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还以为张校尉是个运筹帷幄的大谋士。哪里想到,只是一个会拖字诀的江湖骗子罢了!”姜慈迅速嘲讽过来。
“还让我们等上十日?你既然都知晓不久之后那人就会骑兵,为何还要让我们等上十日?何不现在就将其公之于众?”
“是啊!张校尉若是知道是谁,何不说出来和大家听听。也好让大家多个心思,防备防备。”姜慈的话立刻引起了青州军各将领的注意,纷纷向张涉发难道。
姜慈又借机挑事,调动起来半个大营的将领,都要求张涉立刻给个说法。张涉就长了一张嘴巴一条舌头,如何说得过他们,正在为难之际,又听姜慈道:
“张校尉既然知道还不说出,是故意吊我们的胃口呢?还是在这里哗众取宠,以邀柱国的重视呢?”
“你不要含血喷人!”张涉回身,半跪在地向江河抱拳道:“柱国将军在上,吾岂是求宠小人?姜将军之言,实在是辱我声誉。”
那姜慈也上前道:“柱国将军在上,此子仗着口舌伶俐,万万不可相信于他。说什么尽早集中兵力与李淳皋一战?”
“我们在城下修建营寨,修了这么长时间。多日攻城,不仅损失了那么多弟兄,更是让那城中的敌军士卒疲惫不堪,如今才是进取之时。此时若动便是功亏一篑啊,柱国!”
江河望着面前两人,心中一笑,自己率军出征竟然也要断上案了。
稍稍思绪一下,江河就知道如今该支持于谁。正如章晋猜测的那样,江河根本没想着进攻甘陵,更没想着同李淳皋一战,他要做的,就是困杀李淳皋。
根据死士密探,李淳皋军中粮草已然不多,只要让陈到将之困住,两个月内必取奇功。
而江河要做的,就是摆出进攻甘陵的态势,牵制住想要出城援助的甘陵城中军队以及想要趁机回到甘陵的李淳皋一部冀州军。
那么,支持谁就一目了然了。虽然这个姜慈挺让江河讨厌,仗着自己资历老,就对同僚军中下属颐指气使,光是这一条放在江河的军队当中,江河就断然不会把他提拔到这个位置。
不过再怎么说,姜慈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装上江河的心思了。
“嗯,姜将军来军中时间已长,知道我们眼下的战略。我军在城下已经付出太多,眼下还是当以攻克甘陵为第一要务!挥师进攻李淳皋之言,还是勿要提及了!”
见江河如是言语,姜慈大为得意。朝着张涉投去鄙夷的目光,道:“张校尉还是在军中多走动走动,多多了解营中事物吧。”
复又指着张涉对江河道:“柱国大人,他一小小校尉也敢于公堂之上妄言军政大略、搅乱军心,望柱国将军给予制裁!”
本来江河就看姜慈不爽,如今见他小人得志,更是厌恶。遂摆了摆手,说道:“本来就是我让营中诸将校商讨此事,既然是议事,难免有些空论,何罪之有呢?”
又对张涉道:“张校尉生得魁梧,没想到竟然如此能言善辩。可惜大概是初入军伍,不通策略,将来若是可以打磨一二,去芜存菁,必然可以为一军大将,扬名海内。”
张涉本来见江河竟然支持姜慈的想法,还以为江河是酒囊饭袋,不看好江河。如今被江河如此袒护和评价,却又把江河引为知己。连忙道:“柱国大人谬赞,谬赞了。”
“好了好了!此次本是为欢迎幽州军入营,怎么又开始商讨军政了呢?怪我怪我!军政我们改日再谈,饮酒饮酒!”江河举起酒杯,邀请在座将校饮酒,严肃的气氛再次欢快起来……
军宴结束后,江河命人唤来张涉。
虽然张涉方才在堂前大放厥词,说什么李淳皋早就准备好了对策,还有一位自己不知道的同盟者。尽管危言耸听,江河却隐隐感觉真的有可能。
可惜如今自己身边没有谋士在旁,若是法正、杨善会、张谅等人在旁,自己也能找人商量商量。靠章晋?靠刘荡?江河觉得要是信他俩的话,能把自己坑死。
张涉还没到,诸葛泰却是去而复返。
很显然,他的到来是为了张涉刚才之言。与江河一样,诸葛泰也察觉出了其中隐藏的一些蛛丝马迹。
江河请诸葛泰上座,便道:“师叔是为了张涉之言而来吗?”
“当然,虽然堂上还觉得张涉说的话有些耸人听闻,可回去之后细细思量,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今年春天,我初到幽州。虽然这幽州没有遭到讨逆一战的侵扰,却是在我离任之后愈发萧条了。”
“这半年来,虽然我一心忙着振兴幽州,可是收效实在太少。以至于今年夏天你让我出兵代郡支援平城的时候,仅能派出数千部队出来,最终被林库伦找到机会,尽数歼灭了。”
“就依幽州这样的动员能力,李淳皋想夺幽州,简直是易如反掌。若是有了幽州,他北有倚靠,就能全力抵挡我们进攻。若是他用此计,我们的进攻恐怕就会严重受挫。到那时候,他振臂高呼,让宋仪进攻洛阳,我们就真的完了。”
江河听诸葛泰分析得很有道理,他也想不出这李淳皋为何会选择按兵不动,搜集物资来抵御江河进攻。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洪亮声音。“幽州军校尉张涉,面见柱国大将军。”
“进来吧!”
卫士一挑帐帘,便进来一名身高九尺的魁梧壮汉,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子。任江河想破脑袋也无法与之同谋士的形象结合起来。
“见过柱国大人,刺史大人。”张涉上前,一一向两位大佬行礼。
“免礼。”江河正色道:“张涉,你可知我唤你过来,所为何事?”
“在下知道。”张涉兴奋地抬起头来,一队虎目射出渴求的目光。“柱国大人是想知道,在下今日所言李淳皋的同盟者是谁。”
“嗯。你既然知道,便说出来吧。”江河见他不傻,便直接道。
张涉闻言,却是正了正身形,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当处,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话。
诸葛泰以为这张涉是在摆谱,有些生气道:“你知道什么,想到了什么,就说出来!就算说得离谱,我们两个又能怪罪你吗?”
“诶诶诶,师叔,这张校尉估计是远道而来,也累了。”江河于是传令给张涉赐座。
坐在凳子上的张涉这才开口道:“多谢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