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江河坐镇柱国将军府上,处理着战后事物以及准备登极事宜。所谓的柱国将军府牌匾,也随着江河身份的改变挂回了兵部衙门。
若说兵部衙门里最忙的,可能还不是在为开国发愁的江河,而是兵部尚书张谅。
兵部尚书张谅这几日可算是焦头烂额。原因无他,就是战后的封赏工作。
封赏的物资准备到还在其次,虽然让陈渊糟蹋了不少,国库总体来说也算充盈。倒是江河许给二十万大军的爵位,实在让张谅有些手足无措。
为此,他不得不走访吏部、礼部多个衙门,和卢欣、申时行商量出来个对策。
“吾以为,陛下此举,是要仿照商君,定下爵位激励天下之士。”卢欣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旁申时行也点了点头:“如今国朝初立,陛下定是要大封群臣的。然而封赏之法若还是遵照陈朝,实在有所不合,订立新法也属正常。”
听了申时行所言,张谅突然有了些顿悟。
他指着案上的一张纸道:“这是商君订立的秦二十等军功爵,或许可以采用一二。”
卢欣、申时行二人看去,又相望一眼,旋即又摇了摇头。
“这毕竟是西鄙之制,用行中国本来就不通,况且世事更迁,上面一些称呼早就不适宜当下了。”卢欣洞察秋毫,并提议道:“不过倒是可以从中选用、改用几个称呼,比如说这个不更,就适宜当下,前不久皇帝召集六部尚书开的那个小会上,怹不还提到近几年的徭役可能会很多吗?”
“是啊,别说是其他衙门的新建工程,就是我礼部最近三年就要在天下各州都增添十个小学校,建造或改组两个书院。”申时行表示赞同。
“除此之外,吾以为除却一些秦国特有称呼外,可以将陈的一些爵位也加入其中。”
三人一起商议许久,终于拟出来三个方案,送给江河看后,江河对这三个都不是很满意。
“爵止于侯?何赏于朕之子女?”
一句话,让张谅数日来的努力功亏一篑。张谅这才明白,皇帝让他做的,是一个自皇帝以下就要严格遵守的爵位制度。
得了这个信息的张谅立刻找到二人商议修改,于是三人又把高阶爵位全部降了几等,又是修修改改才端到江河面前。
看着江河神情,张谅心中忐忑不止,终于江河点了点头。“元恕这两日是真没白忙啊。”
撂下手中的折子,江河心情舒畅。“二十等爵位总算拿了出来,这爵位介绍也废了元恕不少笔墨,朕一一看过,觉得并无不妥,具体细则可以日后再议,今日就把这二十等爵位公布出去,昭告四海吧。元恕这几日辛苦了,加三月俸禄,以做封赏吧。”
张谅闻言,立刻领旨谢恩。
张元恕退下之后,江河又端起二十等爵位,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大宋二十等爵如下:
良人、乡士、簪袅、里老、不更、公乘、乡大夫、县大夫、州大夫、都大夫、散侍大夫、文英武德大夫、内侯、亭侯、乡侯、县侯、公爵、郡王、二字王、一字王。
每个爵位皆有典故。乡士就是秦二十等军功爵的公士,还有簪袅、不更、公乘都是从秦二十等军功中取用而来。意味也和之前一致。
张谅在乡士下面又加了个良人,把乡士抬高。又在侯爵之上设立公爵和三类王爵把爵位提高。这样的做法拓宽了爵位制度的参与面,足以让这种制度成为江河今后封赏的标准。
虽然具体细则还有待张谅补充,但既然名头都已经拿了出来,江河也能在登极大典上封赏群臣了。
登极大典的物料准备也在继续,户部、礼部打开浩如烟海的前朝典籍,妄图寻找一些先王礼法,来完善隆重的典礼。为了这场典礼,整个洛阳城也运转起来。
无数士子把自己憋在家中,苦思冥想,就想写出来一篇恭贺新朝的妙文。在此战中大受打击的商人也在张英的召集下集合起来,尽最大可能为典礼搬运来各处奇珍异宝。
还有巡逻的兵丁、缫丝的养蚕女、打造器物的工匠,都在为大典奉献着自己的心血。
时光飞逝,暑气渐渐消退。
九月九日,金风席席,吹得洛阳城里的菊花怒放。这个满眼望去,尽是一片金黄的时节,登极大典如期而至。
这样的典礼,江河自然是要与民同乐,故而在起了个大早,带领百官祭祀了天地神只之后,江河就带领百官来到了宫墙之上。
宫墙之外,一大片空地被清理出来,足以容纳下上万人。
然而江河还是低估了洛阳城中百姓的热情,整个会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尽管有数千士兵维持秩序,然而洛阳的市民已经疯狂。
宫门前的广场当然容不下数万闻讯赶来的市民,队伍排得老远,只为能遥遥见上江河一面。
“陛下,时辰快到了。”齐凌望着太阳提醒道。
虽然祭拜天地、宣读誓书等工作已经做完,可封赏群臣,却还是要回到天命殿再做的。
“推迟半个时辰,百姓们如此拥戴,也是新朝之福。”江河道。
半个时辰后,江河依旧没有见到百姓退散的景象出现。不得已,江河亲自出面,骑上战马,带着数十名亲卫,来到人群当中转了几圈,才算是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
当宫门关上的时候,江河还能听到身后的欢呼声。
天命殿广场前,真正的典礼,即将拉开帷幕。
在京官员再天命殿广场上铺开,三十万大军的所有指挥官也在其列。何止是百官,一眼望去,也是一片人海汪洋。
江河骑着赤红色的战马从天命殿外,沿着中央的中路缓缓向北。马蹄敲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原本极长的道路,很快走过。江河翻身下马,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地登上了一百零八级台阶。
一级、两级,缓缓至顶。
登顶的江河转过身来,文武百官已经匍匐在他的面前。
“众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