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行军命令虽然突如其来,可是幕府早就对此有所准备。江河下辖各州的库存粮食、运输器械、渡口拥有和能够征集到的船只都记录在案,于江河面前可谓是一目了然。
尽管如此,江河大军的前进速度依然很不乐观。他一再催促大军快速行进,可这样一支十余万人的大军仍然超出了他的指挥上限。
整整八万正兵,还有近三万辎重民夫,数万匹战马,数千匹驮马、骡子,更有数千随营人员。把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运过河水,江河就花了三天时间。
已经是收到岳飞信后五天,江河才渡过河水,进驻了长子城中。
这时候,他又收到了岳飞第二封信。这次,是一场战报。
江河一目十行地看完,虽然知道岳飞打了大胜仗,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这场胜仗也正意味这这场惊天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他不求自己能将这场战斗打得多么辉煌,只求这场战斗他能胜利。
只要是胜利,哪怕是最最微薄,付出无数代价。只要胜利了,保住了北疆,江河就有无数种方法恢复到战前的实力。
可如果上天真的不眷顾江河,那么江河要面临的不只是北方游牧民族的怒火,还有来自周围群雄的觊觎。
三日后,大军进驻太原城中。江河掐着指头算着路程,以现在的速度还有六日就能抵达雁门关,还有八日就能抵达平城。
虽说岳飞告诉他,他会坚守二十天,可是江河真的担心他会守不住平城。进驻太原的第一天,江河就派出哨骑去为自己窥视关外情报。
尽管心急如焚,可大军此时已经十分疲惫了。整整八天,大军每日都行进十多个时辰,更何况其中的大部分士兵都是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疲兵。
故此,江河还是决定在太原修整一日。
同时,江河也在太原城中会见了法正。自从法正受命防御宋仪以来,江河已经有将近十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谁知世事如此莫测,当初江河仅以为等到宋仪威胁消退便可以把法正换回,谁料自己竟然直接入主洛阳,而法正也被自己委派为并州刺史。
法正邀请江河前去参观了并州刺史府。有余当初法正出征之时,并未携带多少文吏。如今并州刺史府上多是法正从当地筛选的良才。
虽然此举难免有些拉帮结派的意思,可是江河并未责怪。毕竟这些属吏从理论上来说都是法正的私人部下而已。
可法正却对江河道:“主公若要居天下而王,需先收回刺史之权。刺史为一州军政大臣,一州之事全决于其。刺史之属皆自以为私吏,不以国家之臣自称。若任其如此,是公器而为私用也!”
江河觉得他说的有理,可是自己如今正是征伐关键,不能动起他心,只好暂且记下,等到大战结束之时,再做变革。
反正如今自己封出去的三州刺史都是自己召唤到的部下,不会不听自己的号令。此举最多也就是惹怒一下外界的刺史罢了。
参观罢并州刺史府,江河把法正拉到一旁,道:“此战以后,我打算重划州界。若能击败林库伦,我要把朔方、云中、五原、定襄、雁门五郡新设一州,令岳飞统之,作为藩屏。”
法正还以为是江河担心他会有其他想法,赶紧表态道:“臣得有今日,悉赖主公恩德。正绝不会因此怨恨主公,更无半点他心。”
“我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先说与听罢了,让你有个准备。此外,河东、河内两郡我要划到并州来。”
“什么?”法正闻言,脑袋晃成了拨浪鼓。“主公万万不可如此!”
“怎么?”
“主公将河北两郡划给并州,一定是想着方便,可是如此之举,却是给未来留下了隐患!”
江河点了点头。“我不怕什么隐患,我打算裁撤司隶,仅仅留下河南一郡留给刘累亲辖就好。弘农以西的渭南、中地、河上三郡我要划为雍州,从今以后不设什么司隶了。”
“主公,政区变革不是一夕可为,还是与朝中大臣多多商议,才能定下。”
“这个我自然清楚,我来太原,也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法正闻言,沉思片刻道:“不知主公要如何处置宋仪?”
“他若能降,我愿封之为王,赐邑十万。”
法正摇了摇头。“宋仪为人,我虽然不甚清楚,却也知道这财权二字最是割舍不得。若是寻常朝中文吏,占据了一州,或许还可以用此法劝降。而宋仪……”
“怎地?”
“他是比孙仲谋还想当孙仲谋啊。”
江河闻言差点笑出声来。“我自然不能让他割据下去,若是他不降,只有让他和邹楚一个下场了!”
“对了,孝直问这个做什么?”江河这才抬头问道。
“若是主公非要攻灭宋仪,那就万万不可裁撤司隶。”
“为何?”
“若是主公把宋仪的关中三郡设为雍州,那宋仪岂不就独占一州了?虽然地盘没有增多,却比之前更是威风了。”
法正继续说道:“主公想要裁撤的可不止是司隶一州吧?”
“哈哈哈,这都被孝直看出来了?”江河不再隐瞒。“没错,等我平定天下,要拆分天下十三州,把他拆成一百多个,州直接统县,把这刺史和太守合成一个官职。”
“那主公该如何统帅这百余个州呢?”
江河鬼魅一笑。“再派刺史统之!”
法正闻言,还以为江河说胡话了。“主公!这不就和……”
“孝直!你仔细想想!”
法正本来也是性子急才问出来,如今江河让他想想,他果真如言思考片刻。瞬间就明白了江河的小算盘。
原来,江河的想法与法正一样,都是要降低敌方上的自治程度。却采取了不同办法。法正的建议是循序渐进,逐渐把刺史的权利收归中央,把其属吏变成朝廷的正经官职。
而江河想的就不同了!郡守、郡丞和郡里的官职可都是朝廷统辖,只要把刺史和太守合二为一,那这刺史便也成了郡守。权利自然就烟消云散。
而这新派出的刺史,当然不能称之为刺史了,他仅仅是江河派出的监察官职。就像汉朝刚刚设立的刺史那样纯粹。
虽然江河如今还没想好如何防控这个新设的刺史再如历史上的刺史一样,成为了州牧。可却可以保障在自己在世之时,把这地方上的权利最大限度的收归中央。
“主公大才!正惭愧啊!于主公的王道比起来,正这一点谏言,只能成为区区小道了!”
“孝直不必如此!我也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啊!”江河说了一句让法正摸不着头脑的话,便翩翩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