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保密,等你把那两百万钱还上了再说!”江河咧嘴一笑。“快起来吧,地上凉。”
保密?
肖澄不明白江河那诡异的微笑代表着什么,不过既然自己苦苦哀求也不管用,肖澄也就没有继续缠着江河。
毕竟他们这一对父子在金乡县这一年过得油水可足。正如江河所言,他并没有把所有的数额全部说出来。仔细一算这一年也进账了不少。
父子相视,也只好如此了。
肖化上前道:“既然大人给了我二人情面,我们父子两个自然也要体谅大人的良苦用心。不需年底,我这就派人送到府上。”
“诶!要不怎么说薄公是个明白人呢!”江河放下茶杯道:“这茶可真不赖。”
“大人喜欢就好,等大人走时再捎上一些,这一路舟车劳顿也正好可以借此来消消路上的疲惫。”
“那倒是不必了!和你说个事情。”江河突然想起自己有件事还未曾交代过。
“大人尽管说,小的听着呢。”肖化哪里还有半分士人的风骨。
“我要在金乡屯田,就选在泗水岸边。派了两位军中的校尉过来统辖,一共四千人,以后可能还会增加。他们在金乡不会干预你的政务,你们也别去打扰他!”
“若是坏了我的屯田大计!我要你们两个好看!”
“瞧大人说的!小的一定好好关照。”
“诶,那倒是不用。你无需对他们太过照顾。不去打扰就行。”
今天虽然刚过了正午,可是江河却不打算继续走了。就留在了城中,也传令下去今晚便让一众人马驻扎于金乡城内。
金乡虽然是个县,可确着实不小。一来金乡本来就是物产丰富,人民众多。二来也借着靠近昌邑,交通便利,商贾较多。这就使得金乡县城比寻常县城也大上不少。
虽然江河一来金乡便向二人挑了毛病,可却也是为二人着想。根据韩敬上报的,各地官员不法的行为当中,这一对父子虽然官职不大,却在贪墨的榜单上名列前茅。
当然,若是寻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与两人有交情。还有肖澄这个义子身份在这,虽然这身份江河自始至终觉得可笑,可毕竟这大陈认呢。
以至于当初在遴选兖州官吏的时候,竟然也能让这两人蒙混过关做了县令。其实让肖化来管理金乡,江河是觉得毫无问题的。
毕竟肖化年轻时候也做过很长时间的县令。加上这县令一职也是清闲,虽然掌握实权,可终究是个小官儿。也就当安置了这成县肖家之用了。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肖氏父子,可毕竟是和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亲人”,江河没有拒绝二人的宴请。
这宴请是家宴,江河自然也不好带诸如韩敬、王乐等官吏参加,仅仅带了两个护卫。如今齐凌的大伤好得差不多了,江河便带他出来走一走。
因为此行是行使自己刺史之职,一路上是公事出行,江河料想那些想要杀害自己的,应当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公路之上杀害自己,于是便把齐凌也带上了。
肖化设宴在县衙之后,江河在酉时赴宴,仅带了齐凌入内,与自己一同参与宴会。至于剩下的侍卫,也只好留在外面看守、侍卫。
入了门,江河却倍感惊异。
怎么又是他!
原来这屋内竟然坐着三人,除了宴请自己的肖氏父子之外,那个跟狗皮膏药似的桓琼竟然也在当场!
这个家伙!当真是阴魂不散!
泰山收徒有他!假死偃师有他!徐州汇聚英才有他!哪料自己出差巡按兖州也能碰见这厮!
虽然心里诧异,江河并未表现在脸上,无视桓琼走上了大堂。
肖澄见江河来了,立刻上前迎接,恭敬地道:“义父请上座!”
“不了!汝父年纪最大,我朝以孝道治理天下。当请长者上座!”江河道。
肖化听闻此语,立刻起身道:“大人可是折煞小人了!于公,您为朝廷柱梁,一方百姓之天,八百万生灵父母。更拯救无数百姓于伪逆手中。于私,您又对小人有天大之恩。小人怎敢高居上位?”
“诶,薄公此言差矣。未闻天下以功劳高低而定享位之尊。夫天下有君臣,一室有父子。臣功至伟,不可履君位。子劳甚大,不可唤父为子。薄公年既长与吾,吾当兄事之!自当上座!”
“大人,小人惶恐啊。”肖化可不敢惹怒江河,毕竟江河若是不开心了,随时可以让肖家在兖州待不下去。
江河白了他一眼,在他耳边说了句:“让你坐,你便坐!”
此言一出,肖化背上涌出无数细密冷汗。惊慌称是,请江河坐了原来自己的位置。江河坐了下首位置,齐凌侍卫于江河身后。
肖氏父子赶快就座,便命令宴席开始。
第一轮菜品才上,江河便发问道:“不知肖氏也有桓家的亲戚?”
“啊,正要与义父解释。没想到义父竟然认识这位才子。”肖澄道:“既然义父与此人熟识,那我便不多做介绍了。”
“嗯,倒是知道一二。桓琼,会稽人氏。最喜欢的就是周游天下!”
“诚如刺史大人所言!”桓琼听闻,便要起身行礼。
江河赶紧隔空制止住他:“此乃家宴,不宜行礼!”
这时候坐在上首的肖化才知道江河为何要坐于下首,原来肖氏父子敬重桓琼,让他坐在了下首第二个位置,如今正对着江河。
而江河坐在这里,为的就是更好观察桓琼。
“只是不知桓才子,怎么总爱来见我啊?”这四次相遇可并不巧合,与江河毫无瓜葛,却总能见到江河的,估计也就只有这桓琼一人了。“莫不是巧合吧!”
桓琼咧嘴一笑。“还不是喜欢大人。大人胸怀,天下绝伦,吾最为仰慕大人,闻得大人要巡查兖州,便早就恭候多时矣。”
是啊,说来桓琼也是肉疼。为了见江河这一眼,桓琼可是花了足足三万钱,才换来这么一个与江河见面的机会。
“喜欢?这词儿还能这么用?”江河心下深深怀疑这个桓琼莫不是看上自己了?
“可别这么说,桓才子的才气我是领教过的,没收桓才子为徒,如今看来也是正确之举。若是收了桓才子为徒,那可当真是贻笑大方了。”
“大人谬赞了!”桓琼浅笑三分,道:“宇宙才人,何止万千,留名于世,后人称赞,又有何用?”
“若是能报效于大人门下,才算是光宗耀祖,意义非凡的大事啊!”
此言一出,惊得江河虎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