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坐在书房里,越寻思和英姑之间的事,心内越郁结。
放在面前的账本更是无论如何再也核验不下去。
他烦躁地把账册往旁边一推,从椅子上站立了起来,走向了窗户跟前。
时候已至深秋了。这个时节,大部分树木都落完了叶子,只有些专属于南方的四季常绿而又耐寒的花木还葱绿着。
委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谢绍烦躁地转身,又回到了桌前。
郑管家看着躁郁的谢绍,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引起谢绍的注意。
明明和英姑住过同一间屋子,睡过同一张床了,按理说谢绍情场顺遂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怎么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烦闷异常的样子?
难道是英姑娘嫌弃东家黏缠,没给东家好脸色?
也难怪,哪个初经人事的姑娘能受得了一夜又一个早上的纠缠?
东家也真是,怎么不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郑管家暗暗思想,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东家躁郁的秘辛,看向谢绍的目光中都不由带了些意味深长之意。
谢绍不经意间对上郑管家的目光,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怪怪的,但因为心里已经足够烦躁了,只是皱了皱眉并没理会他。
郑管家察言观色赶紧收敛眼神,就怕一个不注意被谢绍给当做出气筒。
正屏息敛声小心做事的时候,郑管家忽然听到谢绍清嗓子的声音。
得,这是有话要说。
郑管家放下手里正帮忙核对的账目,抬头看向谢绍,心里暗暗希冀谢绍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和自己无关。
果见谢绍一边捏着眉心一边微闭着眼睛道:“你去把府医找来,我有事交代。”
郑管家虽答应着出去了,心里却思绪起伏不定。
东家突然找府医,这是生病了?
英姑娘本身不就是医者嘛,如果生病了找她不是顺理成章的事?说不定还能再博得她几分怜惜,增加双方的感情呢,东家怎么这会要舍近求远呢?
再说之前英姑娘初进红豆山庄之时,东家曾说过红豆山庄并无医者,以后山庄如果有了病患就仰赖英姑娘的话,之后东家也交代了要把府医安顿好,没事别出来的话,那他这时候又把府医堂而皇之地召过来就不怕在英姑娘面前露馅?
……
年轻人的事就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郑管家摇摇头,决定自己还是听命就好。
李府医很快地过来了。
进门之后,谢绍很是沉默了一会,良久才慢慢道:“请李先生晚些时候帮我熬煮一份避子汤药。”
李先生虽没听说谢绍有过夫人或姬妾之类的女子,但既然他如此交代了,自己只要答应就是,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当即点头答应了。
本以为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却听到谢绍又接着道:“请问先生有没有这种药——不伤身体,不影响立即要子嗣,却能延缓要子嗣的?”
谢绍一席话说得有些拗口,一听之下有些像绕口令似的绕舌,李府医暗暗重复了一遍才确定了谢绍的目的。他思索着开口道:“有是有的,只不过没有现成的丸药,我这里还需要时间配制……”
不待李府医说完,谢绍就打断了他的话头:“那就拜托先生多为我配置一些……还请先生对此事保密……”
李府医点头应道:“医者操守,这个理应如是。”
送走了李府医,谢绍的心情才稍微好些。
孩子早晚都会要,不管用什么手段,目前还是要把人给留下再说。