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回道:“启禀主公,臣昨日巡查了左军营帐,营帐内虽然能够御寒但是也颇为寒冷。后方采购来的被褥尚在路上,这几日又有大雪,在厚被褥运来之前士兵们只能靠着薄被子。”
“唉!国朝艰难啊。这次后方送来的五千条被子还是各地筹措出来的,让敬仁和阳源废了好大功夫。”
大雪布满了四野,别说作战,连行进都十分困难。邹楚早就下令各县清理官道,但是大雪来势凶猛,物资还是堵在了路上。
“主公说得是。但是我发现士兵们虽然低于严寒,但军心依旧不减。好几个营帐见了臣后,都表示愿意随时出战,为主公立功。”
“嗯,我知道军心可用,但是外面雪都没了胫股,怎么是作战的时候呢?”
“孝直,你在我军中也待了数日,对我军有什么印象吗?”
“骑兵主公,主公的士兵甲胄尚有些不足,只有章晋将军部甲胄整齐。虽然军队有战斗之心,但是配合不足。”
“嗯,我军整合时间很短,士兵配合也不够,还有我军虽然在入冬之前进行了一场大训练,但是作战能力也绝对不是晋地步卒的对手。”
法正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邹楚部的优势很大,但是伪帝军队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溃的。
只要不能一下子歼灭敌军,只要他们驻守在洛阳,就算邹楚有三十万大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洛阳。
“昨日我与元帅见了一面,他对巩县一败还是耿耿在怀。没在年前攻克洛阳,让新王得践大统,明年他伪帝就可以改元了。”
“怎是明年呢?”
“什么?已经过年了吗?我竟然不知道。”江河最近不甚忙,整日在大营内待着,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今天就是腊月三十了。”
“是吗!”江河抬起头看着营帐外漫天飞雪。自己不觉之间也要在这大陈过年了。
“军中肉食、面粉多么?”
“嗯,军中肉食还挺多的,猪有一百四十头,羊也有两百头。大人是想为士兵们加餐?”
“是啊,入冬前的大比过后也没犒劳士兵,如今外面天寒地冻,正好让他们吃些东西御御寒。”
不错,江河正是想包些饺子来吃。大陈连饺子都没有,过年也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吃的好些。这可不能让江河接受,没吃饺子叫过年吗?
于是发动全军,宰了五十头猪。天寒地冻没有多少青菜,只有些泰山运过来的白菜。当初运输白菜时就让李左鹤十分不解。耗费人力去运白菜干嘛?若是运输粮食不是能让士兵们吃得更久吗?
但是江河还是一意孤行,运了百车白菜过来。大军眼下的军粮全是面粉或者粟米混合着野菜的杂粮饼子为主。若是春夏秋三季尚可,若是冬天没有青菜,士兵们很容易得上坏血病的。
用了三十车白菜,江河下令动员起了三千士卒去杀猪取肉,剁制馅料。营内没有蒸锅,只好煮些水饺。
面粉早就让人加水和成了面团又化作一个个面皮。江河亲自教授法正和营帐侍卫这包饺子的方法。
又让侍卫们出去传授,短短半个时辰营中就有许多人学会了这种包法。这时候水也煮开了,大营内的空地上数百个陶锅咕嘟咕嘟冒泡,散发着白色水汽。
将饺子下到锅里,盖上盖子,只需等待片刻,美味的饺子便已经出锅。还好大陈虽然没有已经成型的酱油,但是还是有酱油的早期版本“醢”的存在。
第一锅饺子自然很快就送到了江河帐中,江河召集众将到军营将这一盘饺子分而食之。
铁牛呼哧呼哧地喘着热气,不顾烫嘴,又给嘴里塞了一个。
“铁牛,你可慢点吃吧!这饺子有得是呢。”
铁牛两颐猛动,将饺子咽下去后,擦了擦嘴,憨笑道:“主公这饺子也真是太好吃了,吃完感觉浑身暖和起来。”
“慢些吃,你看看徐让和齐凌,哪个像你这般。”
“大家不必拘束,我让士兵们多做些即可。”转头又对身后士兵道:“去给大元帅和营内诸将、刺史、太守送去些饺子。每营一千个吧,元帅那里送多些。”
小兵得令后出了营帐办事去了。
营中诸将少能聚在一起,平时都在负责自己的部下,难以脱身,眼下聚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饮酒一番。
江河并没有加入到他们之中,今晚意义非凡,邹楚已经提前通知好今晚会有宴会。江河估计大约是商讨年号的问题吧。
为了断绝他人的非分之想,邹楚在大雪到来之前已经把新王陈焕请到了成皋军中。说得好听些是新王御驾亲征叛逆,说得不好听就是邹楚把新王紧紧抓在手上,不敢松懈。
江河本以为邹楚最早也就是在申时开会,哪想到刚到未时,邹楚的亲兵就来迎接江河。江河正与营内诸将谈得正欢,得知此消息憋了一股火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面见元帅。你们暂且回营吧,待无事之事再聚。”江河带上法正和齐凌、陈到一同去见邹楚。
邹楚的营帐就在新王营帐边上,和新王营帐统一规模、如出一辙。
江河常常来见邹楚,守卫士兵一见到江河就予以放行。来的挺晚,营内已经做好了。青州刺史田籍和徐州刺史诸葛泰虽说职位和江河相等,但是年纪比江河大得多,自然位居江河之上。
便宜师父公孙冶也来到邹楚营中,他原本和新王在陈留。虽说邹楚的意思只是给公孙冶挂个虚衔。可是公孙冶还是不远千里来到陈留为陈焕授课。
后来新王来到成皋,公孙冶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若不是这三个人,江河还是能够位居第二,眼下只能坐在第四的位置上了。
不多时,营内的重要人物全部到场。
邹楚带着新王最后步入大营。新王坐在主位之上,邹楚侍立在旁。
“今日邀请诸位而来,楚是想先向诸位谢罪。”
“大哥何必如此!”广陵太守乔图急道。
“自我率领天下兵马以来,一直困居在此。数月未进一步。让诸位蒙羞,让天地无光了。而今年关将至,明日伪帝即会宣布改元,实在是我能力低微,智术短浅。”
此言一出,自然引得营内诸人争相劝慰。江河看着没人搭理的新王,心中暗笑。心中又是思索万千,或许陈家天下可能没有多少年了吧。
“兖州,江兖州。”坐在江河旁边的乔图低声提醒江河。“你以为这年号当以什么为佳?”
原来在江河失神的功夫,邹楚已经把这一页揭了过去,讨论起了年号。
“哦?不知乔广陵想起什么?”
“我哪有提案之权,元帅提了定武、太傅提了开元、青州提了辰贺、徐州提了兴复。照理大人您也应提案。”
话音未落,邹楚说道:“江兖州为先王、新王千里转战,奋勇克敌。兖州不如也提案一下吧。”
江河听到此言,站起身来。可是心里没有新的年号,于是将前世年号拿出来。“新王意在光复神州,武统天下,何不以光武为年号?昭明正统,闻达天下。”
此言一出,徐州刺史诸葛泰眼神一闪,的确是不错的年号。可惜,年号在邹楚开口之事就已经决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