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河原本的计划之中,两人必然会因为皇帝的人选大加争吵。不止是江河这么想,就连房、申二人也是如此想的。
这两日公孙冶已经提前联系了陈渐,并且收他为徒。按理来说唐范此时的最佳人选便是陈濮了。而在江河的预想之中,唐范也会优先选择支持陈濮。
两党势必因此而持续斗争,江河也就可以在此时扩大自己的力量,不说改变两派的争论,也可自立一方,等待战后确认新帝人选。到时候自己再凭借着新胜之威,便可以直接立陈渊为帝了。
哪想今日,唐范竟然直接推举陈渐为帝。虽然得了这拥立之功,却是把太傅之位让给了公孙冶。公孙冶虽然出乎意料,竟然也就如此应了下来。两派魁首如此行动,实在是让两派中人和满朝文武尽是哗然。
江河眯起眼睛,唐范为何如此着急的要立新帝?这可是打击公孙冶一系绝佳的机会,他放弃这个机会,在这次新帝之争上与公孙冶打平,为的又是什么?
江河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连继续进行的朝会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到朝会结束,公孙冶才唤醒了江河。
“今日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公孙冶关心道。
“额……最近忙于军务,确实是少了睡眠。”
堂上的群臣散的没有多少了,公孙冶便直接道:“你是不理解我为什么要与唐范讲和?”
不等江河回答,公孙冶继续道。“原因很简单,我们两个都不希望在此事上输得太多。”
???
什么意思?
拍着江河肩膀,公孙冶继续道:“唐范在你告诉他之前便知道皇帝的死讯了。”
什么!
令江河感到震惊的不是唐范早就知道皇帝的死讯,而是公孙冶竟然知晓自己把皇帝的死讯告诉给了唐范。“师父,你在说什么啊。我有些听不懂。”
“哈哈哈,在我面前你还要装吗?”公孙冶道:“你心里那点儿花花肠子我知道,可想要除掉唐范,不是直接杀了他那么简单的事情。只要这世家依旧作大,除掉唐范便会有李范、王范跳出来。是杀不尽的。”
“消除唐范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融入世家之中,没了新旧的对立,自然就没有什么世家党和讨逆党的区别了!”
“师父!那我们岂不是……”
“听我说完。两派都希望有一个权力的平稳过渡。我们需要权利的平稳过渡,来让你有机会与邹楚决战。他们希望权利平稳过渡,来让邹楚继续保持在战场之上的优势。也就是说,朝堂之争到此便已经结束了。一切都看你与邹楚谁强谁弱了。”
公孙冶说完这话,便离开江河面前。留下仍在思考中的江河。
“主公,咱们该走了吧。”申时行上前提醒道:“既然迎立新帝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还是忙于战务吧。”
“结束了?”江河苦笑道。“是结束了。不过,却又刚刚开始了……”
行走在斑驳的宫墙之下,申时行问道:“那咱们这个庐山党是不是结束了?”
“结束?”江河反问道:“我不是告诉你才刚刚开始吗?”
“可今日不是已经定下来了由陈渐继位吗?”申时行有些不明白江河的意思。
“和我去见见老朋友去吧!”
出了司马门,江河与申时行上了马车。“去御史大夫府!”
“去见刘散?”申时行颇为不解。
“去见刘累,我和刘散又不熟。”江河白了一眼。“今日各州别驾汇报了吗?”刚才江河一直想着事情,根本没有参与朝会内容。
“回禀主公,已经汇报过了。”
“也是难为你了,韩敬明日才能入京呢。”江河问道:“那你是怎么汇报的?”
“各州都是敷衍了事。吾亦如此。”
“呵呵,这么说来。我这刺史还当得有什么意思?”江河道:“朝中支持庐山王的大臣你知道有几人?”
“主公!”
“告诉我。”
“若是主公执意要拥立陈渊,恐怕会令太傅为难!到时候这洛阳可就真的没办法守了!”
“汝默。”江河和蔼道:“我才是主公。”
“朝中支持庐山王的,恐怕只有宗正陈导了。”申时行憋了良久,才说道。
“好!我知道了”江河点了点头。“既然是宗正,今日怎不见他发言?”
“宗正今日并未上朝,九卿之位只有他和太仆是空着的。”申时行道:“主公可能还不知道吧,太仆崔信在家中包庇了,他的位置估计也是朝中两派争夺的重点。不过太仆崔信本来就是李氏的故吏,所以应当还是李氏的人来担任。”
马车在洛阳城里走了还不到一刻钟,就来到了御史大夫,刘散的府邸了。刘散是沛郡刘氏之后,两个儿子刘累担任河南尹。刘义担任匠作大将,都是肩比九卿的二千石官员。
江河命人递了名帖,却被告知刘累不在府中,说是刘累进来都不回府,只在河南尹府之中办公。
可等江河来到熟悉的河南尹府上只时,却被小吏告知,刘累今晨已经出去洛南数县视察民情去了。
“真是来得不巧。”江河回到马车,只好命车夫开回了府上。
“主公,说不定是刘累避着你呢?”
“他?”江河摇了摇头。“还真不好说,刘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当初讨逆之时,他就曾经杀良冒功过,不见我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刘家本来就是那种立场不明显的世家,今日倒向唐范、明日倒向公孙,正常得很。”
“就怕他一门心思投在唐范身上。”江河自嘲一笑。“过两日,等上党和荥阳的兵马到了,他估计就该巡视完民情了。”
“刘累手里也有一队兵马,要是他反水了,可真是一大祸患。”江河道:“刘累就交给你了,省得你整日在府上抱怨,说我不给你安排工作。”
“主公!臣下岂敢!”申时行刚要解释,却听江河道:“你先回府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竟然直接跳下马车。
申时行吓得连忙挑开窗帘,见江河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江河向着马车挥舞两下,便反身隐入人群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