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江河坐在龙椅上听着林胡首领秦棣的哭诉。
分明比江河还要大上八九岁,此时却哭得像孩提一般。
“廓尔廓的军队来得太快,还不等我有任何反应,前线将士就被迅速淹没。我且战且退,好在陈将军支援及时,才让我逃出生天!”
“至于林胡将士,折损大半,实在无力再战了!”
“秦首领莫要悲戚,此次北征欲定草原,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林胡阵亡的六千将士,大宋也不忘记的。”
“外臣实在没有其他期许,只求能内附中原,回到故土,还望大皇帝陛下应允,假此慰藉英灵!”
秦棣两袖尽湿,说得无比动容。
“既然林胡已经无力再战,不妨暂时屯驻善无吧。至于族人,暂且迁到长城底下,等到战后在做定夺。”
闻言,秦棣才稍稍好转,过了许久缓过神来,才道了声:“多谢陛下。”出了营帐。
秦棣有这样的好运气,可其他三族却没有了。
不久之后,江河即手书一封,给了陈到。斥责他支援缓慢,命他返回善无,以王寿为前哨基地首领。
实则又书一封,把此战的详情告知与他。
原来江河调走陈到之后,前哨基地便再度回到了鬼方可以啃的动的地步。此举正是再度引诱鬼方,前来鏖战。
果不其然,陈到才回来两日,鬼方大军便坐不住了。陈到返回善无的当日即传来前哨基地被围的消息。
消息传到营内,诸营将军尽皆大喜,纷纷找到江河。
“陛下!这次可以突进王庭了吧!”
“是啊,廓尔廓果然无谋,妄想着一口吞掉前哨基地!”
“诸位将军以为,现在是好时机?”江河闻言微微一笑:“我们士兵,几乎是鬼方的三倍。现在的鬼方可不是贪心,而是必须赢下这一战,才有继续进攻的资本!”
“若是他连这一战都输了,则全部气力耗费在此,便不用我进攻,他也不战自溃了!”
“此战的重要性,廓尔廓能不知道?”
“啊这……”诸营将军一下愣了神。
江河冷哼一声:“眼下廓尔廓恨不得长出第三只眼睛来盯着我呢!我这边一有风吹草动,他必然退避三舍!现在哪里是好时机?”
“那陛下的意思是?”
“派出少量援军,与鬼方作战,佯败而归!如此数次,可安廓尔廓之心!”
“陛下圣明!”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王猛深以为意。
“对了,鹏举呢?”江河一扫群将,才发现此战最重要的将军还不在场。
一旁常遇春道:“鹏举去整顿兵马了,该不会是猜出了陛下的计策,提前准备去了吧!”
“啊呀呀,有岳将军在这儿,我们哪里还能捞得到功劳!”一个偏将军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如定下的计策一样,江河派出岳飞麾下的朔州兵团前去支援,由一名岳飞麾下将军做为主将,引兵三万人前去进攻。
这支部队久与鬼方作战,知道鬼方的进攻节奏,佯装败绩更是一把好手。
此去只损了些许兵马,洒落了一地战利品。廓尔廓见了大呼南人无才。
江河又支援了一次,还是佯装败走。接连的两次胜利让廓尔廓已经有些得意忘形!
期间,巴图温都苏和一些明眼人前来劝谏,也全部被廓尔廓无视。好在战局一直有利于鬼方,连巴图温都苏也只是感觉是自己多心了。
此后的数日,鬼方一直与驻守前哨基地的四支部队进行着残酷的攻防战。
凭借着工事,前哨基地勉强守住,江河也放出了最后的诱饵——他自己。
在离开善无之前,他把军队做出规划。
他把部队分为三分,其一由他亲自率领,前去支援前哨基地,主要将领有陈到、齐凌、陈庆、韩病虎以及为数众多的屯田部队,总计十万人左右。
这支部队携带充足粮草,缓慢向前哨基地挺进,由于有之前数次的胜利,江河相信廓尔廓应该不会惧怕太多,起码也该有了与自己一战的勇气。
另一支部队由常遇春统领,此外还有魏昇作为副将,总计兵马五万有余。这支部队多是步卒,他的行军速度十分缓慢,却是此战重中之重。
这支部队要直扑鬼方王庭,吸引鬼方最后的力量。
而且,如果廓尔廓企图在与江河的战斗中撤退,以图保卫王庭。也要由常遇春前去抄断廓尔廓的退路,阻截鬼方大军。
由于可能面对数倍于己的部队,江河不得已挑选了自己手下一流战力的常遇春来作为主将,以期望他能坚持到大军汇合,夹击胆敢逃跑的廓尔廓。
最后一支部队,由朔州刺史岳飞统帅,率领三万朔州兵团的铁骑在草原上兜一个大圈子,去进攻鬼方王庭。
之所以要兜圈子,还是为了隐藏这支军队。
在战场之上,三支部队连续出击,在廓尔廓眼中,江河所部是直扑自己的浩浩大军,常遇春部是与战场保持着不远距离的中等军团。
两支军队都会极大程度上吸引廓尔廓的注意力,为岳飞一部,减少被敌人发现的可能。
其余士兵,则被江河安排,留守长城。作为备用军,来防备廓尔廓可能的阴谋。
三路大军很快部署完毕。江河草草宣布进军之后,就整备好军队,向北方浩浩荡荡地杀了过去。
由于所部携带很多粮草,前进十分缓慢,一日不过能行四五十里。
当江河进军三日,已经走过一半路程的时候,常遇春也率部离开了善无城……
草原孤城,廓尔廓已经围攻前哨基地十余日了,每日战况惨烈,可廓尔廓依旧不打算放弃。
因为他深刻地知道,敌军的粮草已经不多了!
哪怕他已经得知江河正率领十万大军向此靠拢,他也敢于赌这一把。
究竟是自己先攻下敌人的前哨基地,还是江河的大军先抵达战场?
廓尔廓为此忐忑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哨骑不断传递着江河大军距离战场的里程数。
两百里……
一百五十里……
一百里……
就当廓尔廓准备放弃围城,认下这次失败的时候,战局发生了转机。
残破的营地内高高树立着白旗,投降使者也很快抵达了鬼方军营之前。
“乌桓人?”廓尔廓紧盯着眼前的使者。
“正是,我是带着乌桓首领乌延大人的命令,前来向您投降!求求大汗救救乌桓吧!”
“还请您及时打开粮库救助乌桓,乌桓愿意承担此次忤逆鬼方的任何后果!求求大汗,救救乌桓吧!”
“只要大汗愿意接纳乌桓,乌桓的三万勇士,都会归附大汗您的!”
使者长跪不起,显然已经没有战斗的欲望了。
“只有你们一家投降?”
“不不不!乌桓已经和东胡、鲜卑联合起来,一起杀死了宋军的大小将领,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一边说着,向身后同来的侍者使着眼色。
侍者见状,上前一步,把捧在怀里许久的盒子递给了使者。
迎着廓尔廓狐疑的目光,使者道:“这是宋军统领王寿的人头,还请大汗过目。”
边说着,就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新鲜的宋人人头,两目圆睁,死不瞑目。
“哈哈哈!好!”廓尔廓见了人头,不禁放声大笑:“三族可愿意归顺与我,共抗宋寇?”
“这是自然,大汗愿意收留实在是三族之幸事!三族愿为大汗驱驰,不敢再生二心!”使者说罢,匍匐在廓尔廓脚下,长跪不起。
廓尔廓见之大喜,接过盒子,捧出里面的人头。
又是一阵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你就来受死吧!”
廓尔廓顺着营帐的空隙,看向南方深邃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