洪诚轻声问,好像他才是那个真正受伤的人。
“就是没有他们。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过得好好的。”
“你咋那么要强咧!”洪诚无奈,“我跟你说过了吧,你心里要是有啥气,就冲着我来,我就是你的出气筒。”
香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她低着头呜咽。却强被洪诚抬起下巴,她一双泪眼无处可逃。无处可躲,无处可闪。
“我想快点长大!”长大之后,就可以做到很多她这个年纪做不到的事。如今她想出去打个工,估计人家还嫌她年纪小。
洪诚苦笑。轻叹一声,“我也想让你快点长大!比谁都想。跟我走吧!”
香芹摇头,“我要找刘医生去嘞。”
洪诚心急嘞,局促起来,他还真害怕香芹会和刘医生有啥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找我舅弄啥呀?”洪诚忍不住胡思乱想,香芹该不会是想让刘医生收留她吧!
香芹平复了情绪,望着神情有些狼狈的洪诚,对他坦诚道:“刘医生诊所门口的地方大,我想借他的地方开个早点铺子。”
洪诚搁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是忍不住担心起来,“要啥没啥,你咋开啊?”
“我也想跟大民一样。找点子木板,搭个小木棚,搁木棚里砌个灶台,做些桌子长板凳……”
香芹越说,洪诚脸上的笑容越大,她索性就闭上嘴巴嘞。
就这点儿小理想。寒酸的很啊!
洪诚倒不是嘲弄她,只是觉得她认真的样子实在太可爱。
洪诚捧着她的脸。轻轻揉了揉,“我说过,我尊重你的想法,你想开早点铺子就去开吧,我支持你。你先到我舅那儿去,我马上就到。”
香芹到了诊所,刘医生正忙着给病人抓药,她也没做打扰,安安静静地坐那儿等着。
片刻之后,洪诚的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诊所门口。
洪诚搬了把凳子,坐在香芹对面,距离太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洪诚捞住香芹的双手,“那你以后住哪儿?”
香芹从段家出来,一时间也无处可去。
洪诚着就打起了主意。
香芹简单一句话,“住木棚里。”
“这不木棚还没盖起来吗!”洪诚有些无赖。
香芹瞄了一眼诊所里的病床,答案已经很明显,却对洪诚嘴硬道:“这用不着你操心。”
洪诚拉长了脸,他会看不出香芹想要住在诊所里的想法?
“我跟你说,别打我舅的主意!”洪诚下重力道,掐痛了香芹的手指。
香芹的脸孔微微扭曲,双手挣扎起来,却始终摆脱不了洪诚的禁锢,“我没有想打他的主意,我只是想在诊所里借住几天。”
“不行不行!”洪诚绝对不会让香芹有接触别的男人的机会,也不会让别的男人对香芹有机可乘。
香芹抿了一下嘴,之后斩钉截铁的说:“那我也不会住到你家里去!”
洪诚稍微一怔,干脆以退为进,“你可以不用住我家里去,我家酒店那么多房间,随便你挑。”
香芹情绪复杂,她实在不想依靠这个男人,不想借助他的任何力量,如果欠的太多,那就真的还不清嘞。
刘医生还没有忙完,没来得及接待他们。
倒是段勇源和段祥俩人一块儿跑来,他们明显是来劝香芹回去的。
“香芹,你搁这儿弄啥嘞,赶紧回去吧!”段勇源语带央求。
段祥长长舒了一口气,也是好声好气的劝着,“你姥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谁都那样,你可别往心里去。”
香芹虚弱的笑笑,“我没有往心里去,我正好也想出来自己找点儿事儿干。”
段勇源心里有气,其实他也多少察觉到,自从跟窦海吃过饭以后,段文对香芹的态度多少有些变化。
“都怪我舅爷,说点子那样的话!”段勇源愤愤不平道。
段祥也听段勇源说过嘞,也觉得窦海不是个东西,但是这样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关于窦海的事儿,他没有插嘴的余地,也怕把段勇源弄得心里不舒服。
要说罪魁祸首,那没有一个人比洪诚的罪责还大!
段祥等着洪诚,伸手在他脑壳上拍了一巴掌,有一股恨不得将他脑袋当核桃一样撬开的冲动。
“这事儿都是因为你,你要是规规矩矩的,香芹她姥爷还会生那么大气吗?”
洪诚死皮赖脸的嘿笑了两声,嘴里说着歪理,“那要是没有我,香芹指不定被欺负的还厉害呢!”
段勇源叹息了一声,同样身为男人,看得出来洪诚是真的喜欢香芹。
不过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不能忽视这个。
段勇源恳求,“香芹,这是我爷已经后悔嘞。也知道他的脾气,你生气,啥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就是他叫我出来找你的,他那么年纪大个老人家,总不能让他放下脸面来求你。”
香芹心头一软,不由自主对段勇源点了一下头。
洪诚着急。
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嘞,他能不着急吗?
“你真要回去?”洪诚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香芹故意对他横着脸儿,拿他之前说过的话堵塞他,“你刚才不是还说尊重我的决定吗?”
洪诚哑口无言。
其实段文早就在心里后悔嘞,他懊恼自己,不该对香芹口不择言。
想想她从李家出来确实不容易,到了段家也是一直低眉顺眼。
做啥事都是把家里的其他人摆在第一位,然后才考虑到自己。
只不过见香芹被洪诚那个瘟神缠上,段文就气不过嘞。
他自然是希望香芹将来能够嫁个好人家,你看得出来洪诚对香芹确实是真心的。
不管香芹将来跟哪个人谈对象,段文都不会看上那个人。
他实在太心疼这个外孙女嘞!
南院,堂屋。
段文越想越神情越悲伤,他忍不住红了双眼,不停地用手背擦拭眼角的湿意。
段武坐在他对面,教训起他来,“你说说你是不是自作自受,你非得把好好的一个家吵的支离破碎!”
“我就不愿意看见香芹的洪诚搁一块儿!”段文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
段武哼笑了一声,他要是能钓个金龟婿,高兴还来不及呢。段文倒好,连偷着乐都不愿意!
“那每回洪诚来的时候,你咋不把他撵走啊!”段武又是一声闷哼,“人家天天来的时候给你带着好吃的好喝的,你心里还对人家不愿意。”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占香芹的便宜吧!”想用东西就把他收买嘞,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儿!
段武看他老不服气,心里也恼火起来,“那是人家年轻人的事儿,你操那么多心干嘛咧!洪诚要是真对香芹真心实意,你就偷着乐吧!”
“你想要,我让给你,反正我就是不稀罕他!”
“你看看你这脾气,死犟!把香芹给气走嘞,你现在高兴了吧!”段武就是要戳他的伤疤。
段文别着脸,抱着手,不吭气儿了。
等到段勇源和段祥把香芹找回来,段文蠕动了一下嘴,始终是啥话也没说。
段武充当和事佬,把香芹拉到段文的跟前,“今儿我搁这儿就做一回主,今儿的事儿就当做没发生过。”
见洪诚舔着脸跑来嘞,段文又没好气。
他恨不得脱掉鞋子,往洪诚脸上拍。
这小子有时候死不要脸烦人,有时候没大没小的更烦人。
“我跟你说,你以后离我们家香芹远点儿!”段文对洪诚瞪着眼。
洪诚稍微后退了一步,嬉皮笑脸起来,“远点儿,远点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