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邹图说得声嘶力竭,营中诸将还都是与王朔持着一个态度——军师太多疑了。
邹楚坐在上首,细细地端倪着自己的族弟邹图。他这人哪都好,就是太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王朔刚要开口反驳,邹楚抢先一步道:“七郎,听闻营中的军粮运输有些不利。如今颍川郡储存的军粮才五十万石。”
“反正前线这边还没打仗,你先去后方催一催,只有三个月的粮草可不够啊。”
“主公!”邹图怎么会不知邹楚的意思。邹楚可不缺军师,自己仗着与邹楚是同族兄弟才在军师中有了一席之地,如今邹楚如此做派,明显是要把自己调回豫州。
王朔闻言,心下得意,还朝着邹图拜了一拜,道:“恭喜军师高迁,这督粮一职可是安稳之事。这营中刀剑无眼,太过危险了!”
邹图见着王朔那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更是怒火中烧,指着王朔大怒道:“匹夫!”便拂袖而去。
营中一将校出班道:“这个邹图好生无礼,主公恩赐于他,他却这幅姿态!”
邹楚知道邹图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之所以敢争敢谏,就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族弟,有时候不需向外人一般唯唯诺诺。他也最清楚邹图这样的人物,最惹同僚生气。
“唉,毕竟是自己的族弟,怎能不照顾呢?”邹楚心里贪了一声,旋即开口道:“诸将还是继续商讨这围攻洛阳之事吧!”
“如今我等屯驻在嵩山之上,也有十二万众,孟符领着我的三万老卒去扣关荥阳。关中诸将手中也有七八万的兵马,如今我等有二十余万兵马,完全不需惧怕城中稚子!”
王朔道:“还是主公说得极是!我们眼下便有二十三万兵马,应当主动出击,打得江河他措手不及!如今士气正是堪用之时!应当急扑下山。”
“末将建议,明日便举师讨伐公孙冶。先遣一将破轩辕关!”
营中诸将听闻王朔之语后,也都跟着附和。“对!明天便去打轩辕关!”
邹楚凝望着地图,抚须不语良久。
“主公,你这是?”王朔见邹楚久久不语,还以为自己的想法不被邹楚所采纳。
“如此行事,不说太过急躁,可却坏了之前定下的战策!当初料想得是先让孟符以三万老卒去打荥阳、虎牢、成皋一线。待到他攻下了成皋,我们再从少室、太室山上杀出。两兵合围洛阳。”
“如今我们提前攻打轩辕关,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让江河知道了我们大部队的位置,实在有些被动。”
王朔道:“主公!这计策定下如何不能更改?若一味遵循战策,大多都要失败。我听闻真正的谋略家是能根据实势来行动的!”
“如今有了关西诸将的帮助,我们已经不是偏师,需要靠奇袭之策来锁定胜局了。江河守在洛阳城中将寡兵弱,正是惶恐之时。要是我军以虎狼之势冲出嵩山,一路连克关县,定然让他心胆俱裂,拱手投降!”
王朔微微思索,接着说道。“我军一路攻取,不需十日便可抵达洛阳城下。就算他江河小儿据城死守,我军也绝不怕他!”
“我们围住洛阳,江河的兵力便会全部收缩到洛阳一城。子节的三万老卒便可从荥阳一路畅通无阻地与我们汇合。到这时候,关西诸将也该抵达洛阳。二十三万大军合围,他江河能有什么办法?”
“主公!这还是往少了计算呢!若是我等三路大军,一路攻来裹挟民众,征丁入伍,汇集到洛阳城下,恐怕都能汇集到三四十万之众!”
邹楚并没有被王朔说动,但是王朔所言的确不失为一众方法。邹楚定下心神想了想,以江河的性子,会怎么防守洛阳呢?
他看着张扬,实则内敛,而且最喜诱敌深入,合围击之的把戏。他守洛阳,应当会死守洛阳,再派人骚扰。
既然如此还是应当引他出来决战才是!洛阳城高,若是没有五倍于敌,实在是难以攻克。这事情要是拖上一年半载,难保没有那个有二心的诸侯应征来讨伐于我。
想好这些,邹楚道:“既如此。诸位便选一人去攻轩辕关吧!”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噌地站出许多将校,争执起来。此计本来就是王朔提出,邹楚麾下两员大将,王朔、孟符。如今孟符独领一军,当然谁都没有争过王朔。
“着王朔明日率本部部曲,扣轩辕关!”
“多谢主公!”
正月十一日,王朔带领本部部曲三万人,袭击轩辕关。轩辕关的驻防部队不过五百人,还都是老弱病残。守将一看对面乌泱泱人头蔽野,当即大惊失色,忙命人守住关隘,点燃烽火。
王朔见轩辕关虽然高大,却也年久失修,又见关口上,人影稀疏,便知此关应当极易攻克。便不等安营扎寨,直接让大军修正了一个时辰,便立刻攻去!
关口前摆不了太多兵马,王朔便把部下分为十部,轮流攻城。
而他则是趁着这个功夫向邹楚起草了一份军报,让他派遣自己继续,北进征讨。
轩辕关口,敌军如黑云压境。守将急命部下准备器械守城,可是慌忙之中没有计较,却没管住营中兵丁。营中兵丁见来攻者不计其数,早就失了斗志,都脱下军服躲到山中去了。
守将见状阻拦,却成效不大,眼见敌人攻城,亲自登上城头杀敌,可惜关内器械太少,渐渐得箭矢耗光,力气也没有多少。
终于让敌军攻上城头,眼看就是再也守不住了。
守将见状,道:“受国恩典,力不可救,深为憾矣!”随即挥刀自刎。
虽然轩辕关守将自刎,轩辕关上下兵丁也被从山中搜了出来。可是轩辕关守将早已点燃了烽火,周围关隘、亭乡都可见到。
未过一个时辰,轩辕关遇到三万敌军的消息便传到了江河的耳朵里。
“什么!”江河起身大怒道:“该死!他竟然分了一路兵马从少室山来攻我!好匹夫!既然如此,召集诸将集会!”
江河望着窗外,正是风雪欲来,天日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