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出口,并未引起二人的注意。公孙冶道:“你在兖州又能有多少产业!况且不久就要兴起战争,你还是留着用于犒赏将士们吧!”
江河见公孙冶并不收钱,解释道:“今年年初,我攻入洛阳,盘踞洛阳近一个月,也得了些利益。加上今年都统兖州,我广置产业,也能拿出些钱来。”
这话让公孙冶沉吟一下。“也好,这也是你的一片苦心。你打算拿出多少来?”
“额……一万万钱钱。我记得认命法正为上党郡太守的钱还未支付,便也算抵了!”
“多少?”江河这话直接把两人吓得不轻。今年一整年,入到朝廷的赋税也没这么多啊!诸葛泰直接惊呼:“你是把国库给劫了吧!”
“这钱从哪来的?”公孙冶急忙盘问道:“你可得说实话,这钱要是来路不正,我可不能接受!”
“师父,你还信不过我吗?我此次来京,就是为了求得铸币之权,来发行六万万钱的州债。”
“多少?六万万钱?”这吓得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若是京师能有这六万万钱,也不至于克扣公卿俸禄!”
“所以我才说这钱才是最要紧的,师父师叔平时不注意,这钱自然也就从这指头缝儿溜走了。昌邑更是富庶繁华之地,一年的商税便差不多这个数。”江河将商税夸大,虽然因为他的一些便商政策让昌邑的商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兖州一年的商税换算成钱币,也就三千万出头的样子。
历史上的子贡和范蠡都是在这曹鲁之间经商成为巨富,而他们经商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昌邑一带。这时候泗水还未断流,青、冀、兖、徐、豫五州的商货都流通在此,实在人间繁华之地。
洛阳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看来比昌邑还要好上很多。江河认为只要两者仍保持现在的发展速度,十五年之内昌邑必然取代洛阳,成为关东数州的经济中心。
至于覆盖全国,那还是别想了,就连洛阳、长安二京都不能做到辐射全国,更何谈一个州治所。
两人似乎是相信了江河的话,公孙冶问道:“这笔钱也别直接捐给朝廷,不然你向朝廷索要一些好处吧。就当是朝廷换来的,免得失了朝廷的颜面。”
这话让江河一头雾水。一幅“你不就是朝廷领袖吗?”的表情。
公孙冶假装咳嗽两声道:“我虽然是朝廷的太傅,却也是你师父。这钱可不是入了我的口袋,而是入了大陈的国库,这好处也不是我给你的,是朝廷百官给的。就连唐范、李胤知道了也会感激你的。”
江河闻言,点了点头。是该要些好处,不然总感觉自己亏了。可是一张嘴,江河却不知想要些什么来。
锦衣玉食,江河已经有了。爵位也已经一步到位,成了列侯。若现在不是灾荒年月,经不起自己修建宫殿,可以说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乐趣能满足江河了。换言之,江河的乐趣已经不在此处了。
他向往的是更高一层的东西……
“我要……”
“慢着!”诸葛泰打断了江河的话,道:“不能当皇帝!”
江河闻言,睁大眼睛。“我是那种篡位的小人吗?”
诸葛泰这才点了点头。“没有这个想法更好,就算打退了邹楚,立下不世功勋,你也不能起这个念头。要是师父知道自己徒孙篡了大陈,九泉之下怎能安心?”
“师叔!难道你也知道这陈室将亡?”江河大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感觉这大陈长不了。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人敢说大陈再走下坡路,想要取而代之。
如今诸葛泰突然提起,才让江河怀疑起来,难道自己的师父师叔已经知道了天下的大势所趋吗?
这种震惊让江河竟然觉得有些虚幻,这就好比何进在董卓进京之前和曹操说,你可不能篡了汉室一样,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公孙冶和诸葛泰对视一眼,道:“当今天下,虽然表面听从中央调遣,可是你看吧,十三州各州刺史,那个愿意把朝廷的话奉为天言?更有甚者,太守、刺史、国王相互攻伐,俨然自成一国。”
“他们这是把自己当做诸侯,把皇帝当做周天子了!”
江河被师父强硬的气场吓了一跳,平时公孙冶看上去是个斯文的老头儿,怎么此时竟然能有如此气概?
“师父莫急,这大陈有您在,早晚渡过这个坎儿。徒儿必定誓死追随,匡扶大陈!”
“好!为师知道,你绝不是邹楚那样的人!不然为师也不会收你为徒!当初李左鹤向我举荐你,就说你可堪大任,且忠心不二!此言果然得之!左鹤识人之能,实在不虚!”
“诶,他如今在兖州做什么呢?”
既然师父问起,江河也只好实话实说。“我封他在泰山郡做太守,一直也未上表,是我失职了。”
“无妨无妨,如今各州刺史都是这么做的!如今我这太傅当得也是糊涂,天下一百三十余郡国的太守、国相我都不知是何人担任!更何谈匡扶陈室呢?”
“师父严重了。”
“左鹤这孩子不错,但是现在让他担任太守也太着急了,他的才能担任县令是屈才,担任太守又有些不如。不妨先调到你身边,做个长史也是好的。他入门早,齐简、丘闵他们都要叫他一声师兄。”
江河一边应付,一边又说出了自己的不愿:“如今兖州也是用人颇紧,李师兄的才能我知道,有他在泰山,我很放心。府中事物驳杂,人际往来又多,还是让他待在泰山吧!”
公孙冶闻言,点了点头道:“也好!配个好点儿的郡丞,让他在泰山郡做几年太守也能磨磨性子。到时候把他调到洛阳,就可以当九卿的料子了。”
“诶,倒是一直顾着说他了,你还没说想要什么呢?就是按照景帝那会儿的纳捐,你这么多钱,就是连三公都能买来了。说罢,三公里面你最讨厌谁?”
江河闻言看着师叔的脸大笑不已。惹得诸葛泰有些生气:“怎地?你还想要我太尉的位置?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打赢了邹楚,把唐范贬为庶民,你当宰相,都别想当太尉。”
“这位子,只要我活一天。我师兄在位一天,就是我的!”没想到这个诸葛泰还挺护位子。
江河本来也没想和他争这什么太尉,于是道:“我不要什么三公,给我升升爵位吧!还有我麾下的一众手下,他们的官职虽然被我认命,朝廷却是不认,如今也都认下吧!”
诸葛泰听后长呼一口大气,道:“你手下的任命书简单。等会儿派两个吏员到师兄那里,只要是你记得,我们便认命,有多少便认命多少。反正他们已经做了实位,这个名头早晚都得给。”
“至于你的爵位嘛……虽然我朝有规定非不得封侯,可是你已经封爵了。而我朝早有卖爵的例子。给你升到头也无人能说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直接封做县侯!你挑块地方,当你的属国吧!”公孙冶拍板道:“若是想要实封的领土,兖州、司隶还有上党郡都可选择。其他地方,可得等到天下太平才能让你之藩!”
“我看就成县吧!阳关亭本来也归成县管辖,又是先父躬耕之所。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谁知之者!”
“呵呵,这可是西楚霸王说的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诸葛泰笑道。
江河却不以为意,道:“前世已立之功,已经无法改变。吾辈中人,可是活人,未必不能建立起比霸王还大的功业!”
“你还是防住了邹楚再说大话吧!若是防不住他,灰溜溜逃回兖州,看你还说这等大话?”
“霸王也有自刎乌江的时候嘛。”江河不屑道。“况且他邹楚,可不是是刘……陈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